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过后,哥哥又恢复了去铁匠家做学徒的日子,爷爷和爹爹早出晚归伺候家里的几亩田地,家里的活计都留给了娘亲。
天热之后,娘亲把家里仅有的几床被子都拿出来晒太阳,晒干之后储存起来等秋冬时节再拿出来用。
而我每天要做的就是在大中午的时候拿着扁担去敲这些棉被,娘亲说瞧一瞧被子就变得软和一些。我不懂其中的道理,只好照着办。
大多数时候,我还是继续与我的小牛犊作伴,偶尔帮娘亲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洗洗菜、烧烧火,再给我的小菜苗浇点水。
春季的小白菜如今已经过季了,娘亲带着我重新种上了黄瓜和丝瓜,还用竹竿扎上了签子,等它们牵藤。
家里的地本就不多,爹爹便学着别家一样,将田埂利用起来,除干净杂草,再种上了黄豆。后来田埂太多,又种上了红豆和绿豆。
田埂被利用起来之后,娘亲便从原来的地里分出一块地方来种花生和芝麻。“还是种一些吧,到时候过年的时候可以做一些花生糖和芝麻糖。”
稻田里开始扬花的时候,我的小牛犊也越长越大,越来越健硕了。近处的草料根本不够它吃的,稻田附近也不允许放牛,我便牵着它沿着河岸一直往上走。
找到一块肥美的草地就吃上一个上午,下一回再换一块地方吃。也算是可持续发展吧,毕竟这一块草皮要是被啃掉了就不会生长出来了,久而久之就会失去成片的草地,只留下黄色的泥土。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牵着小牛犊去河岸的上游找草地。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救命”的呼喊声。
我心头一紧,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发现是同村的小伙伴掉进水里了。
我也没多想,把小牛犊的绳子拴在树上,就跳进水里去拉他。好在水不算深,我费了好大劲把他拉上了岸。
小伙伴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劲地谢我。我安慰他几句后,就牵着小牛犊回了家。
到家后,娘亲知道了这件事,又心疼又后怕,一边给我换干衣服,一边念叨着以后不能这么莽撞。
第二天,我又牵着牛去了河边,这次我没下水,一点一点地寻觅着。
昨日救人的时候,我好像是看见了这一片生长着水芹菜,但昨天衣服湿了,我赶着回家换,所以并没有仔细地辨认。
我仔细在河边查看,又往上走了一段,果然发现了一丛丛鲜嫩的水芹菜。
水芹菜的茎是淡绿色的,叶片翠绿翠绿的,在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
我兴奋极了,默默地记住这个地方,第三天出门的时候我拿上了小锄头和竹篮。趁着牛吃草的时间,我割了一篮子的水芹菜,还挖了两大块带根茎的回去。
我把这两块水芹菜的根种在了离我家最近的河边,等着它们生根发芽,重新展现出葳蕤之姿。水芹菜好养活,只要有水就能成活,生长得也很快,今日割掉了没几日就会长出新的叶子来。
娘亲看到我割的水芹菜倒是有一丝惊讶,“生生啊,你怎么自己去河里割这个?要是万一踩到漩涡或是暗流可怎么好!”
“娘,我我小心着呢,只踩了一点点水。再说了,我的牛还在旁边呢,真有事的话它会救我的!”
“下次不许再下河,要去的话等娘一起或是等哥哥放假了一起去,听见了吗?”
我疯狂点头,表示赞同。娘亲看我态度好,也并不责备我什么。
“这芹菜倒是嫩极了,一掐一包水。”娘亲边收拾水芹菜边念叨着,“倒是这几日成天的吃着豇豆和茄子,我也想换换口味了。”
水芹菜去掉叶子,只留下杆子的部分,再加上一把青椒丝来炒,就很好吃。若是讲究些,加几块豆干和腊肉,才更香。
我担心娘亲觉得我馋口,便不好说出这些话,只蹲在地上跟着娘亲一起收拾这篮子水芹菜。水芹菜好吃,但收拾起来也是麻烦的,夹缝里和中芯的地方都容易藏蚂蝗,要一根一根的看过才可以放心。
午饭果然是粟米饭配上一大盆水芹菜,只是娘亲做的菜虽然简朴,但配色还是好看的,所以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娘亲切了一个红萝卜进去配色,嫩绿的水芹菜搭配着鲜艳的红萝卜,橘红和嫩绿的碰撞,再加上一小把切成圈圈的青椒,看起来便有了生气。
吃饭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水芹菜鲜嫩爽口,带着一股独特的清香,青椒的辣味恰到好处,红萝卜又增添了几分清甜,这简单的搭配却组合出了无比美妙的滋味。
爹爹和爷爷也赞不绝口,不一会儿,一大盆水芹菜就被我们吃得见底了。
从那以后,隔三岔五我就会去河边割水芹菜,家里的餐桌上也多了这道美味。哥哥因为要去学艺,中午不在家里吃饭,我也会多割上一些,送去铁匠家,请他们也尝一尝。
只是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经常吃,试过了辣炒水芹、清炒水芹还有水芹菜跟万物的搭配之后,我再也不想吃这个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种在河边的水芹菜也长得郁郁葱葱,成了我们家的“小宝藏”,只在偶尔想吃的时候揪上一把。等到来年,大概就可以发展成一大片。而且我发现,水芹菜还引来了不少蝴蝶和蜜蜂,给原本宁静的河边增添了许多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