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引开。”完颜澈拔剑。
“不用。”
阮雪蘅拦住他，走到墙边，对着一块松动的砖，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为首的血傀儡似乎察觉到动静，一脚踹开殿门！
他踏入殿门的瞬间，脚下地面翻开！
“噗嗤！”
一根锋利的木桩从地底弹出，从他下巴刺入，贯穿了整个脑袋！
其余九个血傀儡无声地嘶吼，冲了进来。
阮雪蘅看也不看，转身一脚踹在殿内腐朽的房梁上。
“轰！”
房梁断裂，牵动机关。一张精钢丝网从天而降，罩住三个血傀儡，锋利的钢丝瞬间将它们切成碎块。
剩下的血傀儡冲到她面前，举刀就砍。
阮雪蘅没躲，猛地拉下墙边一根伪装成枯藤的绳索。
“嗤嗤嗤！”
两侧墙壁上的小孔同时喷出大片墨绿色的毒液。
血傀儡被毒液淋了一身，身体滋滋作响，转眼就化为一滩黑水。
前后不过十息。
完颜澈喉咙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
阮雪蘅靠着墙，大口喘气，脸色更白了。
完颜澈手里的“真龙心”突然光芒大盛，跳动得越来越快。
“他……他没死……”完颜澈的声音都在发颤，“墨渊利用传送，比我们先回了皇宫。
他正在太庙……他要献祭京城百万生灵的性命和怨气，完成飞升的最后一步！”
阮雪蘅猛地抬头：“还有多久？”
“真龙心”光芒闪烁。
完颜澈脸色惨白：“最多……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后，京城变死地，墨渊成邪神。
“咳……咳咳……”
墨景宸醒了。
他坐起来，看了眼胸口的伤，又看了眼外面的血色天空，最后看着阮雪蘅。
“他要飞升？”墨景宸的声音沙哑，却很平静。
阮雪蘅点头。
墨景宸撑着墙站起来。他每动一下，胸口的伤就涌出大股的血，他却像没感觉。
“我去杀了他。”
“不行！”阮雪蘅立刻拦住他，“你这是去送死！”
“那怎么办？”墨景宸回头看她，“等他成了神，我们再一起死？”
完颜澈插话：“结界有四个阵眼。破坏阵眼，结界消失，他的仪式就会被打断。”
他看着两人：“时间不够，必须分头行动。”
“我去皇宫，引开他和所有血傀儡。”墨景宸开口，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和表妹去破阵眼。”完颜澈接话。
“不行，”阮雪蘅看着墨景宸，“你一个人太危险。”
“这是唯一的办法。”墨景宸看着她。
临走前，墨景宸突然抓住她，死死抱进怀里，勒得她骨头生疼。
“阿蘅。”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压抑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龙脉在失控……我怕……我会变成他。”
他停了很久，呼吸灼热。
“如果我失控了……”
“杀了我。”
阮雪蘅的身体僵住。
她没说话，猛地推开他，双手捧住他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唇齿间全是铁锈味。
她狠狠咬破舌尖，把一口心头血渡进他嘴里。
温热的血顺着他的喉咙滑下。
阮雪蘅松开他，用指腹抹掉他唇角的血迹，也抹掉自己的。
“你若失控，”她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就陪你一起疯。”
墨景宸看着她，没再说话，转身提着剑，走向皇宫深处。
他的背影决绝，没有回头。
阮雪蘅和完颜澈对视一眼，也转身朝相反的方向掠去。
第一个阵眼，在东市菜市口。
这里是大燕的斩首之地，怨气、煞气、死气最重。
两人赶到时，菜市口被浓郁的黑雾笼罩。
黑雾中，一个高大的石台若隐若现，上面插着一杆破烂的旗幡，正是阵眼核心。
石台下，一个身影背对他们，静静站着。
那人穿着二品朝服，身形佝偻，散发着一股半人半鬼的阴冷气息。
“表妹，小心。”完颜澈握紧了手里的“真龙心”。
阮雪蘅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个背影。
那个背影……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半边脸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和蠕动的蛆虫，另一半脸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养尊处优。
是户部尚书，郭牧！
他不是应该在金銮殿上被墨景宸的杀气吓破了胆吗？怎么会在这里？
郭牧空洞的眼眶“看”向阮雪蘅，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发出沙哑难听的笑声。
“阮……雪……蘅……”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真巧啊……没想到，为教主守护第一个阵眼的，会是你。”
“郭牧，”阮雪蘅的声音冷得像冰，“看来墨渊给了你不少好处。”
“好处？”郭牧狂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他给了我永生！只要仪式完成，我就是神座之下第一功臣！而你……阮雪蘅，要为我陪葬！”
“陪葬？”
阮雪蘅重复了一遍，她没笑，只是看着他。
下一秒，郭牧动了。
他化作黑影，带着尸风扑来，腐烂的指甲又黑又长。
完颜澈上前一步，挡在阮雪蘅身前。
他手中的“真龙心”亮起金光，射向郭牧。
金光照在郭牧身上，他发出一声尖啸，动作慢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阮雪蘅从完颜澈身后闪出，只剩一道残影。
她抬起手，对着郭牧的脸，吹出一口轻烟。
郭牧的动作僵住，利爪停在半空。
他空洞的眼眶转向阮雪蘅。
阮雪蘅没看他，径直走向石台。
她伸手，握住了那杆破烂的旗幡。
“不——”
郭牧喉咙里发出嘶吼，身体却动不了。
阮雪蘅用力一拔。
旗幡被连根拔起。
郭牧的身体炸开，化作一滩脓血碎骨。
笼罩菜市口的黑雾散去。
“走。”
阮雪蘅扔掉旗幡，头也不回。
完颜澈看着地上的血污，跟了上去。
第二个阵眼在城西乱葬岗。
两人赶到时，漫山遍野的血傀儡正围着一个巨大坟包巡逻。
阵眼就在坟包顶上。
“我去引开。”完颜澈说。
“不用。”
阮雪蘅摸出十几个小瓷瓶，拔掉塞子，扔向四方。
一股极淡的甜香散开。
血傀儡闻到味道，停下脚步。
它们开始互相攻击，撕咬，场面一片混乱。
阮雪蘅和完颜澈趁乱冲上坟包，拔掉了第二面旗幡。
就在此时，完颜澈手里的“真龙心”剧烈跳动，金光忽明忽暗。
“他开始吸收力量了，”完颜澈脸色难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