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尼禄皇帝,自阅兵式遭深红军威震慑,又见东方红日悬于罗马夜空,心绪不宁,既惧东方之力,又贪不列颠之富庶,欲速将其纳入版图,以增帝国威望,兼探宋人虚实。遂颁下敕令,着吕师囊为钦使,塞斯提乌斯·伽尔巴为征讨大将军,率那经深红真罡与兽罡融合淬炼的科隆日耳曼军团,跨海西征,兵指不列颠。
吕师囊领命,心知此乃尼禄一石二鸟之计,胜则帝国拓土,败亦可削弱他这东方客卿与桀骜北军。然其如今身负融合伟力,胸怀“人道”韬略,从容不迫。伽尔巴经前番教化,傲气虽敛,战意犹炽,得此机会,正好一试新军锋芒。
大军渡海,势如破竹。彼时英格兰初定,玛蒂尔达女王与赵构依托大宋援助,根基未稳,岂能抵挡这融合了罗马纪律、日耳曼勇力与东方神秘能量的虎狼之师?不消多日,日耳曼军团已陈兵泰晤士河畔,铁甲森森,赤罡隐隐,伦敦城危若累卵,城头守军见之无不股栗。
值此紧要关头,吕师囊却令大军暂缓攻势。他邀维斯塔圣女克劳迪娅同行,仅带数名扈从,径至伦敦城下,扬声请见女王与康王,声称代表罗马帝国,欲行劝降和谈。其胆魄气度,一时传为奇谈。
城内,玛蒂尔达女王与康王赵构闻报,皆感诧异。赵构沉吟道:“吕师囊…乃大宋故人,其学出于儒门,今竟为罗马钦使?此中必有蹊跷。”女王虽忧惧,然不愿示弱,乃允其入城。
谈判置于王宫偏殿。吕师囊布衣宽袍,仪态闲适,仿佛非在敌国危城,而是友邦清谈。克劳迪娅一身素白圣袍,神情肃穆,秉持罗马神裔之骄傲。
玛蒂尔达女王先声夺人:“罗马无故兴兵,犯我疆土,岂是仁者所为?我不列颠虽非巨富,然文化源远,子民刚毅,绝非尔等可轻侮!”她直视克劳迪娅,“尤其贵国所奉之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及我的子民,只信天主,不认罗马万神殿之伪神。”
克劳迪娅黛眉微蹙,朗声道:“女王陛下,文明有高下,教化有先后。罗马神只乃秩序与文明的象征,普世之光,岂是偏远岛邦所能诋毁?归化帝国,乃承天恩沐教化,实为不列颠之福。”
吕师囊静观二人争执,待其稍歇,方缓声道:“女王陛下坚守信仰,其志可嘉。然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罗马陛下并非欲灭绝此地文化,实欲共融共荣。陛下可知,城外大军,皆已非昔日蛮勇之夫,乃得‘道’之师,兵戈非为杀戮,实为护佑秩序而来。”他语带深意,目光却瞥向一直沉默的赵构。
赵构与吕师囊目光一触,心下恍然。他知吕师囊身负异力,更知其所言“道”与“秩序”暗合东方哲理,绝非单纯罗马霸权。且吕师囊出身宋土,此行劝降,恐非尼禄本意那般简单。他遂开口,看似问吕师囊,实对女王道:“吕先生所言‘共融共荣’,不知如何体现?若仅是城头变换大王旗,于我百姓何益?于两国交谊何益?”
吕师囊微微一笑,知赵构已明其意,便顺势道:“康王所虑极是。吾皇有意,设罗马驻不列颠总督一职,总揽军政,保境安民。总督人选,陛下亦已钦定,便由原科隆总督,伽尔巴将军担任。伽尔巴将军经略地方素有经验,必能善待百姓。伦敦城防,亦可由日耳曼军团接管,以确保无虞。”
此言一出,玛蒂尔达面色稍缓。若由败军之将担任总督,自是屈辱,但由敌方大将、一方总督来任此职,地位相当,且言明“经验”,略存体面。更关键的是,吕师囊并未强令废除当地信仰。
赵构趁势追问:“总督府设于何处?以示何种秩序?”
吕师囊眼中精光一闪,答道:“闻伦敦新城有新建礼拜寺(清真寺),气象恢弘,恰合东西交融之意。总督府可设于其副楼,既不僭越主寺,亦彰显帝国对属地信仰之尊重,更寓示罗马、伊斯兰、乃至东方之道,皆可于此地和睦并存。”
此议大出众人意料。克劳迪娅略显惊讶,但见吕师囊神色笃定,想起妇女教育计划中的合作,亦未多言。玛蒂尔达与赵构交换眼神,此安排既保留了女王和康王的些许颜面,避免了直接的文化征服,又实则将统治权移交罗马,确是目前危局下最能接受的方案。且将总督府与清真寺并列,微妙地平衡了各方势力。
谈判于是达成。伦敦城门开启,伽尔巴率日耳曼军团入城,军容整肃,赤罡微泛,秋毫无犯。罗马帝国驻不列颠总督府牌匾,旋即挂上了那座新兴礼拜寺的副楼之门。泰晤士河畔,一时呈现出罗马军徽、宋字商旗与新月标记并立的奇景。
吕师囊与赵构于城头遥望,彼此心照不宣。此番“劝降”,实则为东西方势力在全新时空格局下,于不列颠岛达成的一次微妙平衡。尼禄得拓土之名,伽尔巴获实权之位,女王与康王暂保根基,而吕师囊…则悄然布下了一枚深嵌西方棋局的棋子。唯克劳迪娅望着那礼拜寺顶的新月,又望望身旁深不可测的东方贤者,心中对于“神意”与“秩序”,生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