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城北,昔日的荒芜操练场上,人头攒动,热浪滔天。
一座刚刚奠基,高逾三丈的巨大石碑,如一柄刺破苍穹的利剑,矗立在数千名工人、将士和奉天百姓的面前。
张作霖一身戎装,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手中的大喇叭将他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那股子混杂着泥土与硝烟味的豪气,仿佛能点燃空气。
“都给老子听好了!”他声如洪钟,眼神锐利如鹰,“从今天起,这块碑就立在这儿!它不是给阎王爷看的,是给咱东北三千万爷们娘们看的!”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十六个大字:“凡我辖境,工业为先!工人如兵,工厂如营,怠工如逃,毁器如叛!”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铁水浇筑而成,砸在众人心头,激起千层浪。
工人们的热情简直要把天灵盖都给掀了,这辈子没听过这么提气的话!
什么叫工人如兵?
这就是把他们这些拿榔头、抡铁锤的,当成了和扛枪的弟兄们一样看待!
话音刚落,张作霖的脑海里,那沉寂已久的系统界面“轰”地一声炸开万道金光,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
【叮!检测到宿主以最高统帅身份,于公众场合颁布具备强大精神感召力与约束力的工业法令,成功引发全域性精神共鸣!】
【“律令具现·全域共鸣”模块升级!】
【新效果:当宿主公开颁布具备时效性的工业法令时,可短暂改变辖区内相关生产活动的固有规律。示例:“赶工令”可使全域工业生产效率提升30%,“精密令”可使产品合格率提升10%。当前效果可持续12小时,冷却时间24小时。】
张作霖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家伙,这不就是给他开了个“全境增益bUFF”吗?
这波操作,简直是6到飞起!
台下,一个浑身肌肉虬结、脸上还沾着煤灰的壮汉,正是工人代表铁柱子。
他被大帅的话激得满脸通红,热血沸腾,猛地振臂高呼,嗓子都快喊劈了:“听大帅令,拼死造铁!”
“拼死造铁!!”
一人的呼喊,瞬间点燃了全场。
数千名工人、士兵、甚至普通百姓,齐刷刷地跟着怒吼起来,那声音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洪流,仿佛要将奉天上空那厚重的云层都给震散。
就在这股狂热的气氛达到顶峰时,财政总长王永江迈着他那标志性的小碎步,乐呵呵地走上台。
他清了清嗓子,扶了扶眼镜,对着台下众人深深一鞠躬。
“各位父老乡亲,弟兄们!”王永江的声音温和却有力量,“大帅要建工厂,要造咱们自己的大炮坦克,那得花钱,得花海了去的钱!但咱奉天府库,前些年打仗,底子薄。咋办?总不能让大帅一个人扛吧?”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然后推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计划:“所以,我跟大帅商量了,咱们发行‘东北重工债券’!乡亲们手里有余粮的,可以拿粮食来换;家里有破铜烂铁的,可以拿废铁来换;身上有把子力气的,可以出工出力来换!都给你们记上账,换成债券!这债券,三年后,政府连本带息还给你们!不仅如此,将来工厂建成了,凡是持有债券的,优先分配工厂的股份,当股东!”
这番话,就像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凉水,瞬间炸开了锅。
用粮食废铁换债券?
还能当股东?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儿。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心存疑虑之际,奉天商会的会长周元庆,那个富甲一方的胖子,领着一群商人,气喘吁吁地挤到台前。
他二话不说,对着王永江一抱拳,扯着嗓子喊:“王总长!我周元庆,别的没有,就是信大帅!我认购十万斤玉米!不为别的,就为这东北的将来,为咱子孙后代的命!”
周元庆的登高一呼,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百姓们一看,连周大善人都掏真金白银了,这事儿还能有假?
“我!我家有三百斤高粱!”
“我家那口破铁锅,还有我爹留下来的几件旧农具,全捐了!”
“我!我没钱没粮,但我有力气!算我一个劳力!”
热情一旦被点燃,便成燎原之势。
短短半个月,整个奉天乃至周边地区都疯了。
王永江的办公室里,前来认购债券的队伍排到了大街上。
最终统计下来,募集到的粮食足够数万工人大半年的口粮,足有四十余万斤;回收的废铁更是堆积如山,高达十八万吨;自愿报名的民间劳力,更是突破了两万人次。
王永江看着那厚厚一沓的账本,戴着老花镜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拍着大腿,嘴咧得跟个瓢似的,对张作霖说:“大帅,我的亲娘哎!这哪是借钱啊?这简直是把全东北的民心,都给咱炼成钢了!”
然而,事情并非一帆风顺。
就在工厂建设如火如荼之际,主管民政的林文清,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留洋派,递上了一份让他和所有军工厂元老都血压飙升的草案——《劳工保护条例》。
草案里白纸黑字写着:八小时工作制、工伤赔偿标准、女工及童工保护、带薪产假……条条框框,闻所未闻。
奉天军工厂的几个元老当场就炸了毛,冲进张作霖的办公室,唾沫星子横飞:“大帅!这不行!绝对不行!八小时工作?那机器一天得停多久?还带薪产假?这不是瞎胡闹吗?这么搞,厂子不等开工就得亏死!咱们是造武器,不是开善堂!”
