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转换的眩晕感只持续了一瞬。
当秦枫和姬月稳住身形,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完全陌生的星域。
这里并非外界的无尽虚空,而像是一个被独立开辟出来的小型空间。脚下是悬浮在黑暗中的破碎星岩,大小不一,绵延向远方。头顶没有日月,却有无数的星辰光点如同镶嵌在黑绒布上的钻石,静静闪耀,洒下清冷而纯粹的星辰光辉。
这里的星辰之力,精纯、温和,充满了勃勃生机,与外界遗迹那衰败死寂的气息截然不同,仿佛是一片未被污染的星空净土。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在这片破碎星岩区域的中央,一块最为巨大的、如同小型陆地般的星岩之上,悬浮着两样东西。
其一,正是之前自主飞入的阴阳龙符。此刻它正静静悬浮,表面阴阳二气流转,龙纹活灵活现,似乎与此地精纯的星辰之力产生了某种和谐的共鸣。
而在阴阳龙符的上方,悬浮着另一枚令牌!
这枚令牌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暗蓝色,材质非金非玉,更像是凝固的星辰核心。令牌的形状与阴阳龙符略有不同,边缘似乎更显棱角,中心处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却散发出无尽光和热的微型星核!令牌表面,同样铭刻着玄奥的龙形纹路,但那龙纹更加古老、威严,龙身缠绕着无数细小的星辰光点,仿佛执掌着周天星斗!
一股比阴阳龙符更加古老、更加浩瀚、仿佛能定住地水火风、统御万星的磅礴气息,从这枚暗蓝色龙符上弥漫开来。
“这是……另一枚龙符!”姬月美眸睁大,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她能感觉到这枚龙符蕴含的力量,远超之前的阴阳龙符。
秦枫的目光则死死盯在那枚暗蓝色龙符之上,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怀中的九曜混沌令也在微微震颤,传递出清晰的指引与渴望——就是它!
然而,他并未立刻上前收取。
星灵族遗迹中得知的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反复冲刷着他的心神。
“噬天老祖……同类……”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那隐现的混沌气流。这力量,带给他新生,让他从一个人人嘲笑的废柴,拥有了攀登巅峰的可能。可这力量的本质,竟是毁灭了星灵族等无数文明的元凶?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棋手,是反抗者,却没想到,在更宏大的视角下,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噬天老祖选中的“继承人”,是另一枚……毁灭的种子?
“秦枫?”姬月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轻声呼唤。方才那寂灭意志的冲击和秦枫最后的低语,她都隐约感知到了一些,只是不明所以。
秦枫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我没事。”
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力量的人。噬天老祖以吞噬毁灭文明,那他秦枫,未必不能以吞噬守护所在乎的一切!即便这力量源自诅咒,即便前路注定与万界为敌,那又如何?
他的道,是混沌!是演化万法,包容天地!绝非单一的毁灭!
想通此节,他道心反而更加通透剔透,神识修为隐隐又精进了一分。
他迈步走向那悬浮的两枚龙符。
随着他的靠近,那枚暗蓝色的龙符似乎有所感应,中心那颗微型星核光芒大盛,一道凝练的星辰光柱骤然射出,将他笼罩!
秦枫没有抵抗,任由那星辰光柱洗礼自身。光柱中蕴含的精纯星力与他体内炼化星核碎片后形成的星辰道基相互交融,同时,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识海——
这枚龙符,名为“星核龙符”!
乃是九枚混沌龙符中,执掌“星辰”与“空间”权柄的象征!持之可感应周天星斗,调动星辰之力,更能于一定范围内影响、稳固甚至开辟空间!
同时,信息流中也夹杂着一些更加古老的记忆碎片,那是属于龙符本身传承的记忆。
他看到了……更加清晰的画面!
并非噬天老祖吞噬星灵族,而是在更久远得多的太古时代,一条庞大到无法形容、身躯横贯无数星域的混沌祖龙,于混沌中开辟洪荒,定地水火风,龙鳞化作万千星辰,龙符则是其大道权柄的化身!
九符合一,可重现祖龙之威,执掌混沌!
而噬天老祖……不过是后来机缘巧合,得到了部分残缺的混沌传承(很可能就包括不完整的《混沌吞天诀》),并走上了极端吞噬、毁灭万道的歧路!他并非混沌的化身,而是大道的窃贼、畸形的模仿者!
他吞噬星灵族等文明,不仅仅是为了力量,更是为了掠夺、补全他自身残缺的混沌之道!他渴望集齐九枚龙符,成为新的、扭曲的“混沌主宰”!
秦枫体内那源自神秘石碑(很可能是未被污染的混沌本源传承)的《混沌吞天诀》,才是相对正统的混沌大道!虽然同样霸道,以吞噬为基,但其核心是“演化”与“归一”,而非噬天老祖那般纯粹的“毁灭”与“掠夺”!
“原来如此……”秦枫心中豁然开朗,压在心头的巨石仿佛被移开大半。
他不是噬天老祖的同类,而是……竞争者!是正统混沌大道与畸变混沌之道的角逐者!
噬天老祖视他为必须清除的、拥有正统传承的隐患!而那些被噬天老祖吞噬的文明残骸,因感知到同源的吞噬气息,才会将他误认为仇敌!
想明白这一切,秦枫眼神锐利如刀。
他伸出手,毫无阻碍地握住了那枚星核龙符!
嗡——!
就在他握住星核龙符的刹那,异变发生!
他体内的阴阳龙符主动飞出,与星核龙符并排悬浮。两枚龙符发出嗡鸣,阴阳二气与星辰之光交织,彼此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与共鸣,仿佛失散多年的兄弟重逢。
而秦枫怀中的九曜混沌令,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正面代表“星辰”的那一道刻痕,骤然点亮!同时,令牌对下一枚龙符的感应,变得更加清晰,指向了一个更加遥远而神秘的方位!
更重要的是,在两枚龙符与九曜混沌令的共鸣下,秦枫感觉自身对混沌之道的理解再次攀升!尤其是对星辰之力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他甚至感觉,自己此刻若全力催动星核龙符,或许能短暂地进行小范围的空间穿梭!
实力,再次暴涨!
然而,福兮祸所伏。
就在秦枫成功收取星核龙符,气息与龙符彻底融合的瞬间——
遥远不可知之地,一片由无数文明残骸与哀嚎魂魄构筑的扭曲空间深处,一双如同血色星辰般的巨眼,猛然睁开!
眼中闪过一丝暴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第二枚……竟如此之快……此子……断不可留!”
冰冷的意念回荡在死寂的空间。
与此同时,正在星海古路某处追踪线索的银玥,怀中的巡星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上显示出一片模糊的星域坐标,以及一股令他灵魂战栗的、一闪而逝的龙符气息!
他脸色骤变:“龙符出世?!方向是……遗迹那边?秦道友他……”
而更近处,刚刚稳定住伤势,隐匿于古路阴影中的白面判官,也猛地抬头,纯白面具看向秦枫所在的大致方向,感受着那隐约传来的、令他判官笔都为之震颤的龙威与空间波动。
“龙符……还有那小子变得更强的气息……”他沙哑自语,眼中杀意与贪婪交织,“必须立刻上报阎君!”
星核龙符入手,真相揭晓,秦枫的实力与位格再次提升。但与此同时,更大的危机与更强大的敌人,也已将目光投注而来!
他的混沌之道,注定要在无尽的吞噬与抗争中,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