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沐晚秋被几个姐妹拉去一旁说悄悄话,曜阳才得以喘息,找了个角落坐下。
刚坐下,一个身影在他旁边落座。转头一看,竟是那个剑修李寒舟。
李寒舟依旧那副冷峻模样,对着曜阳微微颔首:“前辈,又见面了。”
“嗯。”曜阳点点头,觉得跟这冷面小子待着比跟那群莺莺燕燕在一起自在多了。
“前辈也对此类聚会感兴趣?”李寒舟似乎有些好奇。
“受人所托。”曜阳言简意赅。
李寒舟了然,沉默片刻,忽然道:“前辈小心沐仙子。”
“哦?”曜阳挑眉。
“她很像一个人。”李寒舟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追忆,“一个……很会骗人,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他说完,便不再多言,起身离开了。
曜阳若有所思。
这时,沐晚秋回来了,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悄悄塞给曜阳一枚玉简:“喏,答应你的消息。据说百炼宗那位提供固魂丹的长老,有个孙子最近在搜集一种冷门炼器材料‘幽昙金’,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走走人情哦。”
曜阳收起玉简,总算觉得这趟没白来:“多谢。若无他事,墨某告辞。”
“哎,别急嘛墨大哥~”沐晚秋又想挽他。
曜阳迅速后撤一步,拱手:“仙子留步,契约已履行完毕,告辞!”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后传来沐晚秋银铃般的笑声。
回到客栈,曜阳查看玉简,消息确实有用。他立刻开始搜寻关于“幽昙金”的信息和自己库存的材料。
几天后,拍卖会终于要开始了。
这天清晨,曜阳正准备出门,隔壁房间的门也恰好打开。
四目相对。
曜阳:“……” 对方:“……”
站在隔壁门口的,竟然是凌清雪!
她依旧一袭白衣,清冷绝尘,只是脸上戴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面纱,遮住了惊世容颜,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曜阳绝不会认错。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住自己隔壁?!
凌清雪看到曜阳(伪装后)似乎也愣了一下,眼神微凝,上下扫了他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在嫌弃什么,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便率先朝楼下走去。
曜阳松了口气,还好伪装没被看穿。但和这位大佬同路,压力山大啊!
两人前一后,保持着尴尬的距离,走向天枢城最大的拍卖行——聚宝阁。
快到门口时,远远就看到沐晚秋正站在那儿,似乎等候多时。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明艳,看到曜阳,眼睛一亮,刚要挥手,随即看到了曜阳前面几步远的凌清雪。
沐晚秋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眼神在凌清雪那即使戴着面纱也难掩的风华和曜阳之间来回扫视,露出了一个“我懂了”的暧昧表情,然后快步迎了上来,故意绕开凌清雪,直接抱住了曜阳的胳膊(曜阳:又来了!),声音甜得发腻:
“墨大哥~你怎么才来呀,人家等你好久了~这位是……?”她看向凌清雪,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较量。
凌清雪脚步停住,回头,冰蓝色的眼眸淡淡地扫过沐晚秋抱着曜阳胳膊的手,然后又看向曜阳,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周围的空气温度好像瞬间降了几度。
曜阳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两道目光冻僵和烤焦了。他试图抽出手,沐晚秋抱得更紧。
“这位是……清雪仙子。”曜阳硬着头皮介绍,“这位是沐晚秋沐仙子。”
凌清雪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声音清冷:“幸会。”说完,转身径直走向拍卖行贵宾通道,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污染她的空气。
沐晚秋看着她的背影,撇撇嘴,小声对曜阳说:“墨大哥,你口味……挺独特啊?喜欢这种冰山型的?不过看起来不太好接近哦,需不需要我教你几招?”
曜阳:“……沐仙子,拍卖会要开始了。”他强行把自己的胳膊拯救出来,快步走向普通通道,只想离这两个女人远一点!
