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贴在冰冷的岩石上,洞内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但锁链声和隐约的啜泣声,让清风确定里面确实关着人,而且不止一个。
他缩回身子,眉头紧锁。硬闯是下下策,得智取。
“系统,有没有便宜又好用的潜入方案?”他习惯性地在心里问了一句。
【推荐方案一:使用“隐身符”(中级符箓,材料昂贵,绘制复杂)。】
【推荐方案二:使用“土遁术”(需掌握相应法术,消耗巨大)。】
【推荐方案三:利用环境与低级符箓结合,进行物理\/法术双重干扰,制造混乱,趁隙潜入。(成本较低,风险自负)】
“选三!”清风毫不犹豫。前两个一听就烧钱,不符合他的核心价值观。
他退回树林,蹲下来跟来福大眼瞪小眼。
“来福,商量个事,你鼻子灵,能不能绕到洞口上风处,找点……嗯,能让里面的人不舒服,但又不会立刻惊动他们的东西?比如某种臭草,或者野兽的粪便?”
来福歪着头,狗眼里满是困惑,但还是听话地耸动着鼻子,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旁边的草丛。
清风自己则开始翻找行囊。他记得之前采购时,好像买过一点味道刺鼻的硝石和硫磺粉,本来是打算研究改良烈火符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又从《基础阵法详解》里找到一个最简单的“微尘迷踪阵”,不需要灵石驱动,只用几块普通石头和少量蕴含灵气的粉末(比如朱砂)就能布置,效果是让踏入阵法范围的人产生短暂的方位错觉,持续时间很短,但用来制造混乱应该够了。
“成本核算:硝石硫磺粉,价值约一钱银子;朱砂少量,算半钱;几块石头,免费。总成本一点五钱银子。”清风满意地点点头,“这买卖做得!”
过了一会儿,来福叼着几株叶子肥厚、散发着类似臭鸡蛋和腐烂鱼肉混合气味的植物回来了,嘴角还沾着点可疑的、味道更冲的黄色污渍。
“干得漂亮!”清风忍着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接过那几株“臭蕨”和沾着疑似黄鼠狼粪便的泥土。他小心地将硝石硫磺粉与这些“天然原料”混合,用树叶包成几个小球。
“来,来福,把这个悄悄丢到洞口附近,越分散越好。”他将几个气味包递给来福。来福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用嘴叼着,灵活地窜了出去。
清风自己则拿着另外几个气味包和布置阵法的材料,借着树木掩护,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洞口另一侧的上风处。
他快速将几块石头按特定方位摆好,撒上少量朱砂,一个简陋的“微尘迷踪阵”就成型了,范围刚好覆盖洞口前方一小片区域。
然后,他将剩下的气味包分散丢在阵法外围。
做完这一切,他退回最初的藏身点,对也完成任务返回的来福比了个手势,一人一狗屏息凝神,静静等待。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山风吹拂,将那些混合了硝石硫磺和天然臭气的味道,缓缓送向洞口。
起初里面没什么动静。但渐渐地,洞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和抱怨。
“什么味儿?这么冲!”
“像是啥东西烂了……”
“出去看看!”
脚步声响起,两个穿着灰色短褂、腰间佩刀的汉子皱着眉头从洞里走了出来。他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熏得够呛,一边走一边用手在鼻子前扇风。
其中一人刚踏出洞口几步,正好踩入了清风布置的“微尘迷踪阵”范围。
他脚步一顿,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明明洞口就在身后几步远,他却像是迷失了方向,转身朝着侧面走去,嘴里还嘀咕:“咦?洞口呢?刚才还在……”
他的同伴见状,觉得奇怪,也往前走了几步想去拉他,结果自己也踏入了阵法范围,顿时也晕头转向起来。
“怎么回事?这林子怎么突然看不清楚了?”
“有古怪!”
两人在阵法范围内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加上周围越来越浓郁的恶臭,让他们心烦意乱,警惕性大降。
就是现在!
清风如同鬼魅般从藏身处窜出,他没有攻击那两个陷入混乱的守卫,而是身形一闪,直接从那两人身边掠过,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瞬间钻进了洞口!
