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爷出现在了苏燃的面前。
转角遇到爱。
只不过这份爱太沉重,苏燃承受不来——洪爷的眼中饱含杀意,不,或许说是杀意并不准确,更准确的说法,是一种深沉的恶意。
或许连洪爷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苏燃抱有这样的恶意,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杀性很重的人,观壁石一战,几乎杀光了山上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中立武者,理由仅仅是他们观看了世玉祖师石壁。
所以他想要杀死苏燃的心理,看上去是那么的合理,合理到到自己都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在苏燃看来,这多多少少是受到了这方世界混沌恶意的驱使。
但是不应该啊,这段时间以来,苏燃大大小小也获得了好几笔恶髓,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耀眼的白板了,怎么也称得上是在暗面行商一道上初窥门径,怎么会还是这么容易招致莫名其妙的针对呢。
来不及细想,洪爷已经一脚扫了过来。
高扫!
尽管太极的摔法是强项,苏燃根本不敢去对他用接腿摔。之前的交手让他意识到,两人的劲力差距太大了,没有跟洪爷一个层次的唐齐在正面牵制,他用手去硬接洪爷的腿只会落得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躲!
苏燃一个矮身下蹲,洪爷的腿如同一条恶龙一般一往无前地吞噬向前方,周遭的事物都被一股强劲的劲风吹飞。
伴随着接连发出的轰轰轰的声音,洪爷这一脚不知道踢断了多少椅子、栏杆之类的物事。
这还没完,洪爷一拧腰,趁着腿陷在一堆杂物里的空档,转身便是一拳向苏燃挥去。
他这副身躯的柔韧性竟然如此惊人,跟之前老迈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燃几乎躲闪不及,仓促之下一个铁板桥下腰一下到底。
洪爷的拳在苏燃胸口上方划过,差着几公分的距离,没有招呼到苏燃身上。
但是苏燃依旧胸口剧痛,他的胸前已经被凶猛的劲力划得皮开肉绽。
外罡雏形!
洪爷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之前在抵挡唐齐的绝命一击的时候,就已经暴露出来他的底子,不止是内罡那么简单,而是一只脚已经触摸到了外罡的门槛。
和唐齐那种绝命爆发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外罡不同,洪爷的外罡似乎已经到了可以经常使用,离体伤人的程度。这无疑也让他变得更为可怕。
不可力敌!
跑!
苏燃心中很快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直跳,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用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逃离洪爷这个人。
前世在化劲之前,他倒是经常被人追杀逃命。但是达到化劲修为以后,他就没有再像这样亡命奔逃过,所以他甚至不知道化劲的自己逃跑速度居然可以比暗劲时快那么多。
洪爷挥完一腿一拳后,低头喘了起来,但是旋即就抬起头来,眼里冒出像野兽一样的红光。
他现在这副身躯看上去有些年轻得过分了,实在很难让人将他和之前那个老态龙钟的轮椅老者联想起来。
洪爷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苏燃没跑出两步,他感到身后风声呼啸,回头一看,简直肝胆欲裂。
【洪爷这老登,又追上来了】
随着二人的距离不断拉近,洪爷的声音也从后方传了过来,“你是不是还在感到奇怪,为什么我不去追其他人,而是来追你。”
苏燃心中一动,之前这老登上来就说是自己逼迫他不得不杀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看来洪天然已经遭遇不测了。洪天然是三人之中与洪爷恩怨纠葛最深的一个,洪爷选择第一个去追杀他完全在意料之中。
那么他第二个会去追谁呢?从速度上来判断,自己还没有跑出怒罗权就被追上来了,很可能第二个追的是自己。那宋猜当时和自己分别选了一条岔路逃跑,他是不是有可能就不会被洪爷被追上。
虽然苏燃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人,但是两个人里能有一个人逃掉,总比一个都逃不掉要来的好。退一万步来讲,逃出去那个人保底是不是还能有为没逃出去那个人报仇的机会呢?以苏燃对宋猜的了解,他会为了苏燃去做这样的事。
即使洪爷实力恐怖,可是只要这一次在他手中活下去,就会有希望!
下一秒,“哦对了,你是不是还在想你那个叫做宋猜的同伴可以逃出去。可惜的是。他运气不如你,在我杀死天然之后,先一步撞到了他,顺手就把他宰了。”
“他死前还说,等你逃出去以后,会帮他报仇呢。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洪爷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苏燃目眦欲裂,他知道洪爷不会说谎,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他脚步越来越快,双手如同田径运动员那样摆动,挥舞得几乎成了一片残影。
说实话,太极并不以奔跑速度见长,所以他为了达到此生最快的速度,已经是舍弃了国术的步法,多少是有些乱了阵脚。
就在这时,洪爷眉头一皱,身子在高速运动中一摆,身旁的墙壁上多出了几个孔洞。
一队持枪黑衣人出现在通道另一头,为首的正是只有半边脸的彭雷。
“快走,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彭雷见到二人,先是一惊,接着骇人的半边脸上露出狰狞的仇恨神色,“现在是我的时间。”
洪爷见状停下了脚步,也是狞笑了起来,“看来还有一道缘分没有了结啊。”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闲庭信步地朝着这队人走了过去。
……
苏燃与彭雷擦身而过之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怒罗权,身后的战场是国术和现代枪械的较量,已经不是他可以插手干预的了。
怒罗权的地形不算复杂,只是出于这场政变的准备设置了许多岗哨和封锁,改变了不少原本的地形。苏燃也不愿过多耗费时间在这个上面,双腿一蹲,身子轻轻跃起两米多高,落在了带着铁丝网的墙头。
他敏捷地翻过这些铁丝网,跳下了怒罗权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