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收拢了脑海中关于超脱界律法尺度的种种猜想，陈星衍决定先把眼前“龙女仆”的事情搞定。
“怎么样？好看吧？”万劫得意地用爪子比划着歌丽娅，像个展示得意作品的艺术家，“这可是老龙我深入研究你们人类各种文艺作品，那些漫画、动画、电影后，精心设计出来的形象，绝对符合主流人类审美，兼具异域风情！”
它昂着龙头，仿佛在等待五星好评的某宝客服。
陈星衍仔细端详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龙女。
确实，歌丽娅的容貌精致绝伦，淡金色的鳞片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上，非但不显突兀，反而增添了一种野性的神秘魅力，竖瞳流转间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与灵动。
即使放到崩铁宇宙那群二次元美少女堆里，也绝对毫不逊色，甚至可以与最顶级的几位美女媲美。
只是……
“呃……老万，你不觉得……她太高了吗？”陈星衍比划了一下，歌丽娅那两米二的身高让他得微微仰头，旁边摆动的龙尾也显得格外修长。
“太高了？”万劫巨大的龙睛里满是困惑，“我看那些漫画里，非人角色不都喜欢用夸张身高来体现‘异类感’和‘压迫感’吗？多酷啊！”
“漫画那是为了视觉效果需要标签化！”陈星衍无奈扶额，指了指歌丽娅那几乎要顶到天花板的发髻，又想象了一下她穿着女仆装弯腰拖地的场景，“日常生活里这么高多不方便啊！弯腰捡个东西都费劲，做家务岂不是要撞到头？”
“唔……有道理。”万劫歪着大脑袋想了想，觉得陈星衍说得在理，“那你觉得多高合适？”
“一米八左右吧，”陈星衍上下打量着歌丽娅，“保持高挑的优势，看起来也不会太突兀，行动也方便。”
“好嘞！”万劫立刻来了精神，像个热心的造型师，“歌丽娅，微调一下！按源主大人说的来！”
于是，在陈星衍和万劫你一言我一语的“指导”下，歌丽娅身上星能再次流淌。
她的身形如同被精妙地压缩，缓缓“缩水”。
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只比陈星衍高出小半个头、约莫一米八出头的完美身高。
修长的龙尾也相应地缩短了些，显得更加协调灵动。
“大功告成！”看着眼前亭亭玉立、面色微红、既保留了龙族特征又完美融入人类审美的歌丽娅，陈星衍满意地拍了拍手。
“老万，你这边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没？”陈星衍转头看向旁边正用爪子挠着下巴的老龙，“我这一走，估计得过几天才来了。”
“没事！没事！”万劫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一副“老夫自有安排，天下太平”的自信模样。
它越是这样，陈星衍心里越是不踏实。
回想起不久前龙巢里那场“龙崽风暴”，他总觉得这老龙过于乐观了。
“唉，算了！就知道你不靠谱！”陈星衍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掏出一部【千界聆音（仿）】，塞进万劫粗短的爪子里。
科幻感十足的通讯器一接触到龙爪，瞬间化作一道繁复玄奥、闪烁着微光的龙族花纹，烙印在它厚实的爪背上。
陈星衍看着那花纹，总觉得有点眼熟……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那道用于开启须弥空间的花纹印记。
“哦！原来是这样！”他恍然大悟，“我说你们龙族明明能给我空间装备，为什么非要把储物空间入口弄成手背上的花纹！原来你们的通讯方式也是烙印式的！”
“存放物品只是这种‘烙印’的小用途罢了，”万劫甩了甩爪子，欣赏着新出现的花纹，“我们龙族嘛，手短，用不惯那些需要手指戳戳点点的玩意儿。所以大部分日常用的东西，都是靠意念触发烙印来启动的。这花纹嘛，就是个能量载体和识别标记。”
“拿这个就能联系上你吗？”万劫好奇地用意念触碰了一下爪背上的新烙印。
“当然！系统出品，必属精品！”陈星衍自信满满。
万劫立刻尝试了一下，一道无形的意念通过烙印发出。
陈星衍手中的【千界聆音】立刻震动起来，接通后，万劫那洪亮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效果极佳。
老龙满意地点头，终于放心地和陈星衍挥手告别。
拉着歌丽娅的手，陈星衍一步跨回蓝星的家中。
只见凌衣正慵懒地窝在沙发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
“姐姐！”
“灵皇冕下。”歌丽娅立刻恭敬地躬身行礼。