来福紧随其后。
洞口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甬道,两侧墙壁上插着燃烧的火把,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比外面更浓郁的邪气和……血腥味。
清风脚步轻盈,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沿着甬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摸去。来福跟在他脚边,耳朵警惕地竖着。
甬道并不长,很快前方出现了一个拐角,说话声和锁链声变得更加清晰。
清风屏住呼吸,悄悄探出头向里面望去。
里面是一个比黑风洞小一些的石室,中央同样有一个血池,但规模小了很多,血水也只是微微荡漾,没有沸腾。血池边站着三个人。
两个是普通教徒打扮,正拿着皮鞭,监督着七八个衣衫褴褛、脚戴镣铐的民夫,将一些挖掘出来的矿石和草药倒入血池中。那些民夫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动作迟缓,稍有怠慢就会挨上一鞭子。
第三个人则穿着黑袍,背对着清风,正低头看着手中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罗盘状器物,似乎在调整着什么。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判断,大约在内劲四品左右,与清风相仿,但那股邪异感更重。
石室角落里,蜷缩着五六个孩子,男女都有,同样戴着脚镣,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低声啜泣。小石头感应的,应该就是这些孩子和这个邪修据点本身。
清风目光扫过整个石室,迅速评估形势。一个四品邪修,两个不入流的打手,七八个被胁迫的民夫,五六个孩子。
“速战速决!”他心中定计。首要目标是那个黑袍邪修和两个打手,解救民夫和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隐藏,一步踏出拐角,同时双手齐扬!
左手——一大把混合了雄黄粉的朱砂,如同红色的烟瘴,劈头盖脸罩向那两个持鞭的打手!
右手——扣着的两张定身符,化作流光,直射那名背对着他的黑袍邪修!
“敌袭!”那黑袍邪修反应极快,在清风出手的瞬间就察觉到不对,猛地转身!
但他还是慢了一拍!一张定身符被他险险躲过,另一张却精准地贴在了他的后心!
他身体猛地一僵,动作瞬间迟滞!
而那两个打手被朱砂迷了眼睛,呛得连连咳嗽,还没反应过来,来福已经如同黑色闪电般扑了上去,一口咬向其中一人的手腕!
“啊!”那打手惨叫一声,皮鞭脱手。
“什么人?!”被定住的黑袍邪修又惊又怒,奋力运转邪功冲击定身符的束缚,身上黑气翻涌。
清风岂会给他机会?在抛出符箓和朱砂的下一刻,他已经脚踏玄奥步法,体内《青帝木皇功》全力运转,青蒙蒙的内力灌注桃木剑,人随剑走,直刺黑袍邪修咽喉!
“青帝诛邪!”
这一剑,快!准!狠!蕴含的乙木生机对邪气有着天然的克制!
黑袍邪修瞳孔猛缩,他身体被定住大半,无法闪避,只能勉强抬起手中的血色罗盘格挡!
嗤!
桃木剑刺在血色罗盘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罗盘上红光爆闪,竟挡住了这一剑!但强大的冲击力也让黑袍邪修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后心的定身符光芒剧烈闪烁,似乎快要崩溃。
“给我开!”黑袍邪修怒吼,周身黑气爆发,终于强行冲开了定身符!但他气息也紊乱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清风得势不饶人,左手早已扣住的一张掌心雷符毫不犹豫地拍出!目标不是邪修本人,而是他手中那件显然不凡的血色罗盘!
“五雷猛将,敕!”
轰!
刺目的雷光在狭小的石室内炸响!精准地劈在血色罗盘上!
“不!我的‘引煞盘’!”黑袍邪修发出心痛无比的嚎叫。
那血色罗盘在雷光中剧烈颤抖,表面出现道道裂纹,红光瞬间黯淡大半!
法器受损,邪修自身也受到牵连,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气息萎靡了不少。
而另一边,来福已经解决了那个被它咬伤手腕的打手,正与另一个打手缠斗。清风看准机会,又是一把朱砂撒过去,干扰那打手的视线,来福趁机一口咬在其脚踝上,将其放倒。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
从清风暴起发难,到两名打手倒地,黑袍邪修法器受损、身受重伤,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那些被胁迫的民夫和孩子都惊呆了,傻傻地看着这一幕。
清风用桃木剑指着那勉强站立的黑袍邪修,冷冷道:“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道爷我再给你来一下?”
那黑袍邪修看着清风,又看了看他脚边龇着牙、凶相毕露的来福,脸上闪过恐惧和不甘,最终颓然低下头:“我……我投降……”
清风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刚才那一连串动作,看似行云流水,实则把他这段时间积累的战斗经验和抠门智慧发挥到了极致,心神消耗不小。
他先让来福盯着那邪修,自己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那些民夫和孩子的情况,确认他们只是虚弱和受惊,并无大碍。
然后,他走到那瘫软在地的黑袍邪修面前,蹲下身,脸上露出一个在邪修看来如同恶魔般的笑容:
“现在,我们来聊聊吧。”
“比如,你们这个前哨,是干什么的?”
“还有,你怀里,或者这个洞里,有没有那种……圆圆的,闻起来有点香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