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内阁那些人的心思——在他们眼里,华夏这片土地就是块大肥肉,但是一时半会又拿不下华夏,在这里鬼子需要大量的兵力去驻守,一时半会又打不下来,但又不舍得丢掉这好不容易占领的大片占领区。
可他们忘了,这里的抵抗组织从来没停过,从东北的抗联到南方的游击队和华北的八路军,这些人像一群饿狼,死死咬着帝国的后腿,让他们抽不出身来全力对付美军。
这时桌上的电话又响了,是后勤部门的报告:“司令官阁下,军火库的物资只够支撑半个月了,国内的补给船被台风拦在了琉球,估计要推迟一周才能到。”
田中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他想起去年‘’年初‘’,内阁那位还在帝国宴会上吹嘘“三个月解决华夏问题”,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帝国的那些激进派,当初喊着“大东亚共荣”的口号冲得最凶,现在打不动了,就把烂摊子丢给他这样的人收拾。
‘’知道了‘’挂了电话,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华夏的版图——华北的红色标记密密麻麻,那是八路军的根据地;华中的蓝色箭头歪歪扭扭,是新四军的活动范围;华南的海岸线被圈了无数个圈,标注着“游击队袭扰区”。帝国的兵力像撒胡椒面一样铺在这片土地上,看似处处有兵,实则处处薄弱。
更让他头疼的是物资。士兵的军服早就换不起了,很多人还穿着去年的旧衣服;罐头里的肉越来越少,掺了大半的萝卜干。
“司令官阁下,宪兵队送来的报告。”参谋官又进来了,脸色发白,“司令官阁下刚才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实验所的全部研究人员都死了,经过现场勘察他们是中毒而亡的。
听到这个消息田中六胸腔里像塞了团火,烧得他喘不过气。
实验所被炸,损失的是帝国耗费数个月的研究成果;研究员集体殒命,等于断了病毒实验的根基——这哪里是破坏,分明是冲着帝国的心脏来的!
桌上的另一部电话又响了,这次是情报部的紧急汇报:“司令官阁下,各大报社刚刚送来了早刊……。”
田中六捏着那份《申报》,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头版头条的标题触目惊心——《日军驻沪实验所暴行曝光:活人竟是“病毒容器”》,下面配着几张足够清晰的照片:铁床上的实验体、玻璃罐里的器官、被铁链锁住的孩子……每一张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生疼。
报道里详细描述了病毒实验的流程,甚至附上了部分实验数据的翻译稿,字里行间的血泪,几乎要透过纸张渗出来。
“八嘎!”田中六将报纸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皮鞋碾过那些刺眼的文字,“查!给我查!到底是谁干的?!”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司令部里却一片死寂。参谋们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触这个霉头。田中六的血压计显示数值突破了200,军医匆匆赶来给他注射降压针,看着他扭曲的脸,大气都不敢喘。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工夫就传遍了上海。
整个上海的中国人偷偷传阅着报纸,眼里藏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外国记者们扛着相机涌向宪兵队门口,追问事件的真相;而日军的军营里,则弥漫着恐慌和愤怒——连帝国精英都能被集体毒杀,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宪兵队的压力陡增。桥本熊带着人把樱花料理店翻了个底朝天,从后厨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大厅里的侍应生都没放过。
法医的报告很快出来:毒药是特制的生物碱,混入清酒中无色无味,发作时间精准控制在一个时左右,显然是用毒行家的手笔。
“查!给我查所有接触过酒水的人!”桥本熊在料理店门口咆哮,肥脸涨成了猪肝色。
可料理店的侍应生和厨师都是日本人,祖上三代都是帝国良民,没任何可疑记录;酒水是从指定的日本酒商那里进的,同批次的酒在其他店卖了半个月,从没出过问题。
这时有一名鬼子士兵,走到桥本熊面前报告道,这群受害者里消失了三个人,这三人就是实验所的负责人石川和他的两名警卫。
桥本熊立即下令,全城搜索石川和他的两名警卫,宪兵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首先是来到了石川家,当他们从里到外的搜了一遍后终于发现六具尸体,其中就有石川和他的两名警卫。
桥本熊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人,心里拔凉拔凉的线索又断了。
紧接着更让桥本熊头皮发麻的是,宪兵司令给他下了死命令:一周内必须破案,否则就提着脑袋去见他。
狠的桥本熊牙痒痒,这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终究躲不过,被别人欺压的命运。
他没有办法只能把宪兵的鬼子撒出去,挨家挨户盘查,街面上的可疑分子抓了十几个,却没一个跟这两起案子沾边。
这条爆炸性的消息,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迅速传播开了。
东京内阁会议上,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首相坐在长桌主位,手指敲着桌面,目光冷得像北海道的冰:“田中六上任已经是三年多了,上海就出了这么多事!
银行被盗、军火库被炸、运输船和护卫舰被炸,运输船上的大量财物不翼而飞,这一桩桩一件件,现在又是实验所被炸,研究员全部被毒杀,就连实验数据被捅到了报纸上,帝国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陆军大臣脸色铁青:“病毒实验是帝国的最高机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那些反日势力肯定会借题发挥,到时候国际舆论……”
“还有那些照片和数据,”外务大臣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焦虑,“能拿到这些东西的,一定是内部人!
或者是对实验所了如指掌的人!
田中六他每天在忙些什么,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看不住,还谈什么掌控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