“嗯。”凌衣眼皮都没抬，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随意地打了个响指，一股无形的空间波动瞬间扩散。
原本不算宽敞的公寓，墙壁无声地向两边“溶解”，瞬间与隔壁空置的单元联通起来，形成了一个更加宽敞的大平层。
“装修队过几天才来，”凌衣的目光终于从手机上移开，扫了一眼新拓展的空间，语气平淡地对歌丽娅吩咐道，“你先打扫一下，清理干净。”
“是！”歌丽娅立刻领命，手中星能流转，瞬间凝聚出一台看起来颇为先进的吸尘器，立刻开始一丝不苟地打扫起来。
明明在场的三位强者，随便一个念头就能让整个空间纤尘不染、焕然一新，但此刻，没人觉得歌丽娅这“低效”的举动有任何不妥。
看着凌衣那比平时还要冷淡几分的侧脸，陈星衍心里咯噔一下。
他赶紧凑过去，挨着凌衣坐下，压低声音试探着问：“姐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哪门子醋？”凌衣终于抬起眼皮，没好气地白了少年一眼，“小白龙把她送过来，不就是打着让她抱紧我们大腿、建立更紧密联系的主意吗？那就让她做事，融入我们的生活节奏，正好。”
她的目光落在歌丽娅忙碌的背影上，平静无波。
看着凌衣确实不像在意的样子，陈星衍放下心来，不再追问。
他转而想起另一个重要话题：“姐姐，你当初打死那个半步封王，超脱界真的一点惩罚都没有？连警告都没有？”
“惩罚？”凌衣轻轻摇头，伸手将少年自然地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搁在他头顶，贴着他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解释道，“在诸天万界，各个文明的标准千差万别，但有一条是超越一切文明差异、被超脱界所承认的普世铁律——智慧生命的生存权，是最高道德准则，不容侵犯。”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追忆：“那天我出手，固然有寻找养老之地的私心，但更重要的，是我接受了蓝星本身的委托。”
“祂感受到了灭绝的危机，发出了求生的呐喊。作为同源而生的‘星球之灵’，我无法拒绝这份委托。”她的声音稍微有了些许特殊的感情色彩，似乎是这经历引起了她的共鸣。
‘也是看到了被外星人入侵、即将毁灭的星球，想到了自己曾经的遭遇吧？姐姐，这是物伤其类啊……’陈星衍依偎在凌衣怀里，在心中默默地补充道。
“而且，一开始我并没有动杀心，”凌衣的声音冷了几分，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人不悦的画面，“虽然那个半步封王的长相……确实让我生理不适，但我还是努力克制着，试图‘以理服人’。”
她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可惜，它们根本听不进劝告。或者说，除了那个转力子族的执行者，勉强看出我的不凡，愿意以类人形态与我交流外，其他的‘异形’……连基本的沟通意愿都没有，直接就动手了。”
“特别是那个半步封王，”凌衣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杀意，“它不仅是动手，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对我释放出的、赤裸裸的杀意！它想彻底抹杀我这个‘阻碍’！”
“为了保护蓝星和其上无数懵懂的生命，”凌衣的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把那些动手的执行者打成了失去行动能力的重伤。至于那个带着杀意、执意要毁灭蓝星的半步封王……”
凌衣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心头发冷的笑意，仿佛看到了什么碍眼的东西被彻底清除：“不听劝告，意图剥夺无辜者生命权，威胁皇者安全……我为了自保，进行正当防卫，当场将其格杀，合情、合理、合法。”
“后来，超脱界的执法者确实来找过我，”凌衣补充道，“但他们只是例行公事地调取了世界信息流。”
“在确认我并未主动挑衅或逼迫对方，有必须阻止灭绝令的理由，并且完全能够证明是那个半步封王率先带着杀意动手后……执法者当场就宣布我属于‘正当防卫’，没有任何责任，直接离开了。”
听完凌衣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的讲述，陈星衍心中豁然开朗，对超脱界那条核心铁律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点点头，暗暗记下——以后若遇到类似情况，心里就有谱了。
“那么姐姐，”陈星衍好奇地追问，“蓝星的星球意志，祂现在在哪里？我怎么一直没感觉到祂的存在？”
