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吴青猛地站起来,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下一个任务,就是替这500多条人命,送他们下地狱。”
“现在我命令,兵分三路。”吴青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王胜志、张嘎、孙明、孙亮,你们四人一组,目标郭福泉、钱炳权,这两个畜生交给你们料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另一拨人:“徐老倪、乔四、王金、王银,你们负责葛二蛋、韩庆伟、铃木三郎。”
最后,视线落在刘刚身上:“刘刚、徐朗、周杰、王满、王仓,你们负责三木广利、松井珠理。”
“有什么要求或意见,现在提。”吴青扫过众人,电灯的光在他眼底跳跃。
没人说话,只有拳头攥紧的咯吱声。王胜志往前一步,沉声道:“保证完成任务。”其他人跟着附和,声音里的决绝撞在墙上,又弹回来,裹着股凛冽的杀气。
吴青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和几张照片,分发给三个小组的负责人:“这是你们负责的目标照片、常去的地方、住址,你们都记牢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行了既然没有意见那一会去密室里拿枪,子弹带足了。
还有兄弟们记住,自身安全是第一位的,如果发现没有把握一次暗杀成功就就果断撤离,反正他们跑不了,今天杀不了,还有明天后天。”
“现在五点,七点准时出发。”吴青转头看向李淼,“你去百味聚订两桌酒席,吃饱喝足了好办事。”
李淼应声出门,脚步轻快。众人跟着吴青下到密室,昏黄的灯光照亮一排排武器:手枪、手雷、冲锋枪,还有几捆炸药。
每人挑了把趁手的勃朗宁手枪,揣好六个弹夹,又往腰间塞了两颗手雷。
徐朗顺手拎起一把汤姆逊冲锋枪,往身上一挎,外面套件宽大的黑色风衣,再扣上礼帽,乍一看跟普通富商没两样——这是他们早就想好的装扮,方便混进人多的地方。
换好衣服,众人回到大厅,三个小组围着地图低声讨论。
刘刚这组把照片摊开,指着松井珠理的照片道:“这女人每晚都去百乐门,找牛郎作陪,贵宾房是固定的,407房。我去对付她,你们四个对付剩下的三木广利。”
徐朗点头:“三木这个畜牲住在日侨区,独院,今晚估计在家。我们假装便衣队敲门,进去直接动手,速战速决。”
正说着,李淼带着百味聚的伙计抬着食盒进来,两桌酒席瞬间摆满:红烧肉、酱肘子、白酒、馒头,香气扑鼻。
‘’众人饿了一天,也顾不上斯文,抓起馒头就着肉往嘴里塞,白酒一杯接一杯地灌,既是壮胆,也是暖身。
‘’七点一到,众人兵分三路,消失在夜色里。
‘’百乐门的霓虹灯在夜色里闪得晃眼,爵士乐顺着门缝往外淌,混着脂粉香和酒气,熏得人发晕。
‘’刘刚下了洋车,甩给车夫一块大洋,“不用找了”,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慵懒。车夫千恩万谢,他却没回头,径直走进那扇旋转门。
‘’舞厅里面早已是歌舞升平。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贴在一起扭动,吧台前的富商搂着舞女调笑,空气中飘着雪茄的烟雾。刘刚走到吧台,指尖敲了敲台面:“一杯威士忌,加冰。”
酒保麻利地调了酒递过来,他接过,目光却像雷达似的扫过全场。松井珠理还没来——也是,这女人向来要等场子热了才肯露面。
他靠在吧台上,慢悠悠地抿着酒,余光瞥见一个穿红旗袍的舞女朝自己走来,眼波流转,带着钩子似的。
“先生一个人?”舞女的声音娇滴滴的,手搭上他的胳膊。
刘刚心里不耐烦,脸上却挤出笑:“等个朋友。”他顺势拉起舞女的手,“不过,陪我跳支舞总可以吧?”
舞女喜上眉梢,跟着他滑进舞池。刘刚的舞步算不上精湛,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潇洒,时而旋转,时而停顿,把舞女迷得晕头转向,贴在他怀里喘着气:“先生真是好舞技……”
他敷衍地笑了笑,眼睛却没停——舞池周围的卡座、二楼的包厢、角落里的阴影,都看了个遍,还是没见松井珠理的影子。
一曲终了,他把舞女送到吧台,塞给她几块钱,“自己玩去”,语气里的冷淡让舞女愣在原地。
又等了半个钟头,就在刘刚快要按捺不住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紫色旗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脸上的粉厚得像刷了层墙,嘴唇红得刺目,正是松井珠理。
她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一脸横肉,眼神警惕地扫过全场。
松井珠理没往舞池去,径直走向二楼的贵宾区,在最角落的卡座坐下,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眼睛像挑选牲口似的,在舞池里的男人身上打转。
刘刚一眼就认出这个女人就是这次的目标,松井珠理没错了。
他整理了下发型,又把唇角的假胡须按了按,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往二楼走去。
“这位美丽的夫人,”他在松井珠理面前站定,微微躬身,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磁性,“能请你喝一杯吗?”
‘’松井珠理抬眼,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亮了——眼前的男人梳着整齐的小背头,发蜡锃亮,唇上的胡须添了几分野性,眉心那颗黑痣更是说不出的魅惑,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她在百乐门见多了油头粉面的牛郎,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当下就来了兴致,舔了舔红唇:“当然可以。”
‘’刘刚打了个响指,服务生很快端来一杯鸡尾酒。两人碰了杯,他故意把指尖蹭过她的手背,松井珠理咯咯地笑起来,眼神里的欲望几乎要溢出来。
“先生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她往他身边凑了凑,香水味呛得他差点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