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油不行,老子要造自己的坦克、自己的飞机、自己的钻机!从今往后,奉天兵工厂正式改名,叫‘东北重工联合体’!第一任务,也是唯一的任务——妈了个巴子的,给老子把克虏伯那套钻机原封不动地仿出来!”
声音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都扑簌簌往下掉。
在座的都是奉天有头有脸的人物,军工厂的老厂长、机械局的白发总办、铁路局的洋务专家,此刻一个个面面相觑,表情精彩得像开了染坊。
仿制克虏伯钻机?大帅这是睡醒了还是没睡醒?
奉天财政总长王永江,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终究是没憋住。
他站起身,苦着一张脸,像是自家钱庄被抢了:“大帅,三思啊!这饼画得比我脸盘子都大。咱们现在连一颗合格的螺丝钉都得从洋人手里买,机器上但凡坏个零件,都得等上几个月的海船。这上来就要造钻机,步子是不是扯得有点……容易伤着自己?”
张作霖闻言,不仅没生气,反而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永江啊,你说的都对。但步子跨不大,怎么甩开那些跟在屁股后头撵咱们的豺狼?怎么追上那些跑在前面的列强?”
他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像是要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再说了,老子昨儿半夜又做梦了——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扛着一把比冬瓜还大的扳手,哐当一下撂我面前,说他是鲁班爷。鲁班爷说了,‘你这东北地界,啥都好,就是缺根能撑天立地的脊梁骨。莫慌,老夫来给你焊一根!’你们说,这是不是天意?”
满座皆惊,心里都在嘀咕:大帅这梦做的,也太接地气了,连工种都这么对口。
就在众人还在消化这“鲁班托梦”的离谱说辞时,一道只有张作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在他眼前悄然展开。
系统提示:【“地脉级言论”达成,判定为“史诗级画饼”,已触动世界线收束。奖励发放中……】
【奖励一:奥地利退役机械工程师卡尔·冯·施密特,因“政治避难”意外抵达奉天。注:此人怀揣全套1912年版克虏伯重型钻机拆解图纸,专业对口,童叟无欺。】
【奖励二:沈阳旧货市场刷新出一台近乎全新的德国制“洛伦兹”高精度车床。注:原为沙俄奸商撤离时遗弃,现被某不识货的小贩标价五块大洋,主打一个“随缘”!】
张作霖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五百瓦的灯泡。
好家伙,这不就是新手村送神装吗?
鲁班爷果然灵验!
他当即一拍桌子,冲着门口站得笔直的卫队长铁柱子吼道:“柱子!带上你的人,再带十块大洋,去南市场!给我找一个卖旧铁疙瘩的摊子,那儿有个大家伙,比你还沉。不管老板开价多少,五块大洋给钱,剩下五块……算是咱们的搬运费!给老子客客气气地‘买’回来,磕着碰着,老子扒了你的皮!”
铁柱子愣了一下,但军令如山,他“嗷”一嗓子领命而去,心里琢磨着什么铁疙瘩能让大帅这么上心。
打发走铁柱子,张作霖又换上一副和煦的笑脸,亲自带人找到了那家小洋楼。
奥地利工程师施密特,一个高鼻子、蓝眼睛、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白人老头,正用手帕擦着自己的单片眼镜,态度傲慢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大帅阁下,恕我直言,”施密特用生硬的汉语说,“工业不是靠热情和喊口号就能建成的。我听说你们连千分尺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恕我无能为力。”
张作霖嘿嘿一笑,根本没接他这茬,反而伸出三根手指:“施密特先生,咱们不谈那些虚的。工钱,我给你翻三倍!住的,这栋小洋楼归你了!吃的,给你配俩厨子,一个做西餐,一个做咱东北菜,保证你天天不重样!至于千分尺……”
他凑近一步,眼神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我们是不认识,那你就教!教到我们认识为止!啥时候我手下随便一个学徒工,闭着眼睛都能用千分尺,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一半。干不干?”
施密特被这套简单粗暴的“钞能力”组合拳打蒙了。
他看着张作霖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在战乱的欧洲,他只是个失意的工程师,而在这里,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实现毕生抱负的舞台。
于是,奉天西郊的一片荒地上,一场惊天动地的基建大戏拉开了帷幕。
“东北重工联合体第一厂区”的牌子,就这么用木头和红漆草草地立了起来。
铁柱子不辱使命,把那台德国车床像祖宗一样毫发无损地请了回来,随后便带着上千名工人,嗷嗷叫着投入了建厂的洪流。
他们喊着号子,用最原始的办法打地基、运钢梁、架天车,汗水浸透了脚下的黑土地,日夜不休,整个工地灯火通明,仿佛一头钢铁巨兽正在从沉睡中苏醒。
林文清带着她的医疗队也第一时间进驻了工地。
这位留洋归来的女医生,在张作霖的授意下,建立了一套前所未有的“劳工健康档案”。
她立下铁规:“凡有工人中暑晕倒,立即停止作业,送医疗站强制休息,并发放一斤白糖。凡出现工伤,医疗队全权负责救治,养伤期间家属可领取半薪抚恤!”
一个满身横肉的包工头看得眼皮直跳,私下里跟人抱怨:“我滴个亲娘嘞,这待遇,他娘的当兵的精锐都不见得有!人摔了不赶紧抬走换下一个,还给白糖?这不是养大爷吗?”