凌衣搂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下巴点了点正在认真擦拭窗台的歌丽娅：“你见到了啊，她不就在那儿打扫卫生吗？”
“啊——？？？”陈星衍猛地从凌衣怀里弹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拿着抹布、动作略显生涩的高挑龙女。
歌丽娅也听到了这话，惊讶地停下了动作，小嘴微张，竖瞳里充满了茫然，她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有什么好惊讶的？”凌衣看着一大一小两张震惊脸，觉得有些好笑，“我是人类文明孕育出的‘文明之灵’，所以我呈现人类的形态。她是蓝星这颗星球自然孕育出的‘星球之灵’，因为蓝星上龙族的历史和文化元素最为浓厚，所以她的本体意识选择了龙族的形态作为载体，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不是形态的问题！”陈星衍脑子有点乱，指着歌丽娅，“如果她是星球意志，为什么会这么……弱？而且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明明就是个傻乎乎的小恐龙，连鱼都打不过！”
（此时，海底的龙王鲸大长老打了个喷嚏，引发了一阵小型海啸）
“因为这并非她力量的完全体啊，”凌衣耐心解释，“她的本体意识，为了推动蓝星从末法时代进入‘元气复苏’的进程，早已耗尽了绝大部分力量，陷入了极度虚弱的状态。”
“只剩下最核心、最纯粹的‘星球之灵’意识，融入了某个拥有稀薄龙族血脉的远亲生物体内。她的存在优化了那个生物的血脉，使其进化成了亚龙。”
“你找到她的时候……”凌衣看了一眼同样处于震惊状态的歌丽娅，“她才‘出生’三个月，血脉之力刚刚开始激活，实力也如同初生的婴儿，当然显得弱小可怜了。”
“等她再长大一些，血脉进一步觉醒，属于星球之灵力量自然会逐步显现，就没那么……嗯，‘弱’了。”
“可是……”陈星衍依然觉得匪夷所思，无数疑问涌上心头：
为什么蓝星星灵要耗费巨大力量推动元气复苏？
为什么偏偏选择龙族作为载体？
为什么直到前不久才“投胎”？明明元气复苏早就开始了！
为什么连歌丽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万劫也从未提及，甚至不认识她？
歌丽娅已经完全停下了打扫，竖着耳朵偷听，小嘴惊讶地张成了o型，显然她这个“当事人”比陈星衍还要懵。
凌衣看着两人茫然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她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补充说明”的手势：“嗯，我再补充一个关键信息：蓝星之灵和我不同。我是‘人类文明’意志的凝聚体，是‘文明之灵’。”
“而她，是蓝星这颗星球在漫长岁月中，自然孕育出的‘星球之灵’，祂并不是上面的文明‘主动’创造出来的。所以，龙族……包括万劫，根本不知道祂的存在哦。”
“至于剩下的谜题嘛……”凌衣俏皮地眨眨眼，卖了个关子，“就等着我们聪明的小星衍自己去探索发现了。姐姐保证，背后的真相……会非常、非常有趣哦~”
谜语人滚出蓝星啊！
陈星衍在心里疯狂吐槽，但看着凌衣那副“打死我也不说”的表情，他也只能无奈地认命：“好吧……那我就自己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小星衍，”凌衣忽然坐直身体，指了指房门，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容，“你现在可以出门了。”
“？”陈星衍一愣。
“门外，联邦的人又来找你了，”凌衣晃了晃手机，“这次带来的，可是有关于你‘高考’的重要消息哦。”
“高考？！”这两个字带着神秘的力量，瞬间让陈星衍精神起来。
他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冲到门口，猛地拉开了房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穿笔挺武巡司制服的青年武官。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拘谨和紧张，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印着官方徽记的牛皮纸档案袋，看到陈星衍开门，立刻挺直腰板，努力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却难掩紧张的笑容：
“陈尊者，您好！此次冒昧打扰，是想请您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