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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迈出景仁宫的门槛,午后的日光兜头罩下。

那股子压抑的劲儿才算散去。

青珊扶着孙妙青,声音压得极低,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娘娘,今儿这出戏,可比漱芳斋的堂会精彩多了!奴婢瞧着,菀嫔那张脸,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比上好的宣纸还白。”

孙妙青没说话,只用帕子掩唇,打了个呵欠,眼角渗出一点生理性的泪花。

精彩?

何止是精彩。

简直是年度最佳项目复盘会。

沈眉庄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

她在项目彻底暴雷前,成功把自己这个核心资产,从“甄嬛团队”这个眼看不行的不良资产包里剥离了出来。

转头就搭上了太后这个最终boSS级别的投资人。

完美的风险对冲。

完美的向上管理。

反观甄嬛,项目经理当得一塌糊涂。

核心技术骨干(眉庄)公开跳槽,身边还养着个随时准备篡权上位的“在职备份”(浣碧)。

这日子,啧。

春桃从后头跟上来,小声问:“娘娘,去圆明园的事儿……咱们春熙殿,这次带哪些人过去?要不,让瑞珠和宝珠留守,她们俩稳重。”

孙妙青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跟青珊,自然要跟着本宫。”

她收回目光,慢悠悠地往前走,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瑞珠和宝珠留下看家。”

“春熙殿里里外外,尤其是塔斯哈那边,人手加倍,眼睛都给我放亮点。他入口的东西,但凡经了别人的手,一律不许碰。他屋里用的炭,也只许用我们自己带去的。”

这话轻描淡写,青珊的后颈却窜起一股凉气。

“娘娘是担心……”

“担心什么?”

孙妙青忽然笑了,那笑意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剔透。

“本宫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这宫里啊,总有些人手脚不干净,喜欢趁着主子不在,动些不该动的心思。”

“咱们的六皇子金贵,可不能让某些脏东西给沾上了。”

走到一处僻静的回廊下,孙妙青停住脚,看着满架子盛放的蔷薇,忽然开口。

“青珊,你说,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是什么?”

青珊愣住,想了想才答:“是……皇上的赞许?”

“不对。”

孙妙青摇头,伸手捻下一片花瓣,在指尖轻轻碾碎,那清甜的香气便氤氲开来。

“最好听的声音,是你那位死对头,被她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子时,那一声想忍却没忍住的抽气声。”

她转过头,脸上是坦然的笑,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

“菀嫔的福气,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得了个忠心护主的‘好妹妹’,这会儿,连最贴心的‘好姐姐’也弃她而去。”

“你说,等到了圆明园,她那碧桐书院里,夜深人-静的时候,该有多热闹?”

一个野心勃勃,恨不得取而代之。

一个心灰意冷,只能隔着宫墙遥望。

这滋味,光是想想,就比这蔷薇花香还醉人。

青珊心领神会,也忍不住笑了:“娘娘说的是,看来这避暑的日子,是半点不会无聊了。”

“避暑?”

孙妙青将那碾碎的花瓣随手一扬,看着它们飘落在地。

她拍了拍手,整了整衣袖,语气轻快得像在宣布一项新的工作计划。

“本宫可是去上班的。”

“这次住的还是天地一家春?”

“回娘娘,内务府都安排好了,一切照旧。皇上还是在九州清晏,皇后娘娘在桃花坞,您住天地一家春。安小主还是住绮春园。”

“行了,行李都仔细着,这趟要去小半年。咱们先去寿康宫给太后请个安。”

***

浩浩荡荡搬去圆明园的队伍里,孙妙青的与驾格外引人注目。

她抱着六阿哥塔斯哈,慢悠悠地享受着路边的风光,正巧看见了淳贵人的小轿。

“淳贵人也来了?”

旁边伺候的太监见娘娘问起,连忙躬着身子,声音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回娘娘的话,太医说淳贵人的龙胎稳固,这紫禁城里头暑气重,皇上体恤,便恩准她也跟着来圆明园避暑了。”

孙妙青怀里的塔斯哈被颠簸得有些不耐,小手抓着她的衣襟咿呀作语。

她垂眸,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儿子肉嘟嘟的脸颊,声音听不出情绪。

“哦?淳贵人是头一回来,孩子心性,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那她住哪儿?”

