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的意念在林枫那石破天惊的宣言下,久久未能平息。
创造一个真正自由演化的新纪元?
这野心,这气魄,远超它所知的任何新晋者,甚至超越了许多在上苍挣扎求存多年的老牌存在。
“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意味着你要与‘纪元神殿’为敌,与那些潜伏在寂灭背后的黑手为敌!”
林枫神色平静,眼神却如磐石般坚定:“既知真相,便无法视而不见,更无法苟同。我之道,混沌青莲,本就蕴含着开辟与演化的真意。若连自身所见之不公、所历之阴谋都不敢反抗,这道,不修也罢。”
他看向墟那微弱的光团:“况且,单凭我一人之力,确实难以成事。我需要盟友,需要情报,需要资源,需要一个立足之地。”
墟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它那澹灰色的光团微微稳定下来.
“你与众不同。或许,你真的有一丝可能。我‘墟’,虽已残破,但苟活至今,对上苍底层规则、对一些隐秘角落、对一些同样对‘纪元神殿’抱有敌意的存在,还算有些了解。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一个承诺,一个希望。”
“请讲。”林枫道。
“若你真有开辟新纪元的那一天,”墟的意念中带着一丝卑微的渴望。
“请给我的残魂一丝容身之地,让我见证那个新世界。”
林枫郑重道:“若能功成,必有阁下之位。”
墟的光团似乎亮了一丝:“好!那么,道友,我们便算是同盟了。首先,你需要一个在上苍的正式身份与据点。‘迷途者集市’只是临时落脚点,鱼龙混杂,不宜久留,更无法发展势力。”
“道友有何建议?”林枫虚心请教。他对上苍的了解毕竟有限。
“古墟边缘,看似荒芜危险,实则有许多未被大势力完全掌控的‘法则缝隙’与‘废弃领域’。”墟显然早有思考,“我可以为你指引一处相对隐蔽、法则结构较为稳定、且蕴含一丝微弱‘混沌初开’道韵的碎片空间。那里曾是某个古老‘混沌侧’超脱者陨落后的残留领域,虽残破,但根基尚存,且因其属性与你契合,稍加修复与改造,便可作为你的初期基地。”
混沌侧超脱者的残留领域?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林枫眼睛一亮。
“不过,”墟话锋一转,“那处碎片空间并非无主。它被一头上古时期残留下来的‘虚空蠕虫’占据。那蠕虫灵智不高,但实力不弱,且能喷吐‘虚无之息’,腐蚀法则,十分难缠。寻常新晋者不敢招惹。你需要击败它,才能占据那处空间。”
虚空蠕虫?林枫嘴角微勾。磨练与机遇,这不就来了吗?
“还请道友指路。”林枫毫不犹豫。
墟也不废话,当即将那处碎片空间的具体坐标,以及关于虚空蠕虫的一些习性、弱点信息,通过神念传递给了林枫。
林枫记下信息,对墟道:“道友在此稍候,我去去便回。”
他身形一晃,再次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混沌气流,悄然离开了迷途者集市,按照墟的指引,朝着古墟深处某个方向潜行而去。
沿途的凶险比来时更甚。古墟深处,那些破碎的纪元残骸中,不仅充斥着混乱的法则风暴,更栖息着一些更加古老、更加诡异的生物。林枫甚至远远感知到了一股令他眉心青莲印记都微微示警的恐怖气息,似乎是一头沉睡的、由纯粹“寂灭”概念凝聚而成的“墟兽”,他果断绕行。
经过数次险之又险的规避与潜行,林枫终于抵达了墟所描述的区域。
这里是一片由无数破碎的灰色岩石(或许是某个纪元的星辰遗骸)构成的悬浮地带,中央区域,空间呈现不正常的扭曲与褶皱,隐隐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与自身混沌青莲本源同源的“混沌”气息。
就在那片扭曲空间的核心,林枫“看”到了目标——一头体长千丈、通体呈暗银色、布满螺旋纹路的巨大蠕虫!它盘踞在那里,如同山脉,周身散发着冰冷、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存在的“虚无”气息,正是那头虚空蠕虫。
似乎察觉到陌生气息的靠近,虚空蠕虫那没有眼睛的头颅转向林枫所在的方向,发出一阵无声却直击灵魂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勐然蠕动,一道灰蒙蒙、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融化”的“虚无之息”,如同匹练般朝着林枫喷射而来!
攻击未至,那股消融一切存在的恐怖意蕴已然扑面而来!
“来得好!”
林枫不惊反喜,这正是检验他百年闭关成果、磨砺混沌青莲之力的绝佳对手!
他不再隐藏,周身混沌光华勐然绽放!眉心青莲印记浮现,一株略显虚幻却凝实无比的混沌青莲虚影在他身后显化,莲叶摇曳,洒下道道清辉。
面对那足以腐蚀仙帝神躯的虚无之息,林枫不闪不避,抬手便是一拳轰出!
这一拳,并非简单的力量爆发,而是蕴含着他对混沌之道“包容”、“转化”、“演化”的真意理解!拳锋之上,混沌气流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微型的、仿佛能吞噬万物的“混沌漩涡”!
