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嘎攥着拳头,指节咯吱作响,眼睛里的狠劲几乎要溢出来——他满脑子都是牢房里那些麻木的眼神,看着这些鬼子研究员,只觉得牙根发痒,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撕咬。
刚走到人群前,刘刚就沉声问道:“联系过宪兵队了吗?”
人群里立刻站出个戴眼镜的鬼子:“回少佐,还没来得及……我这就去!”他说着就要往旁边的电话亭跑。
“等等。”刘刚叫住他,“让宪兵队带足人手,封锁现场,严查可疑人员。这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破坏!”
那鬼子连忙应着“是”,转身冲进了电话亭。
张嘎盯着人群里那几个女护士,她们正低着头窃窃私语,手指绞着白大褂的衣角,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被炸掉的不是她们工作的地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仓库。
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要不是王胜志在旁边悄悄拽了他一把,他恐怕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没过三分钟,远处突然传来卡车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五六辆绿色卡车“嘎吱”一声停在街边,车斗上跳下来五六十名鬼子宪兵,个个端着上了膛的步枪,动作麻利地围成一圈,把爆炸现场严严实实地封锁起来。
人群里有人低低地惊呼一声,显然没料到宪兵队来得这么快。
一个胖胖的身影从第一辆卡车驾驶室里钻出来,穿着笔挺的宪兵制服,腰间挂着军刀,脸圆得像个皮球,正是宪兵队第一分队的队长桥本熊。
他先是叉着腰看了眼废墟,眉头皱成个疙瘩,然后挺着肚子,一步步朝刘刚这边走来,军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谁是负责人?”桥本熊的声音像破锣,带着股蛮横的气息,眼睛在人群里扫来扫去。
刘刚往前站了一步,微微颔首:“我是研究所负责人,石川。”
“石川少佐?”桥本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挤出点假笑,伸手去握,“我是桥本熊,奉命来调查这次爆炸。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爆炸?”
他的手肥厚油腻,刘刚心里一阵恶心,却不得不伸手应付,指尖刚碰到对方的手就赶紧缩回来:“我也不清楚。
当时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突然医院起火,然后我让人赶快撤离,我紧随其后,刚跑出来就爆炸了……”他故意顿了顿,语气沉下来,“桥本队长,这绝非意外,肯定是抗日分子干的!”
桥本熊的胖脸瞬间沉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抗日分子?
又是这些该死的混蛋?查!给我仔细查!”他转身对着宪兵们吼道,“马上封锁现场把这里的可疑人员都带宪兵队里问话!一个也别漏!”
刘刚听后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往街角瞥去——吴青他们已经没了踪影。
早在宪兵队卡车露头的瞬间,吴青就认出了桥本熊那张标志性的胖脸,当机立断带着队员混进围观人群撤离了。
“石川少佐?”桥本熊见他走神,又追问了一句,肥脸上堆着假笑,“这些研究员都是帝国的宝贵财富,可得好好保护。”
刘刚回过神,傲慢的嗯了一声。
”他心里踏实了许多——只要吴青他们安全,自己这边反倒好办。
他顶着“帝国精英”的头衔,又是特殊研究部门的人,宪兵队就算再横,也不敢轻易动他们。
果然,桥本熊虽摆出严查的架势,对这些研究员却格外“客气”。
说是“请到宪兵队协助调查”,实则是让他们在休息室坐着,端茶倒水伺候着,笔录也做得敷衍。
刘刚作为负责人,被请到单独的房间问话,无非是爆炸前在做什么、看到什么异常、有没有可疑人员出入之类的套话。
他照着之前编好的说辞应付,说自己因受伤在办公室休息,起火后忙着组织撤离,没注意其他。
王胜志和张嘎则以“警卫”身份紧紧的守在刘刚身边,腰杆挺得笔直,眼神警惕,活脱脱两个忠心护主的卫兵。
宪兵们见他们一身笔挺的制服,腰间还配着枪,连盘问都省了,只当是石川少佐的亲信。
这场笔录从下午拖到晚上,窗外天都黑透了,才总算结束。
桥本熊亲自把他们送到宪兵队门口,满脸堆笑:“石川少佐,辛苦你们了。后续有需要,我再派人联系。”
“有劳桥本队长。”刘刚微微颔首,转身对研究员们说,“都先回家休息,明天上午到原住所集合,我安排后续事宜。”
一众研究员早已疲惫不堪,纷纷应着散去。刘刚带着王胜志、张嘎,借着夜色掩护,绕了几条街才回到吴青他们的大院。
推门进去时,吴青正坐在桌前擦枪,见他们回来,抬了抬眼皮:“没出什么问题吧?”
“放心,桥本那胖子没起疑。”刘刚脱下外套,往椅子上一坐,“就是那些研究员还活着,始终是个隐患。”
“早料到了。”吴青放下枪,从怀里掏出张纸,“这是石川的资产清单,其中有间‘樱花料理店’,是他私人投资的,就在法租界,平时只招待日本人。
明天你出面包下那里,就说给研究员们压惊,把人都叫齐。”
刘刚眼睛一亮:“明白。”
当天晚上刘刚他们三人去了石川的小洋楼。
他们主要是以防晚上有鬼子过来找石川办事,所以三人就在这里过的夜。
第二天早上刘刚就去了樱花料理店,和这里的主事打了招呼,让他们今天中午停止营业,他要包场招待帝国的研究员。
这里的主事当然不敢有任何意见,她赶快组织服务生下去准备。
刘刚又匆匆的去给其中一个研究员打了电话,并且让他通知所有人,中午到樱花料理店集合。
快中午的时分,研究员们陆续到了。
这些人还沉浸在爆炸的惊魂未定里,见石川少佐请客,虽有些拘谨,却也没多想,三三两两地走进料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