太监的腰弯得更低了些,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回娘娘,皇上圣明,特意将淳贵人安置在了咸月阁。”

咸月阁。

这三个字一入耳,孙妙青手上安抚儿子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太监还在喋喋不休地解释着。

“皇上的意思是,淳贵人平日里和菀嫔娘娘最是要好,如今菀嫔娘娘有孕在身,正需要人陪着解闷。让淳贵人住得近些,姐妹俩彼此能有个照应,平日里去皇上那儿请安也方便。”

好一个“彼此照应”。

好一个“请安方便”。

孙妙青几乎要笑出声来,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婉端庄的模样。

皇帝这一手,真是比任何耳光都来得响亮。

比任何毒药都来得诛心。

他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甄嬛——

你看,你最珍视的姐妹情谊,那个曾与你剪烛西窗的沈眉庄,她住过的咸月阁,我随时可以换个新主人。

这个新主人,还是你现在视作“好妹妹”的淳儿。

她比你年轻,比你天真,肚子里也怀着龙裔。

你不是独一无二的。

你的住处,你的情谊,你的恩宠,随时都会有更年轻、更听话的人来替代。

这哪里是体恤。

这分明是在甄嬛刚刚愈合的伤口上,又狠狠撒了一把新盐。

孙妙青怀里的塔斯哈似乎感觉到了母亲一瞬间的僵硬,小嘴一扁,哼唧起来。

她立刻回神,低头柔声哄着,唇角挑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冷冽如新月。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皇帝亲手在甄嬛的碧桐书院旁,点燃了一把新的火。

淳儿的天真烂漫,将成为一根最尖锐的刺,日日夜夜提醒着甄嬛,何为物是人非,何为人走茶凉。

而这把火烧得越旺,甄嬛那边越是鸡飞狗跳,所有人的目光就越会聚焦在碧桐书院。

那她和她的塔斯哈,就能在天地一家春里,安安稳稳地,将这场好戏看得更清楚些。

“知道了。”

孙妙青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只是听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将脸颊贴在儿子温热的额头上,轻声呢喃,也不知是说给塔斯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这避暑的日子,总算不那么无聊了。”

圆明园的夏日,勤政殿内却比三九寒天还要冻人。

殿外日头毒得能把石板烤裂,蝉鸣撕心裂肺,殿内却死寂一片,只听得见御笔划过奏章的沙沙声。

皇帝一身常服,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手里的折子。

御案上,奏章已堆成了一座小山。

殿下站着几位军机大臣,一个个垂首屏息,连朝服上的补子都仿佛僵住了。

终于,刑部尚书徐元梦颤巍巍地出列,整个人跪伏在地,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捧着一份奏章。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苏培盛猫着腰,悄无声息地上前,接过奏本,呈到御前。

皇帝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徐元梦知道,这是让他说下去。

他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可怕。

“臣,弹劾抚远大将军年羹尧,结党营私,擅权跋扈,目无君上!”

最后四个字,没有惊雷炸响,却像四根冰锥,狠狠钉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皇帝那只翻动奏章的手,停在了半空。

指尖还捻着明黄的纸页,纹丝不动。

满室死寂。

他抬起眼。

不是龙颜大怒,不是雷霆万钧。

而是一片虚无的平静,平静得让人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

“讲。”

一个字。

没有情绪,没有起伏。

却让徐元梦的头埋得更低,浑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他壮着胆子,将腹稿一字不差地倾泻而出。

“年羹尧趁朝廷西北用兵,虚报冒领军功,为其下属谋官,卖官鬻爵,所敛钱财,几可敌国!”

“其家奴魏之耀入京,竟敢喝令文官驱车,武将列道参拜!稍有迟疑,便恶言相向,视朝廷法度如无物!”

徐元梦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是真正的悲愤。

“更有甚者!他以‘军前学习理事’为名,强征文武官员子弟入其军中,名为历练,实为质子!川陕总督王允,只因军务上稍有异议,其独子便被年羹尧一纸调令扣于军前,至今不得归家!”

“此等行径,与乱臣贼子何异!”

