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所有玩家都被集中一起扎纸人。
村长临走前还叮嘱他们:“画好腮红之后一定要记得用符纸封住。”
土坯房里,角落有些潮,黑乎乎的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能是霉。
这间房子里堆了很多杂物,纸人被架着,立在他们面前,一排一排参差不齐,越往后面越高,最高的一排有房顶那么高,像高高在上的班人群围着他们,只是脸上贴了符纸,上面写了什么看不出,风一吹,纸人正冲他们咧嘴笑,红灿灿的嘴,弯弯的眉眼。
纸人白白胖胖的,腮上涂上两团红染料,像是胡乱抹上去的,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无法想像一个死物能做出这种表情,眼睛钉住他们,如果对视上,就会发现纸人正冲他们招手。
方束肩一抖,摸了摸手臂生出的鸡皮疙瘩,往旁边的人身边靠了靠,“这房间真tm渗人!”
李雾被撞到了手臂,他默默摸了摸被撞到的部分吧,眼睛观察着这些异常的纸人。
白叶往纸人靠近,李灵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紧跟其后,默默警惕着这些纸人,见白叶伸手去摸符纸,他怕有问题,自己快白叶一步,用手背碰了碰确认没事才收回。
白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用拇指和食指碾了碾那泛黄的纸张。
其他人玩家也走近,只是走近,并没有其他的动作,而是望着他们。
白乔慧从低视角去看纸人更加深入,“脑袋上贴符纸,是僵尸吗?”
白炽光也觉得像,“那符纸是不是也在封印着什么,还是小心点为好。”
厉清看见了摆在一边的竹条和泛黄的白纸,“我们哪里会扎纸人啊。”又问,“纸人和村民有什么联系?”
李灵柩往门口看了看。
今天没有监工。
像是故意的。
整个村子仿佛都安静下来,好像在瞒着他们在做出一些行动。
白乔慧指着纸人后面的红长箱,“里面的箱子是什么?”
李灵柩往她的方向看了看,“好像是……棺材。”
而且不止一副,怪不得后排的纸人能架那么高,下面应该应该垫着棺材。
他提议:“我们移开纸人看看?”
众人没说话,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时,俨然要往后撤退。
白叶平静道:“不动符纸……不会有事。”
方束第一个站出来,“我先来。”他搬起一个纸人,脸几乎要贴到那红彤彤的脸,因为重,重得不可思议,像蓄满水的衣服,又像一具尸体下意识往下落。
忽然一下,轻了,像是有人搭把手,事实也正是如此,方束眯着眼,纸人挡住他的视线,忽明忽暗间,他看见李雾眼中一段蝴蝶翅膀,栩栩如生。
重?
其他人也看出来了,纸人怎么可能重。
李灵柩和白叶对视一眼,默契的一同伸手,果然重,重得不自然。
李灵柩皱眉:“里面有什么东西?”
白叶摇摇头,“看不出来。”
白炽光凑近,“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李雾想到白灯笼,加上方束和他说过白灯笼掉下来,里面装着他的脸,于是很轻易的联系到了,“会不会和白灯笼有关。”
厉冬和厉清也是知道的,毕竟他们和李雾是一队,昨天故意经过了一趟挂灯笼的大树。
他们把纸人移到一边。
“你们看……”白叶忽然伸手挡住纸人的头部,“像不像……白灯笼。”
“怪不得这些纸人的形状和以往的不一样。”
李灵柩想到现实中纸人,虽然他很少会见到,但是他路过过这种店,那里的纸人看起来是轻盈的,瘦小的。
而这里的纸人是胖乎乎的,尤其是肚子那一圈,和村民一样鼓起来,他瞬间感到不适,“这些纸人会不会就是村民的写照?”
其他人还有些不解,白炽光提醒:“看纸人的肚子,是不是跟村民一样鼓起来。”
厉清抹了一把脸,“这些村民脑子有病吗?要做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死物。”
厉冬收回手若有所思,“村子这种生活,能活下来也是一种奇迹。”
“说不定。”白叶的声音很轻,目光直直的望着纸人鼓起的肚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呢,他好奇,又不太好奇,继续说出自己猜想,“他们就是死人。”
这间屋子很黑,纸人很白,终于将纸人搬出一条路,终于可以看清里头安放着棺材,很多,很旧,堆得很高,还有一股味儿,有种尸山的压迫感,棺材上面的封条让他们安心的同时,狠狠激发了他们的恐惧,恍惚间。
屋里好像更暗了,纸人更白了,不知不觉中,活着活着就成死人了,走着走着就变成尸体了。
李灵柩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这村子会不会原本就是鬼村,村民都是死人。
被村民带走等于被鬼索命,所以跟着村民走的玩家会死。
李灵柩邀功似,很自然的搂住白叶的肩,白叶只是象征性挣扎了一下,就李灵柩一起咬耳朵。
白叶听完,怔怔道:“………死人?”
“对。我怀疑这就一个鬼村,村里都是死人。”李灵柩话不敢说太满,又补了一句,“只是猜测而已。”
白叶想了又想,才慎重道:“有可能……只是一部分。”
李灵柩低头,闻到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手还放在白叶的腰上,认真回忆,又说:“但是看他们每天的活动轨迹……他们会不会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白叶张了张嘴,灰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如果…是不知道还好,要是…故意伪装成人一样生活,那就…可怕了。”
他们视线一同落到棺木边边角角有坑,是破损的,不像是一次性的,倒像是循环利用。
不少人觉得晦气。
都坐在地上自己琢磨怎么扎纸人。
白纸和竹条落了一地。
方束忍无可忍:“这些村民到底想干什么?”
厉冬将手里的竹条一扔,“看见这些嬉皮笑脸的纸人,我心里就来气!”
厉清将怎么也糊不上的纸撕了个稀巴烂,“扎个屁纸人,不会,不做了,不做了,我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