“对啊大帅,自古以来工人做工哪有这么多讲究?这林文清是想挖咱们的根啊!”
张作霖坐在虎皮大椅上,静静地听着他们咆哮,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等他们说完了,他才缓缓抬起眼皮,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
“亏?”他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老子告诉你们什么叫亏!让工人累死在机器上,没人给咱干活了,那叫亏!工人吃不饱穿不暖,心里憋着怨气,造出来的炮弹关键时刻炸了膛,那叫亏!”
他站起身,走到那几个元老面前,几乎是脸贴脸地低吼:“都给老子记住了!工人活得有个人样,有份尊严,他才心甘情愿为你卖命,才肯为这个国家造出最锋利的刀!从今往后,在东北这片地界上,谁敢克扣工时工钱,欺压工人,老子不管他是谁,先让他去啃三年窝窝头!”
说罢,他抓起桌上的毛笔,龙飞凤舞地在草案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并在标题旁加了几个字,掷地有声地宣布:“就这么定了!这份条例,就叫《东北工业第一法》!立即颁布,全境执行!”
元老们面如死灰,噤若寒蝉。
他们这才明白,这位大帅要的,不只是工厂和机器,而是一个全新的秩序。
消息传到东京。
大仓财阀的掌门人,大仓健三郎,将手中的报纸狠狠摔在地上。
报纸上,张作霖签署《东北工业第一法》的照片格外刺眼。
“八嘎!”他咬牙切齿,眼中的阴鸷几乎要凝成实质,“用民心当资本?收买人心的把戏!好,很好!老子就让你看看,在绝对的金融实力面前,你那点可怜的民心,是如何一文不值的!”
他立刻行动起来,联合了数家与他有利益往来的英美跨国银行,一场针对奉系的金融绞杀战悄然拉开序幕。
他们动用所有媒体资源,在国际上大肆散布“奉系财政赤字严重,即将破产”的谣言,并利用离岸账户,在黑市上疯狂做空刚刚发行的“重工债券”。
一时间,风声鹤唳。
《泰晤士报》的远东版块刊登了一篇极具嘲讽意味的评论文章:《张作霖的工业梦,不过是纸糊的坦克!》。
奉天的金融市场受到剧烈冲击,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开始动摇,债券价格应声暴跌。
然而,面对这场金融风暴,张作霖却显得异常淡定,甚至有点想笑。
他没有急着去辟谣,而是直接下令,向所有国内外记者开放军需仓库。
当记者们看到那堆积如山、泛着乌光的“曙光一号”石油桶,看到一排排崭新锃亮、随时可以投入使用的新式钻井机,以及那些已经分门别类、整齐码放的坦克装甲、履带和炮塔部件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哪里像要破产的样子?这分明是富得流油啊!
紧接着,张作霖安排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全程直播。
镜头下,工人们排着队,从财务处领到了白花花的薪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市立医院里,伤病工人正在接受免费的药物治疗;新建的工人子弟学校里,电灯亮起,孩子们发出了惊喜的欢呼。
最后,张作霖亲自坐到广播电台的话筒前,用他那标志性的东北大碴子味儿,对着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喊话:“外面那帮瘪犊子,说老子要破产了?好!老子就让你们看看,啥叫真金白银!谁还信老子要倒台的,买张火车票,来奉天瞅瞅!老子管饭!至于那些躲在背后想做空老子的,也给老子听好了,有种就继续砸钱!老子奉陪到底,看最后是谁赔得裤子都不剩!”
这套组合拳打下来,简直是王炸。
民心瞬间回稳,比之前更加坚定。
奉天的百姓们亲眼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对谣言嗤之以鼻。
债券价格不降反升,一路狂飙,甚至超过了最初的发行价。
周元庆更是激动地率领整个奉天商团,公开宣布:“我们追加投资!不为那点利息,就为大帅这股顶天立地的气!”
东京,大仓健三郎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当最新的战报传来,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口中喃喃自语:“他……他不是在建厂……他是在给整个时代,重新定规矩……”
夜幕降临,奉天城却亮如白昼。
无数工厂的灯火汇成星河,高耸的烟囱不知疲倦地吐着象征希望的白烟。
城里的广播里,循环播放着那句已经深入人心的话:“大帅有令,工业为先!谁敢怠工,天打雷劈!”
张作霖的系统面板上,数据疯狂跳动。
【叮!民心值突破95%!“天赐地利”机制激活频率+2(重大工程项目遭遇意外风险概率降低,资源勘探发现惊喜概率提升)!】
【叮!科技树关键节点已点亮——【坦克原型设计】正式启动!】
风中,传来街头巷尾孩童们新编的歌谣,清脆而响亮:“小耗子,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大帅一声吼,时代抖三抖!”
夜色渐深,大帅府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后厨的忙碌预示着一场重要的宴会即将开始。
这场庆功宴,不仅是为了庆祝金融反击战的胜利,更是为了另一件足以改变整个国运的大事。
张作霖换下戎装,穿着一身便服,正与同样满面红光的王永江在书房里低声商议着什么,桌上摊开的,不再是账本,而是一张结构复杂的图纸。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那最关键的“东风”,却似乎卡在了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瓶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