说完,徐元梦已是涕泪横流,重重叩首,额头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闷响。

殿内,落针可闻。

皇帝慢慢地,将那份弹劾奏章拿了起来。

他的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毒蛇在吐信。

目光掠过底下站着的隆科多与张廷玉。

一个双眼微阖,如老僧入定。

一个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好。”

皇帝忽然开口,声音轻飘飘的。

“好一个为国举才。”

“好一个朕的肱股之臣。”

他手一松,那份奏章飘落在御案上,发出一声轻响。

“朕的臣子,家奴的仪仗都快赶上亲王了。”

“真是……给朕长脸。”

话里的讥诮,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隆科多的嘴角肌肉,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又立刻恢复了原状。

皇帝向后靠进龙椅,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扶手。

那声音,不重。

却像鼓点,精准地敲在每个人的心跳上。

“此事体大,今日先议到这儿。”

他挥了挥手,透着一股乏力。

“徐元梦,你的折子,朕留下了。”

“明日,张廷玉,隆科多,你们二人来九州清晏见朕。”

“臣等遵旨。”

众人如蒙大赦,躬身告退,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压抑到极致的中心。

殿门合拢的瞬间,隔绝了外头的光。

皇帝脸上那最后一丝倦怠也随之剥落。

剩下的,只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明晃晃的日光,许久,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苏培盛。”

“奴才在。”

“查。”

皇帝转过身,那双眼睛里再无一丝人间的温度。

“年羹尧在京中的府邸,最近都跟谁家走动得勤。”

“还有。”

“华妃。”

“她在做什么?”

苏培盛心头剧震,忙躬身道:“回皇上,华妃娘娘……近来身子不大好,一直在清凉殿静养。”

“静养?”

皇帝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全是冰碴。

西北的战事。

后宫的算计。

前朝的党争。

所有线头,终于都汇到了他的手里。

他,就是那个收网的人。

年羹尧……

年世兰……

这盘棋,是时候,该收官了。

***

圆明园的风,似乎都比紫禁城里要甜上几分。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甄嬛的生辰宴,设在了牡丹台。

时值牡丹盛放,层层叠叠,锦绣堆成一片,那香气浓得化不开,熏得人有些发腻。

孙妙青抱着塔斯哈,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眼皮都懒得抬。

她低头,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儿子软乎乎的脸蛋。

塔斯哈便咯咯笑起来,小手不安分地去抓她发髻上的珠翠。

“小坏蛋。”

孙妙青捉住他的小手,在他温热的手心里印下一个轻吻。

不远处,皇帝正亲自执着甄嬛的手,将她领到主位上。

“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不必拘礼。”

皇帝的声音里含着蜜糖般的笑,任谁听了,都觉得是情深意重。

甄嬛一身石榴红的软绸宫装,那颜色太艳,反而映得她本就白皙的脸,愈发显得没有半点血色。

她勉强扯动嘴角,福身下去:“臣妾谢皇上隆恩。”

皇帝将她扶起,又亲手为她戴上了一支赤金衔珠的步摇。

流苏垂落,正好落在她鬓边,随着她细微的颤抖而晃动。

“喜欢吗?朕特意让内务府寻来的,配你这身衣裳正好。”

满园的妃嫔都瞧着这一幕,神色各异。

华妃的指甲,几乎要生生嵌进红木桌案的纹路里。

清凉殿静养?

她哥哥在西北前线焦头烂额,她却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皇帝跟别的女人上演这副浓情蜜意的戏码。

那支赤金步摇,像针一样晃得她眼睛生疼。

孙妙青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给塔斯哈喂了一小勺蒸得软烂的蛋羹。

这出“君恩似海”的戏,前奏唱得不错。

就是主角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甄嬛的笑意,就那么浅浅地浮在脸上,像一张劣质的面具,风一吹就能散。

宴席过半,歌舞升平。

皇帝兴致极高,频频为甄嬛布菜,嘘寒问暖。

“怎么吃得这样少?这道笋脍鲈鱼,不是你素日最爱吃的?”

皇帝夹了一筷子鱼肉,亲自递到甄G嬛碗里。

那鱼肉的鲜嫩,混着姜丝的清香,丝丝缕缕地飘了过来。

甄嬛的胃里,却猛地一阵翻江倒海。

那股子恶心感直冲喉头。

她强行压下,拿起筷子,指尖却在发白,迟迟没有去碰那块鱼肉。

“皇上……”

她的声音有些发虚,像漏了风的纸窗。

“臣妾……有些头晕,许是今儿日头太好了些。”

“头晕?”

