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门窗紧闭。
苏婵示意林渊坐下,自己则走到窗边,仔细关好最后一扇窗棂,才缓缓转身。
她脸上逐渐深沉,目光如炬,直视着林渊:
“冷月师姐已传信回来。关于你推演的血鸣宗是否还有暗子潜伏宗门之事,她与玄韶长老联手,暗中查探多日,终于有了眉目。”
林渊坐直身体,专注地等待下文。
苏婵声音低沉,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达:
“玄韶长老亲自过问了秦风师兄。秦风师兄承认,他确实曾托人带过一封信给外门的秦朗。但关键在于,他坚称信中几乎未曾提及你!”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
“这意味着,极有可能在信件传递的过程中,内容被人暗中篡改了!而做手脚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血鸣宗的余孽!”
“他们想借秦朗这把刀,除掉你这个变数。”
林渊的眉头深深蹙起:“借刀杀人……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一日不除,宗门便如芒在背。”
“正是如此。”苏婵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所以,冷月师姐和玄韶长老定下计策——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他们需要你的配合。”
“好。我明白该怎么做。”他深知,此刻自己就是那个诱饵。
“放心,”苏婵语气缓和了些,“冷月师姐会安排得力人手暗中保护你,绝不会让你陷入真正的险境。”
林渊却微微摇头,目光沉凝:
“苏师姐,我并非担忧自身安危。只是怕对方过于狡猾,一旦察觉风吹草动便立刻蛰伏,那便前功尽弃,再想揪出他们就难了。”
“这点你大可放心。冷月师姐心思缜密,布局周全。既然决定收网,就不会给他们第二次隐匿的机会。你只需按计划行事,静待水落石出即可。”
林渊点了点头,将疑虑压下,不再多言。信任冷月师姐和苏婵的判断,是他此刻唯一的选择。
苏婵看着他严肃认真的侧脸,眼底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话锋轻巧一转:
“对了,林师弟,还有件小事,得麻烦你跑一趟腿。”
林渊抬眼,带着询问。
“喏,”苏婵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株叶片如星、脉络间隐有灵光流转的灵草,递了过去。
“这是‘七星草’,前些日子姜晚托我帮她找的。刚才在灵田她跑得太快,我没来得及给她。”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促狭的关切。
“顺便啊,你也去瞧瞧她,安抚一下。”
“那丫头性子本就容易害羞,刚才……咳,怕是羞得头脑发懵了。可别待会儿炼丹配药时,迷迷糊糊地把草药给搞混了,那可就糟了。”
林渊闻言,丝毫没有怀疑。他只觉得苏师姐思虑周全,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伤势着想,而姜师姐今日确实状态不对,若因此影响了配药,的确不妥。
“好,苏师姐放心,我这就去。”他接过七星草,郑重地应下,转身便朝着青竹盟弟子居住的竹舍区域走去。
看着林渊那毫不犹豫、甚至带着几分“执行任务”般认真的背影,苏婵眼底的笑意终于再也藏不住,如水波般漾开。
“傻小子……”她轻轻摇头,转身,将目光重新投向那片生机勃勃的灵田,心情颇好。
“姜晚啊姜晚,师姐能帮你创造的机会,可就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的缘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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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的竹舍
柔软的竹床上,姜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可心跳还是快得厉害,脸上的红晕也久久不散。
“呜……我……我到底在干什么呀!”她懊恼地贴着自己发热的脸,觉得今天把脸都丢光了。
“咚、咚、咚。”
清晰的敲门响起,她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谁?!”
“姜师姐,是我,林渊。”
他的声音平静清朗,却瞬间在姜晚心中激起巨浪!
林渊?!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不是应该和苏师姐在议事厅谈正事吗?
难道……难道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怪自己刚才在灵田失态跑掉?
还是……苏师姐说了什么?!
她紧张地咬着下唇,结结巴巴地问道:“林……林师弟……你……你有什么事吗?”
“苏师姐让我给你送个东西。”林渊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平稳,“她说,这是你要的七星草。刚刚你回去得太快,她没来得及给你。”
苏师姐?七星草?姜晚愣了一下,努力在混乱的记忆里搜寻。
好像……好像前几天炼丹时,确实随口提过一句需要七星草……但苏师姐怎么会特意让林渊送过来?还偏偏是现在?!
听着林渊的语气平静正常,似乎并未因刚才的尴尬而介怀,姜晚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一丝。
她迟疑着,磨磨蹭蹭地下了床,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将房门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
门外,林渊身姿挺拔地站着,手中拿着一株叶片如星点般的灵草。
“苏师姐说,这是你托她找的灵草,”林渊将七星草递向门缝,认真地复述着,“你走得匆忙,灵田那时就想给你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她还让我提醒你,静心凝神,不要在配药时出了差错。”
姜晚的目光落在那株七星草上,再听到林渊转述的“静心凝神”、“不要出差错”……她瞬间全明白了!
这哪里是送草!这分明是苏婵师姐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找借口把林渊支过来“安抚”她的!这简直……简直羞死人了!
她的脸“腾”地一下,比刚才在灵田时更红了,简直像熟透的苹果。
“我……我……”她想矢口否认,说根本没有托苏师姐找草,或者现在不需要了……可看着门外的林渊,所有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一旦否认,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岂不是显得自己更加心虚?
“谢……谢谢你,林师弟。”她硬着头皮拉开门缝,几乎是抢一样接过了七星草。
拿到草后,她下意识地就想立刻缩回门内。
大脑被羞窘冲击得一片混乱,她甚至忘了要将门关上,只是抱着七星草,脚步虚浮地转身,迷迷糊糊地朝屋内走去,只想赶紧把草放下。
林渊站在门外,好奇地朝屋里看了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姜师姐的房间,整洁雅致,飘着淡淡的草药香。
姜晚迷迷糊糊地走到桌边,正要放下灵草,可心慌意乱之下,动作完全失去了协调性,脚步也虚浮不稳。
就在她弯腰放置灵草的瞬间,脚下突然被自己房间门口铺着的藤草席垫边缘一绊!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脱口而出,姜晚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姜师姐!”林渊一惊,快步跨进门内,伸手就要过去拉她。
然而,他自己伤势未愈,脚步本就不稳,非但没能拉住她,反而被带得向前扑去。
“啊!”
姜晚被他这么一推,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身体一软,直直地向后倒在了自己那张铺着柔软被褥的竹床上。
林渊也完全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跟着向前摔倒。
“嘭!”的一声轻响,竹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渊整个人压在了姜晚的身上,为了避免完全压住她,他用双臂撑在了她身体两侧的床铺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自己身下。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林渊的鼻端,瞬间被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和少女身上特有的温软气息所充斥。
身下,是少女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身体。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糟糕”和“失礼”两个念头。
而对于姜晚来说,这更是如同晴天霹雳。
她躺在那里,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渊。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手臂就撑在她耳边,将她整个人牢牢禁锢。
那股属于他的、带着阳光和草药味道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她的心,跳得仿佛要从胸腔里炸开。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让她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整个人,从内到外,都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