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将陆承渊置于中心,既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又凸显了自己的“懂事”和“以他为尊”。
陆承渊在一旁听着,偶尔补充一两句,姿态放松,显然对沐晚晴的表现颇为满意。
然而,沐晚晴的目标不止于此。
机会出现在与林家老爷子敬酒时。老爷子精神矍铄,看着陆承渊,笑呵呵道:“承渊可是难得带女伴来这种场合啊。这位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沐晚晴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陆承渊端着酒杯,神色自若,微微一笑,正要开口——
“这位想必就是让承渊金屋藏娇的沐小姐吧?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
林叙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举着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沐晚晴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丝玩味。
他直接用了“金屋藏娇”这个词,看似恭维,实则轻佻,瞬间将沐晚晴定位在了“情妇”而非“女友”的位置上。
气氛瞬间有些微妙。
陆承渊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目光扫向林叙深,带着一丝冷意。
沐晚晴心中怒火翻腾,但脸上却绽开一个更加明媚无懈的笑容,她主动微微举杯,迎向林叙深的目光,声音清越悦耳:“林少说笑了。我是承渊的女朋友,沐晚晴。久仰林少大名,今日终于见到了。”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人耳中。
女朋友。
她直接地、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正了名。甚至带着一丝反击的意味,点出林叙深的“久仰大名”,暗示对他的背景也有所了解。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叙深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兴味,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他笑着举杯:“原来是沐小姐,失敬失敬。”
陆承渊侧头,深深地看了沐晚晴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惊讶,有一丝被打乱节奏的不悦,但似乎……也有一丝极淡的、被取悦了的意味?
或许是她大胆的宣称,无形中符合了他某种隐秘的占有欲。
他最终没有反驳,只是顺势揽住沐晚晴的腰,对林家老爷子和林叙深举杯,语气恢复平淡:“林老寿比南山。叙深,回头聊。”
算是默认了沐晚晴的“自我介绍”。
敬酒环节有惊无险地度过。
但陆承渊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一些。他带着沐晚晴又应酬了一圈,便以“还有事”为由,提前离场。
回去的车上,气氛降到了冰点。
陆承渊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线绷紧。
沐晚晴安静地坐在一旁,手心微微出汗。她知道,自己在冒险,甚至可能惹怒了他。
但她不后悔。
有些机会,转瞬即逝,必须抓住。
良久,陆承渊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脸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女朋友’?谁允许你自作主张?”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巨大的压力。
沐晚晴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没有畏惧,只有一丝委屈和倔强:“我说错了吗?难道我不是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永远只能是一个见不得光、连名字都不配有的‘伴’?”
她将问题抛了回去,带着情绪,却又在控诉中夹杂着依赖和伤心。
陆承渊盯着她,眼神锐利,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
沐晚晴毫不退缩地回视,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最终,陆承渊先移开了目光,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妥协:“伶牙俐齿。”
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更没有发作。
这已然是一种态度。
沐晚晴的心稍稍落下一些,她知道,这一步,她赌对了一半。至少,他没有当场否认,就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他默许了这个称谓在一定范围内的流通。
她悄悄松了口气,将头靠在他肩上,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后怕和撒娇:“我只是……不想被别人看轻。尤其是……不想被林少那样的人看轻。好像我配不上你一样。”
她再次将矛头引向林叙深,暗示自己的行为是为了维护“他们”的共同体面。
陆承渊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有些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却也有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流淌过他俊朗而成熟的侧脸,依旧帅气逼人,却笼罩着一层复杂的阴影。
沐晚晴知道,“女朋友”这个名分,她算是勉强撕开了一道口子。
但距离真正被承认,被陆家接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陆承渊此刻的不耐与深沉,也预示着,这场博弈远未结束。
她需要更加小心,更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