夜幕像块浸透了墨的绒布,沉甸甸压在波蒂维诺堡的尖顶上。月光钻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银斑,恰好在坎特蕾拉牵着漂泊者的手背上,镀了层朦胧的光。
“吱呀”一声,卧室门轴转动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空气中飘着紫绒丝的甜香,烛火在银烛台上跳着舞,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缠缠绕绕,像解不开的结。
“以前总觉得这屋子太大,夜里能听见回声。”坎特蕾拉反手关上门,指尖还缠着他的温度,“现在……好像一下子就填满了。”
漂泊者喉结动了动,白天胜利的余温还在血管里烧,此刻被她眼里的柔光一照,竟生出些说不清的燥。“圣女试炼……到底为啥要那么狠?”
坎特蕾拉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小腿,像条柔软的蛇。她没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擦过他下颌的胡茬,带起一阵战栗。“翡萨烈世世代代守着岁主,跟鸣式的精神污染死磕。那些深海里的低语,能把人脑子搅成浆糊。”
她俯身,鼻尖几乎碰到他的,声音压得低,带着气音:“老东西们说,只有把人往死里练,练出比钢铁还硬的意志,才能扛住那鬼东西。所以他们抓来一堆小姑娘,往死里磋磨,美其名曰‘选圣女’。”
漂泊者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指节泛白:“把人当柴火?”
“可不是么。”坎特蕾拉笑了,眼里却淬着冰,“他们说‘为了大义’,就能眼睁睁看着赫蓓侬哭着递水银茶,看着蔓苔拉把自己削成规矩的样子。可我偏不认——”
她忽然踮脚,唇瓣擦过他的唇角,像羽毛搔过心尖。“人不是柴火,烧完了就剩灰。她们该笑,该闹,该……像现在这样,能安安稳稳站着,被人疼。”
漂泊者的呼吸瞬间乱了。白天在广场上跳舞时的悸动还没散尽,此刻被她近在咫尺的呼吸一撩,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他反手扣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所以你把力量给了芙露德莉斯?”
“嗯。”坎特蕾拉的鼻尖蹭着他的颈窝,发间的花瓣落在他锁骨上,“神权剑告诉我,她比我更适合。岁主给了我‘分离’的力,却偏在那天应了我‘融合’的求……你说,是不是早就注定了,要等你来了才成?”
她的手顺着他的胸口往下滑,指尖勾着他衣襟的纽扣,轻轻一扯。“你知道吗?从你劈开老家主那团破影子,把我护在身后的那一刻起……”
话没说完,漂泊者已经低头吻了下去。
不是试探,是带着白天没散的激动,带着一路拼杀的后怕,带着此刻满得要溢出来的怜惜,狠狠碾过她的唇。坎特蕾拉闷哼一声,随即踮起脚,手环上他的脖子,舌尖主动探了过去。
紫绒丝的香气混着她唇齿间的甜,像杯淬了毒的蜜,明知危险,却让人想溺死在里面。漂泊者的手在她背上乱摸,从纤细的腰摸到顺滑的发,把她按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烛火“噼啪”响了一声,像是在催促。
坎特蕾拉被吻得喘不过气,轻轻推了他一下,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急什么……今晚,有的是时间。”
她拉着他往床边走,锦被上绣着的海浪花纹在烛火下起伏,像真的在动。“翡萨烈的秘药,你想要什么都给。永葆青春?你早有了。点石成金?”她笑出声,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我觉得,你更想要……我。”
漂泊者一把将她按在床榻上,俯身时,带起的风让烛火晃了晃。“是。”他咬着她的耳垂,声音烫得惊人,“我要你。”
坎特蕾拉的笑声碎在唇齿间,她抬手解开自己的裙带,蓝白色的裙摆像潮水般散开,露出底下细腻的肌肤。“那……便给你。”
他的吻落在她的颈窝,她的手在他发间乱抓;他的指尖烫得像火,她的呼吸乱得像风。月光从窗缝里钻进来,照亮两人交缠的影子,在墙上投下暧昧的弧度。
不知滚了多久,漂泊者忽然被她拉着躺下,后脑勺撞上一片柔软——是她的大腿。
坎特蕾拉的手抚过他的额头,指尖带着微凉的体温,像在安抚一头躁动的兽。“我是你的了,做这么久累了吧?”
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睡会儿。”
漂泊者仰头看她,烛火在她眼里跳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他忽然坐起身,把她按在身下,吻再次落下去,从眉心到鼻尖,最后停在唇上。
“不睡。”他哑着嗓子说,“要你陪着。”
坎特蕾拉笑了,主动缠上他的腰:“好啊……都听你的。”
烛火渐渐弱了下去,月光却越来越亮,透过薄纱般的窗帘,给相拥的两人镀上了层银辉。窗外的风停了,只有屋里压抑的喘息和偶尔的低笑,像首未完的歌。
漂泊者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提过的安神秘药,鼻尖似乎真的飘来紫合欢的香。但他此刻一点也不想睡——怀里的温软,唇间的甜,还有她眼里映着的、只属于他的光,比任何安神药都让人踏实。
他想,这场胜利,果然是他这辈子最赚的买卖。不仅赢了鸣式,赢了那些破规矩,还赢了她。
坎特蕾拉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含糊:“想什么呢……”
“想……”漂泊者吻了吻她的发顶,把人抱得更紧,“原来有人爱我是这么美好,我以前漂泊的压抑都散了,能不能再多给点爱,我的家主。”
“贪心。”她笑着,指尖却在他背上轻轻画着圈,“不过……今天准了。”
月光静静淌着,把这一夜的温情,织成了往后无数个日夜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