林文清恰好路过,听到这话,一张俏脸冷得像冰。
她停下脚步,盯着那个包工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大帅亲口定下的规矩。他说,人不是机器的耗材,是咱们铁厂的筋骨。筋骨断了,再大的厂子也得塌。你有意见,可以亲自去跟大帅说。”
包工头瞬间哑火,脖子一缩,灰溜溜地跑了。
消息传开,工人们的干劲更足了。
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给哪个资本家卖命,而是在为自己,为东北的未来浇筑一砖一瓦。
美国《华尔街日报》的记者约翰·哈里森前来参观时,看到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他指着几个工人正用土法吊线和水平仪校准巨大的轴承底座,又看到有人用杆秤小心翼翼地称量润滑油,嘴角撇出一丝不屑。
他对翻译说:“哦上帝,太原始了。用这种方法,没有三五年的时间,他们连一台合格的钻机外壳都造不出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传令兵滚鞍下马,脸上带着狂喜的潮红,冲到张作霖面前大喊:“报告大帅!奉天机械厂捷报!在施密特总工程师的指导下,首台国产钻机主体,组装完成!”
整个工地瞬间沸腾了!
张作霖哈哈大笑,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机械厂。
只见一头钢铁巨兽静静地矗立在厂房中央,粗大的钢梁、复杂的齿轮、黝黑的机身,散发着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感。
哈里森怔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作霖得意洋洋地走上前,根本不听任何汇报,抬起穿着马靴的脚,对着钻机的机身“咣”就是一脚。
“听听,响不响?”他扭头冲着众人吼道,“这声音,跟老子的心跳一个节奏!”
他又转向满脸油污的工人:“给老子通电!让它叫唤两声!”
工人激动地合上电闸,巨大的电机开始嗡鸣,随即,整台钻机发出了雷鸣般的轰响,轰隆隆……轰隆隆……整个厂房的地皮都在微微震动,仿佛一头史前巨兽被唤醒了心跳。
哈里森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扶了扶自己的礼帽,喃喃自语:“不可能……这……这速度……比我们的休斯敦还要快……”
消息以电报的速度传到了东京。
大仓财阀的掌门人大仓健三郎,在接到奉天成功造出钻机主体的情报后,愣了三秒,随即怒极反笑。
“张作霖?一个满洲的土匪,也想玩工业?”他将情报揉成一团,眼神阴鸷得如同毒蛇,“他想建厂?很好,老子就让他厂塌人亡!”
他对着身边的黑衣人下达了密令:“立刻启动‘枯叶’计划!第一,不惜一切代价,刺杀那个奥地利工程师!第二,派人混进工厂,炸毁那台德国车床,那是他们的心脏!第三,在奉天城里散播谣言,就说重工厂压榨劳工,已经引发暴动,我们要让他的民心先乱起来!”
三日后的深夜,一个黑影鬼魅般地潜入了施密特工程师的住所。
然而,他刚翻过院墙,还没来得及靠近窗户,几道黑影就从暗处扑了出来,手起刀落,刺客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成了奉天特务队成立以来的第一份战绩。
与此同时,守护在车床旁的工人和卫兵也连续三晚发现了“意外故障”。
起初以为是磨合问题,但第三次时,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钳工在齿轮箱里发现了一小撮不该存在的钢砂。
事情上报后,张作霖勃然大怒。
经过连夜排查,一个混入工人队伍里的日谍被揪了出来。
张作霖的处理方式简单而粗暴,他下令:“把这个狗娘养的,给老子吊在新建成的厂区大门口!旁边挂个大牌子,用血写上——‘帝国余孽,专搞破坏’!让全奉天的老百姓都来看看,也让躲在耗子洞里的那些家伙们瞧瞧,到底是谁怕谁!”
血淋淋的警告,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
一时间,奉天城内的暗流为之一滞。
一个月后,万众瞩目之下,首台被命名为“奉造1型”的钻机,被火车隆隆地运往了大庆油田的勘探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铁柱子亲自上阵操作。
他已经跟着施密特和老师傅们学了一个月,此刻双手稳稳地握住操纵杆,眼中满是自豪和坚定。
随着他一声大吼,巨大的钻头开始旋转,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直直地插入了脚下沉睡了亿万年的土地。
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当钻头深入地下四百米时,一股黑色的油流伴随着巨大的压力喷涌而出,直冲云霄!
成功了!
张作霖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迎着漫天喷洒的“黑金”,张开双臂,放声大笑。
笑声传遍了整个荒原。
他指着那台仍在轰鸣的钢铁巨兽,对着所有欢呼的人群宣布:“从今天起,这台机器,它不叫什么狗屁钻机!它有自己的名字,叫‘铁脊梁’!告诉全天下的人,从今往后,我们东北,不靠天,不靠地,更不靠洋人施舍!我们就靠自己这根亲手打出来的铁脊梁,给咱自个儿挺起来!”
镜头缓缓拉远,新建成的厂区里,数十根高大的烟囱正喷吐着滚滚浓烟,悠长的汽笛声响彻云霄,与油田的欢呼声遥相呼应。
张作霖的视网膜上,系统面板再次刷新:
【工业自给率提升至34%,远东地区影响力微弱提升。】
【恭喜宿主!科技树解锁新分支——【初级机械制造:车床(已掌握)→钻机(已掌握)→初级坦克原型车(可研发)】】
风中,工人们自发地唱起了新编的歌谣:“大帅说话地打颤,铁水浇出新江山!”
张作霖听着歌声,看着那冲天的油柱和林立的烟囱,心中的豪情壮志也如这油井一般,喷薄欲出。
一台“铁脊梁”已经立起来了,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要的,是千千万万的“铁脊梁”,要让这股钢铁的意志,熔铸进每一个东北人的骨子里。
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需要一个仪式,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宣告,来为这场伟大的变革,刻下永不磨灭的烙印。
他的目光越过欢腾的人群,望向了那片刚刚破土动工、却已然展现出无穷潜力的重工厂区。
那里,将是他新计划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