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漂流之城的区域后,那种无处不在的“倦怠”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宇宙深空固有的冰冷与虚无。“启明星”号沿着林夜发现的“空间滑流”脉络,结合常规航行,悄无声息地向着“档案库”坐标持续前进。
林夜在航行中继续调养灵魂创伤,并深入体悟着对抗“静滞之核”时,那将秩序与混沌强行糅合所带来的一丝关于“动态平衡”的全新理解。他的创造之力恢复得虽然缓慢,但质地上似乎更加坚韧,运转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韧性。
数月后(以舰船内部时间计算),他们终于抵达了目标星域。
出乎意料,这里并非一片虚空,也没有任何显眼的巨型结构。坐标精确指向的,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围绕着一颗濒临死亡的红矮星运转的岩质行星。这颗行星体积不大,表面坑洼不平,没有任何大气层,也探测不到任何能量信号或人工造物的痕迹,完全符合一颗死寂星球的特征。
“确认坐标无误,”星椋反复核对着数据,“就是这里。但扫描结果显示,除了岩石和冰,什么都没有。”
“难道‘档案库’在地下?或者伪装成了自然地貌?”薇尔娜猜测道。
月影摇了摇头,她的梦境感知扫过星球表面:“没有发现任何大型空间结构或能量屏蔽的迹象。这里……太‘干净’了。”
林夜凝视着那颗黯淡的星球,灵魂感知延伸过去。他同样没有感觉到任何明显的秩序造物或能量聚集。但是,当他将感知调整到更细微的层面,去感受空间的“纹理”和背景辐射的“信息密度”时,他发现了一丝异常。
这颗星球周围的宇宙背景辐射,存在着一种极其微弱、但异常规律的“信息调制”。就像平静水面上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无法用肉眼察觉,却能被精密仪器捕捉的涟漪。
“不是在地下,”林夜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是在‘层面’之下。星椋,扫描这个区域的量子泡沫层面和希格斯场微波动,重点分析其信息承载模式。”
星椋立刻执行。几分钟后,她发出了带着震惊的反馈:“检测到异常信息富集!目标区域的量子真空涨落中,编码着无法估量的加密数据!其载体并非物质,而是空间本身的微观结构!这……这是一个以时空本身为存储介质的……‘维度档案库’!”
众人皆惊。将信息编码在宇宙的底层结构上?这是何等惊人的技术!难怪从物质层面一无所获,它的存在形式已经超越了常规认知。
“能读取吗?”林夜问出了关键问题。
“正在尝试建立解码协议……数据加密等级极高,结构复杂,与我们已知的任何编码方式都不同。但……其基础逻辑框架,与织网者的规则织网模型,有部分相似之处。”星椋全力运算着,“需要时间,而且可能需要……‘钥匙’。”
钥匙?众人立刻想到了“摇篮”低语中提到的“种子”。难道“种子”就是访问这个档案库的钥匙?
就在星椋尝试破解时,异变突生!
原本死寂的星球附近,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三艘造型奇特、通体黝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梭形舰船,毫无征兆地跃迁而出!它们呈品字形,瞬间对“启明星”号形成了包围态势!
这些舰船风格冷峻,没有任何可见的舷窗或武器挂点,表面光滑得如同镜面,散发着一种与“静滞之核”同源、但更加内敛和危险的“惰性”气息。
“检测到高浓度‘信息惰性场’!对方屏蔽了我们的主动扫描!”星椋立刻报警,“接收到明码通讯,内容只有一句——”
一个冰冷的、毫无情感起伏的合成音,同时在舰桥内响起,与“静滞之核”的声音如出一辙,却更加威严和不容置疑:
“此地,乃‘归寂之廷’禁域。无关者,即刻远离。重复,无关者,即刻远离。否则,执行……净化程序。”
归寂之廷!
他们终于遇到了,“倦怠”的播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