皇帝夹着菜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伸手,探了探甄嬛光洁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不烫。好端端的,怎么会头晕?”

他的关怀,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甄嬛牢牢罩住,让她动弹不得。

甄嬛只觉得那股子恶心更重了,她连忙放下筷子,用帕子死死掩住了口。

“许是昨夜没歇好,臣妾歇会儿便无碍了,皇上不必为臣妾担忧。”

她想退,想躲。

可皇帝却不许。

“你的身子要紧。”

皇帝皱起了眉,语气里那点笑意消失殆尽,换上了不容置喙的威严。

“苏培盛,去传太医。”

这四个字,像四根冰锥,狠狠钉入甄嬛的耳中。

她的脸“唰”地一下,白得彻底。

“皇上!不可!”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尖得失了她一贯的从容。

满园的丝竹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这对君王宠妃身上,像无数把无形的刀,剖析着她脸上的每一丝惊惶。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着甄嬛,一字一句,缓缓地问:“为何不可?朕关心你的身子,也有错?”

“臣妾……臣妾只是小毛病,不想因臣妾一人,扰了皇上和姐妹们的雅兴。”甄嬛垂下头,声音都在发颤。

她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背上。

有华妃的幸灾乐祸,有皇后的端庄关切,还有……她身后,浣碧那复杂难辨的审视。

“雅兴?”

皇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松开甄嬛的手,向后靠进椅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意。

“你的身子要紧,还是雅兴要紧?”

“朕的嫔妃不舒服,朕若是不管不问,传出去,岂不是说朕凉薄?”

这话,堵死了甄嬛所有的退路。

她不能再说一个“不”字。

孙妙青抱着昏昏欲睡的塔斯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皇帝的这份“恩宠”,真是这世上最霸道、最残忍的东西。

他要你病,你就得病。

他要你被医治,你就得乖乖伸出手腕,任人宰割。

他不是在关心甄嬛。

他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这个女人,从里到外,从身到心,都只能是属于他的。

她的健康,她的病痛,甚至她的下一次孕育,都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在他的注视之下发生。

太医来得很快,背着药箱,一路小跑,跪在牡丹台下,连头都不敢抬。

“给菀嫔娘娘请脉。”

皇帝发了话,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

甄嬛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像一尊精美却毫无生气的玉雕。

崔槿汐端来一个软枕,垫在她的手腕下。

太医上前,隔着一方丝帕,三根枯瘦的手指搭了上去。

园子里静极了。

只剩下风吹过牡丹花丛的沙沙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华妃捏着酒杯,唇边噙着一抹淬了毒的冷笑,等着看好戏。

皇后依旧温和地笑着,还体恤地让人给太医搬了个杌子,尽显中宫仁厚。

孙妙青轻轻拍着塔斯哈的背,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

若真是……

那可太有意思了。

刚失了孩子,又被“亲妹妹”背刺,“好姐姐”分道扬镳,正是心灰意冷,孤立无援的时候。

这时候,再来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对甄嬛而言,是慰藉,还是另一重枷锁?

太医的眉毛先是紧锁,随即又猛地舒展开,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混杂着震惊和狂喜的扭曲神情。

他收回手,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这次是朝着皇帝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那声音,响亮得让所有人心头都跟着狠狠一跳。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太医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颤音,响彻了整个牡丹台。

“菀嫔娘娘这不是病,是……是喜脉啊!已有一个多月了!”

“哐当——”

一声脆响,尖锐刺耳。

是华妃手中的酒杯,脱手而出,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鲜红的酒液,溅了她满裙,像一片刺目的血。

甄嬛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和深不见底的惊恐。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那里,平坦依旧。

可一个新的生命,就在她毫不知情,甚至在她最不想要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来了。

皇帝先是愣住。

随即,一股巨大的、毫不掩饰的喜悦冲上他的脸。

他快步走到甄嬛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里是控制不住的兴奋:“嬛嬛!你听见了吗?你又有了!朕又要做父亲了!”

他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孙妙青看着相拥的帝妃,又看了看地上那摊刺目的酒红,还有华妃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

她轻轻地笑了。

青珊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都在发抖:“娘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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