沐晚秋在后面跺了跺脚,又跟了上去。
进入拍卖场,人声鼎沸。曜阳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沐晚秋居然也厚着脸皮挤到了他旁边的位置。而不远处,凌清雪坐在贵宾区,背影孤高清冷,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曜阳扶额,感觉这次拍卖会,注定不会平静了。固魂丹还没见到,他觉得自己快要先得内伤了。
拍卖会正式开始,一件件宝物呈上,气氛热烈。 曜阳心无旁骛,只等固魂丹。 沐晚秋倒是时不时凑过来点评几句,或者故意问曜阳“墨大哥你觉得这个适不适合送给你那位‘清雪仙子’?”引得周围人侧目。 贵宾区的凌清雪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一次都未回头。
终于,压轴环节到来。 拍卖师声音激昂:“接下来,是本场拍卖会最后三件压轴之宝!第一件,四品灵丹——固魂丹!此丹能稳固金丹,修复神识暗伤,尤其对金丹期道友突破瓶颈大有裨益!起拍价,五十万上品灵石!”
全场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起拍价就如此高昂!
曜阳精神一振,刚要出价。
“六十万!”一个嚣张的声音直接从贵宾区响起,来自金煌宗那个马脸青年,他得意地瞥了一眼曜阳的方向,显然认出了他(或者他的伪装),故意挑衅。 “六十五万!”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九霄仙宗的人。 “七十万!”一个胖乎乎的商贾模样的人喊道。 “七十五万!”……
价格一路攀升,很快突破百万。
曜阳沉住气,等到竞价节奏稍缓,才第一次开口:“一百二十万。”
直接抬价二十万,显示志在必得的决心。
全场一静。
马脸青年冷笑:“一百二十五万!小子,跟我金煌宗比财力?” 九霄仙宗代表:“一百三十万。” 胖商贾摇摇头放弃了。
曜阳:“一百五十万。”他几乎拿出了全部身家,加上卖掉那朵坑爹莲花的灵石。
马脸青年脸色难看,似乎到了极限:“一百五十五万!” 九霄仙宗代表沉吟片刻,也放弃了。
就在曜阳以为稳了的时候—— 贵宾区,一个一直没出声的华服青年懒洋洋地举牌:“两百万。”
全场哗然!直接加了四十五万!这是哪家的败家子?!
曜阳心一沉。是城主府的少爷!之前调戏李寒舟那个刘少爷的姐夫!
马脸青年也哑火了。
曜阳脸色难看,他的灵石不够了。
拍卖师:“两百万第一次!两百万第二次!”
就在落锤之际—— 一个清冷如冰泉的声音,从贵宾区另一个角落响起:
“三百万。”
出价者,凌清雪!
她甚至没看那固魂丹一眼,仿佛只是买棵白菜。
全场死寂!
城主府少爷脸色一阵青白,最终没敢再跟。九霄仙宗不缺这种丹药,凌清雪亲自出手,价格又高得离谱,他犯不着得罪这位宗门内地位超然的师姐。
拍卖师激动地落锤:“三百万!成交!恭喜这位仙子!”
曜阳愣住了,心情复杂地看着凌清雪的侧影。她为什么要拍?她根本不需要固魂丹?难道是……为了他?
沐晚秋在一旁酸溜溜地小声嘀咕:“哇哦,墨大哥,看来这位冰山仙子对你很上心嘛,三百万上品灵石呢,真是大手笔~”
曜阳没理她,心中疑窦丛生。
拍卖会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曜阳正犹豫要不要去找凌清雪,却见她已经径直走向自己。
沐晚秋立刻如临大敌,抱紧曜阳的胳膊。
凌清雪走到面前,无视沐晚秋,直接将一个玉瓶抛给曜阳,声音依旧冷淡:
“拿去。记住你的承诺。”
说完,转身飘然离去,留下一个潇洒冰冷的背影。
曜阳握着尚带一丝冰凉的玉瓶,里面正是那枚固魂丹。心情更加复杂了。
沐晚秋松开手,哼了一声:“原来是有承诺的啊……没意思。”她也扭着腰走了。
曜阳独自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丹药,又看向凌清雪消失的方向,再想到沐晚秋的古怪和李寒舟的警告,以及百炼宗深处的吸引……
天枢城这潭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他叹了口气,收起丹药。 至少,苏芷有救了。 下一步,该想办法探一探百炼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