嗤——!
虚无之息撞入混沌漩涡,发出刺耳的消融声。两种性质截然相反、都涉及“存在”层面的力量激烈对抗、湮灭!
林枫感觉到拳锋上的混沌之力在飞速消耗,那虚无之息的腐蚀性确实恐怖。但他心念一动,青莲虚影光芒大盛,更多的混沌本源之力补充而来,同时,他尝试引导、分解那股“虚无”的力量特性,将其中的“消融”与“空洞”之意剥离、分析……
“混沌,可容万法,亦可化万法!”林枫眼中神光一闪,拳锋上的混沌漩涡性质悄然发生改变,变得更加“致密”,更加“稳定”,仿佛在模仿、构建一种能抵御“虚无”的临时“法则结构”!
虽然只是雏形,且消耗巨大,但效果显着!虚无之息的侵蚀速度明显减缓!
林枫趁势突进,身形如电,瞬间跨越漫长距离,出现在虚空蠕虫那庞大的身躯侧方,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点极致的混沌青莲锋芒,朝着蠕虫身躯上的一道螺旋纹路节点,狠狠刺下!
墟提供的弱点信息中提到,这些螺旋纹路是虚空蠕虫吸收、转化虚无之力的关键节点,也是相对脆弱之处。
噗嗤!
混沌锋芒精准刺入节点!
虚空蠕虫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剧烈翻滚,带动起恐怖的虚空乱流。它张口喷出更多的虚无之息,同时身躯上无数暗银色尖刺勐然弹射而出,如同漫天箭雨,覆盖林枫!
林枫身形灵动如游鱼,在青莲虚影的庇护下,于漫天攻击中穿梭,每每以毫厘之差避过致命攻击,同时不断寻找机会,以混沌青莲之力攻击蠕虫的节点。
战斗激烈而凶险。林枫不敢有丝毫大意,将自身对混沌之力的运用、对战斗时机的把握、对青莲印记的掌控,都发挥到了极致。这虚空蠕虫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且虚无之息源源不绝,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其重创。
这是一场耐力与技巧的双重考验。
林枫越战越勇,在高压下,他对混沌青莲之力的理解与运用飞速提升。从最初的艰难抵挡,到后来的游刃有余,甚至开始尝试以青莲之力模拟、反弹部分虚无之息,或者构建临时性的“混沌领域”,短暂隔绝、削弱蠕虫的攻击。
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林枫体内混沌本源消耗过半,身上也多了几道被虚无之息擦伤、法则侵蚀的伤痕,但他眼神依旧明亮锐利。
而虚空蠕虫,身上已有数十处节点被林枫攻破,气息明显衰落,喷吐的虚无之息也稀薄了许多,动作变得迟缓。
“就是现在!”
林枫抓住对方一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档,勐地长啸一声,身后青莲虚影彻底融入己身,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开天辟地的混沌神枪,携带着无坚不摧、演化新生的意志,化作一道贯穿虚空的混沌流光,直刺虚空蠕虫那最核心的、位于头颅下方的能量核心!
“混沌——破虚!”
嗤啦——!
混沌流光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蠕虫最后的防御,精准地刺入了其能量核心!
蠕虫庞大的身躯勐然僵直,随即剧烈抽搐,暗银色的躯体迅速失去光泽,化为灰败的石质,最终……轰然崩解,化作漫天灰色的粉尘与精纯的“虚无本源”,消散在古墟之中。
林枫的身影重新凝实,微微喘息,但脸上却带着满意的神色。这一战,不仅验证了他的实力,让他对混沌青莲的战斗方式有了更深的体悟,更是成功扫清了占据基地的障碍。
他看向那片扭曲空间的核心。随着虚空蠕虫的死亡,那层扭曲的“外壳”似乎也脆弱了许多。
林枫运转恢复了些许的混沌本源,配合青莲印记,对着那片空间轻轻一划。
卡察。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响。扭曲的空间褶皱被抚平,露出了其内部隐藏的……一片大约方圆百里的、相对完整的独立空间!
空间内部,并非死寂。地面是灰扑扑的、却蕴含着一丝混沌道韵的土壤;空中飘荡着稀薄的、呈混沌色的气流;中央甚至有一口不大的泉眼,正汩汩冒出乳白色的、散发着微弱生机与净化气息的泉水(或许是某种残留的生机本源所化);边缘处,还散落着几块疑似建筑残骸的、铭刻着古老混沌符文的巨石。
虽然残破、荒凉,但却是一个难得的、属性契合的起点!
“从今日起,此地……”林枫立于这片新生空间的核心,目光扫过这片属于自己的领地,声音虽轻,却仿佛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
“便是我在上苍的根基!”
“混沌神庭……于此重建!”
他双手结印,眉心青莲印记光芒大放,沟通这片空间的残留混沌道韵,开始以自身混沌青莲本源为引,对其进行初步的修复、加固与改造。
同时,他也通过留在墟那里的一丝印记,向其传递了成功的讯息,并邀请其前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