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源海外围,时光石台上。
秦枫盘膝而坐,五枚龙符在丹田内缓缓盘旋,散发出浩瀚磅礴的力量,将他元婴中期的修为稳固得坚如磐石。然而,他的眉头却紧紧锁着,脸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
那幅姬月为他挡劫陨落的未来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他的神魂深处,挥之不去。与之纠缠的因果枷锁,更是如同无形的毒藤,缠绕着他的道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个可能的、血色的结局。
他尝试过无数次,以混沌之力冲刷,以时间法则干预,甚至动用了情之龙符的力量试图扭转那画面中蕴含的“注定”意味,但都收效甚微。那因果线坚韧得超乎想象,仿佛已经深深扎根于时间长河的主流之中,强行改变,引发的反噬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难道未来……真的无法改变?”一丝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悄然爬上秦枫的心头。他拥有撼动星辰的力量,执掌时间的权柄,却似乎无法扭转心爱之人既定的命运。
“你的心很乱。”姬月的声音在一旁轻轻响起。她递过一杯以圣地星力凝聚的清露,美眸中带着关切与一丝了然,“自从炼化了那枚时间龙符,你便时常心神不宁。是看到了什么吗?”
秦枫心中一紧,接过清露,指尖微微发凉。他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泄露了心底的恐惧,只是低声道:“没什么,只是参悟时间法则,看到了一些……混乱的时空碎片。”
姬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追问,只是轻声道:“秦枫,我记得你说过,你的道是混沌,是演化,是包容,亦是……创造。混沌之中,本当蕴含无穷变数,岂会只有一条既定的死路?”
她的话语如同惊雷,在秦枫混乱的心海中炸响!
是啊!混沌!他的根本是混沌大道!混沌的本质是什么?是无限的可能性!是诞生一切的源头,亦是终结一切的归宿!它本身就代表着“不确定”与“变数”!
时间长河固然浩瀚,因果之线固然坚韧,但它们,依旧是在混沌这片土壤上生长出来的规则!既然是规则,就有可能被更高层次的力量影响,甚至……打破重组!
他一直试图在时间与因果的规则内去解决问题,却忘了自己执掌的,是凌驾于诸多规则之上的——混沌!
想通此节,秦枫眼中骤然爆发出璀璨的精光!那缠绕在道基上的因果枷锁,似乎都松动了一丝!
“我明白了!”他猛地站起身,周身混沌气息汹涌澎湃,不再是之前的沉重压抑,而是充满了一种破而后立的昂扬斗志,“多谢你,姬月!”
他不再去强行抹除那个未来画面,也不再试图硬撼那因果枷锁。而是缓缓闭上双眼,将心神彻底沉入混沌元婴深处,引动了五枚龙符的本源之力,尤其是……时之龙符与混沌龙符的力量!
他要做的,不是改变那条既定的“因果线”,而是以自身为混沌原点,以龙符之力为引,在这片命运的土壤上,强行开辟出一条全新的、通往不同未来的——“命运岔路”!
“混沌为基,时空为引!”
“我心即变量,我念即可能!”
“以吾之名,辟路!”
他低吼一声,混沌元婴双手虚抱,五枚龙符光芒大放,化作五道颜色各异的光柱,冲天而起,融入周遭奔流的混沌气流之中!
与此同时,他调动了刚刚领悟不久、尚不成熟的因果雏形之力,并非干涉那条与姬月相关的因果主线,而是如同一个高明的工匠,在那条主线旁边,以其为参照,开始小心翼翼地编织、引导、创造出无数条细微的、代表着不同选择、不同可能的“支线”!
这些支线极其脆弱,且大多会迅速湮灭于混沌之中,无法形成真正的未来。但秦枫要的,不是立刻创造出一个确定的、美好的未来,而是要在那看似固化的命运墙壁上,凿出第一道裂缝!播下第一颗“变数”的种子!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相当于在以自身道基为赌注,与冥冥中的命运法则进行一场豪赌!一旦失败,或者引导不当,很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因果反噬,甚至直接导致那个悲惨的未来提前降临!
秦枫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神魂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混沌元婴的光芒都开始明灭不定。但他眼神中的坚定却丝毫未减!
他“看”到了无数条细小的命运支线在诞生又湮灭——
有一条支线中,他们选择绕开了某个危险区域;
有一条支线中,姬月提前察觉到了危机;
有一条支线中,他获得了一种全新的力量……
……
这些支线大多如同泡沫般脆弱,无法成型。但秦枫没有气馁,他持续不断地输出着混沌之力与龙符权柄,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园丁,在那片贫瘠的命运土壤上,固执地播种、灌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秦枫感觉自己的神魂即将枯竭,混沌元婴都开始出现裂纹时——
嗡!
一条极其细微、却异常坚韧、散发着微弱希望光芒的全新“命运支线”,终于被他成功地编织、固化了出来!这条支线如同藤蔓般,缠绕在那条主因果线旁边,虽然依旧受到主线的巨大影响,但其末端,却指向了一个……没有姬月陨落画面的、模糊的、充满未知的未来可能性!
成功了!
虽然只是开辟出了一条极其细微的岔路,距离彻底扭转命运还相差甚远,但这证明了——未来,并非只有一种可能!混沌,拥有打破宿命的力量!
噗!
秦枫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强行开辟命运岔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反噬,修为甚至隐隐有跌落的迹象。
“秦枫!”姬月连忙上前扶住他,眼中充满了心疼与担忧。
“没事……我没事……”秦枫擦去嘴角的血迹,虽然虚弱,但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只是……找到了一条……可能的路……”
他紧紧握住姬月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心中的阴霾与无力感被一扫而空。
是的,前路依旧凶险,那个血色的未来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但他不再恐惧,不再迷茫。
因为他知道,命运并非不可战胜。只要他足够强大,只要他对混沌大道的理解足够深刻,他就能开辟出更多的岔路,最终……将那该死的宿命彻底引向光明的方向!
“我们走吧。”秦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的伤势,目光投向混沌源海的更深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集齐剩下的龙符,才能真正拥有掌控自身与所在乎之人命运的力量!
然而,就在他准备驾驭混沌星槎,继续深入源海时——
被他收入丹田的时之龙符,忽然传递出一段极其急促、混乱的预警信息!
那信息并非关于未来,而是关于……过去!
在遥远的、与混沌源海接壤的某段时空壁垒处,一道被时之龙符力量镇压了万古的“历史孔隙”,因为秦枫刚才强行开辟命运岔路引发的时空扰动,竟然……松动了!
而那孔隙之后封印的,并非什么宝藏,而是一段被遗忘的、关于噬天老祖崛起之初的……血腥历史!以及一尊被混沌祖龙亲手封印的、噬天老祖最初的……合作者与试验品!
一股浓郁到极致、充满了疯狂、吞噬与扭曲意味的恐怖气息,正透过那松动的孔隙,隐隐传递过来!
秦枫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真是刚驱虎,又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