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夜广场上,空气又紧张又让人期待。漂泊者手捧着“起死回生”秘药的瓶子,手指稳当又轻柔,慢慢把瓶塞拔开——柔和的光一下子从瓶口涌出来,跟流水似的洒在地上。
暖暖的光从落点往四周蔓延,广场上浓得化不开的迷雾像被人悄悄拨开,慢慢退走了。缝隙里,被困在波蒂维诺堡的少女们一步步走出来,脸上又惊又喜,还带着一身的疲惫。等急了的家人们再也忍不住,都冲上去抱在一起,哭的笑的在广场上混在一起,想念的情绪像洪水一样爆发,重逢的高兴劲儿充满了每一个角落。
“今晚的谜题算是解开了,这就是‘起死回生’的秘药。”漂泊者挺直身子,大声说着,宣告这次冒险圆满结束了。
刚说完,身后传来折扇合上的脆响——是坎特蕾拉。漂泊者一转身,就像掉进了紫蓝色的梦里:淡淡的烟雾里,她淡紫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垂着,头发上白蓝的花瓣跟着夜风轻轻动,蓝白的裙摆像海浪一样摇着,精致的衣服把她衬得跟月下的仙女似的。
坎特蕾拉的手覆上来时,他几乎是本能地转身,掌心的温度与她的烫在一起。“做得很好,我的‘桂冠’。”
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海浪,顺着耳道往心里钻,让他本就沸腾的二弟更添了几分躁动。
揽住她腰肢的刹那,漂泊者才惊觉自己的指尖在抖。不是怕,是激动——是看着幽灵之海的阴霾散去,看着那些扭曲的执念化为光点,看着她站在光里朝自己笑时,积攒了一路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他甚至不敢用力,怕这柔软的触感是幻梦,可掌心下她腰线的弧度那样清晰,裙摆扫过手背的痒意那样真实。
舞步起时,坎特蕾拉像被他托在掌心的波浪,旋转间,发间的白蓝花瓣簌簌落在他肩头。漂泊者的目光黏在她脸上挪不开:灯光从她耳尖滑到下颌,将那抹因旋转而泛起的红晕染得愈发鲜活,呼吸时胸口起伏的弧度,像极了他此刻擂鼓般的心跳。
他想起在老家主执念消散的瞬间,那些居民幽灵齐呼“守护者”时,她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捏了一下——那一下,比任何胜利宣言都让他心头滚烫。
或许是太过得意,或许是旋律陡然转快,他抬手时失了分寸,掌心竟直直按在了她胸前。
温热的柔软撞进掌心的刹那,两人同时定住。漂泊者脑子里“嗡”的一声,方才还在奔涌的热血瞬间冲上头顶,连耳后都烧了起来。他想抽手,动作却僵得像生了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停在那里,感受着她身体瞬间的紧绷,还有透过衣料传来的、细微的颤抖。
“慌什么?”她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他猛地低头,撞进她弯起的眼尾里——那里没有恼怒,反而盛着一汪狡黠的光。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她非但没躲开,反而轻轻按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得更稳了些。
“翡萨烈的人,可不会被这点事吓退。”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气音混着紫绒丝的香气钻进他耳道,带着电流般的酥麻,“何况……”她微微抬身,胸口不经意间又贴紧了些,“这是属于‘守护者’的特权,不是吗?”
胜利的激动还在四肢百骸里冲撞,此刻又添了这要命的亲昵,漂泊者只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沙哑的气音。掌心下的温度越来越烫,她的呼吸轻轻扫过他的颈侧,让他想起在幽灵之海最深处,两人背靠背对抗声骸时,她也是这样,气息里带着决绝,却又藏着一丝只有他能察觉的依赖。
“继续跳啊。”坎特蕾拉轻轻推了他一下,带着他重新踏入旋律。接下来的舞步里,漂泊者的动作依旧有些僵硬,可手臂却下意识地收得更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他闻着她发间的花香,感受着她旋转时贴过来的体温,那些因胜利而生的狂喜,竟在此刻变得绵长而柔软——原来比独自战胜黑暗更让人震颤的,是能将她护在怀里,看她在光里笑,看她为自己卸下所有防备。
舞曲过半,她忽然踮起脚,在他发烫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很轻,像花瓣飘落,却带着燎原的温度。“这是奖励。”她仰头看着他,眼底的光比广场上的流萤更亮,“奖励我的‘桂冠’,既赢了深渊,也赢了我的心。”
话音未落,她又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这次带着点调皮的力道,随后转身时,故意用发梢扫过他的下巴。“别愣着呀。”她笑着回望,裙摆旋出一个盛大的弧度,“今晚的胜利,值得一支完整的舞。”
回魂夜结束了,小镇又恢复了平静。风车慢悠悠地转着,叶片划过凌晨的凉风,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夜里的一场梦。但漂泊者知道不是——因为坎特蕾拉就站在他身边,头发上的花瓣还沾着夜露,笑起来温柔得能把夜色融化。
“呜啊……这一觉睡得可真长!”阿布迷迷糊糊地喊着,抽抽鼻子闻了闻,高兴地蹦起来,“嗅嗅……奇怪的味道没了,现在香香的!本布刚才梦见和好多可爱的声骸跳舞呢,嘿嘿。”它忽然停住,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啊抱歉,我现在出现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
漂泊者看着阿布,嘴角弯起来:“没事了,你继续回去做美梦吧。说了这么多才发现?”
“好嘛……本布继续回去睡觉咯……”阿布吐吐舌头,一下子就不见了。
坎特蕾拉看着这一幕,轻轻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她转头看向漂泊者,眼神里藏着让人看不出来的期待,声音温柔得像月光:“现在夜已经很深了,要是你不嫌弃,能不能到我家凑合一晚?”说着,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又藏着满满的期待。
漂泊者愣了一下,接着笑了,眼里全是温柔:“好啊,我正好也想休息了。今晚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家吧。”
坎特蕾拉眼里瞬间闪过惊喜和感动,就像有星光掉进了深海里。她优雅地欠了欠身,指尖轻轻勾住他的手腕,声音软得像在说悄悄话:“太荣幸了,我的绅士。”
月光照在两个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他们一起走着,脚步又轻又慢,享受着这安静的夜晚。坎特蕾拉的胳膊偶尔会碰到他的胳膊,每次碰到都像有暖流流过;她会小声说着家里后院的紫绒丝,说早上花瓣上的露珠多晶莹,语气里满是想和他分享生活的温柔。
走到家门口时,坎特蕾拉忽然停下,转过身看着他,眼神又认真又温柔:“漂泊者,今晚……不只是把孩子们送回了家,对我来说,更是找回了想要珍惜的人。”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他肩膀上剩下的花瓣,“以后你冒险累了,要是你愿意,我家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漂泊者看着她眼里的爱意,心里暖暖的,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愿意,希望你别嫌弃我。”
夜风吹过,带着紫绒丝的香味,两个人相视而笑,在月光下,他们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把这个难忘的夜晚,变成了心里最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