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阳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色遁光,收敛了所有可能引人注目的气息,朝着北方那座闻名遐迩的巨城——天枢城飞去。
越是靠近,空气中的灵气越发驳杂,也越发活跃。下方官道上,各式各样的修士、车队也变得密集起来,可见天枢城人气之旺。
数日后,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巨城的轮廓。
城墙高耸入云,并非普通砖石,而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奇异材质,据说掺入了百炼宗特有的“星辰铁”,坚固无比,能抵御元婴修士的连续轰击。城墙上符文隐现,庞大的护城大阵虽未完全开启,却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城门处车水马龙,修士如织,修为从炼气到金丹不等,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元婴老祖收敛后依旧磅礴的气息一闪而过。守城卫士身着百炼宗制式灵铠,眼神锐利,检查着入城人员,秩序井然。
曜阳缴纳了灵石,领了一枚临时身份玉牌,随着人流踏入城中。
城内景象更是繁华。宽阔的街道足以让数辆兽车并行,两旁店铺林立,丹药、法器、符箓、材料、灵兽……应有尽有,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空气里混合着各种灵草、丹药、金属熔炼、以及人群的复杂气息。
浓郁的烟火气扑面而来,与九霄仙宗的清修之地、死亡沙海的死寂荒凉截然不同。
曜阳保持着警惕,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悄然铺开,感知着周围环境。他能感觉到,这繁华之下,隐藏着无数道或明或暗的气息,鱼龙混杂,暗流涌动。
他先找了一间看起来普通但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用的是“墨辰”的化名和一副经过寂灭之力略微修改、显得更加沧桑普通的中年面容。
安顿下来后,他并未立刻去打探拍卖会或固魂丹的消息,而是如同一个普通外来修士一样,连续数日在城内各大坊市、茶楼、酒馆流连。
他需要熟悉这座城市,了解最近的动向,尤其是关于拍卖会以及可能存在的潜在危险。
通过旁听和偶尔看似无意的搭讪,他收集到不少信息:
三月后的天枢城百年大庆典拍卖会,由百炼宗联合城中几大商会共同举办,规模空前,据说会有数件足以让元婴老祖动心的压轴宝物出现,固魂丹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但具体细节保密极严。
金煌宗的人果然已经到了,行事颇为高调,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曜阳甚至远远看到过那个被他捏碎手腕的马脸青年,身边跟着几个气息更强的同门。
九霄仙宗也有弟子出现在城中,虽然行事低调,但曜阳对宗门功法气息敏感,能隐约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还有一些其他宗门和世家的子弟,以及大量散修涌入,使得天枢城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紧张。
这一日,曜阳在一间专营炼器材料的“百锻阁”内,假装浏览着各种金属灵材,实则暗中感应是否有能引起残片或寂灭臂甲共鸣之物。
“……听说这次拍卖会,除了固魂丹,还有一块来自‘星陨之地’的奇铁,连百炼宗的长老都未能完全鉴定其材质,但坚硬无比,蕴含奇异星辰之力,起拍价就高的吓人……”旁边两名修士的低声交谈传入耳中。
星陨之地?奇铁?
曜阳心中微动。他的寂灭臂甲似乎对高品质的金属有些微反应。
就在这时,阁外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一声傲慢的冷笑:
“哼!区区一个散修,也敢跟本少爷抢东西?识相的,把刚才那批‘火铜精’让出来,否则,让你出不了天枢城!”
曜阳眉头微皱,透过窗户看去。
只见街道上,一名衣着华贵、面色倨傲的年轻公子哥,正带着几个恶奴,围住了一个穿着朴素灰袍、背着剑匣的年轻修士。那年轻修士面容坚毅,眼神清澈,修为在筑基后期,面对挑衅,虽脸色紧绷,却并无惧色。
“这火铜精是我先订下的,钱货两清。阁下这是要强抢吗?”灰袍修士沉声道。
“强抢?哈哈哈!”那公子哥大笑,“本少爷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打!把东西抢过来!”
几名恶奴顿时狞笑着围了上去,修为都在筑基期,出手狠辣。
周围路人纷纷避让,敢怒不敢言。
“那是城主府的小舅子,刘家的少爷,惹不起啊……” “那剑修要倒霉了……”
曜阳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到那灰袍剑修在几人围攻下,剑法灵动,根基扎实,隐隐有种熟悉的剑意流转,竟像是……九霄仙宗云剑峰的路子?但又有些不同,更加纯粹和……决绝。
而且,那刘姓少爷的做派,让他心生厌恶。
就在一名恶奴的法器即将砸中剑修后心时——
咻!
一道细微的灰芒闪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那名恶奴惨叫一声,手腕被洞穿,法器当啷落地。
所有人一愣。
刘少爷脸色一变:“谁?谁敢管本少爷的闲事?!”
曜阳缓缓从百锻阁走出,面容普通,气息内敛,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金丹初期散修。
“光天化日,强抢豪夺,天枢城的规矩,看来是摆设?”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刘少爷感应到曜阳金丹期的修为,脸色变了几变,有些忌惮,但仗着家世,依旧强硬道:“你又是什么人?我刘家办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劝你别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滚。”曜阳懒得废话,一个字吐出,带着一丝寂灭杀意。
刘少爷如坠冰窟,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仿佛被什么恐怖凶兽盯上,连连后退几步,差点摔倒。他身边的恶奴更是噤若寒蝉。
“你……你给我等着!”刘少爷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人狼狈逃走。
周围人群发出低低的议论声,看向曜阳的目光带着好奇和敬畏。
那灰袍剑修走上前,对着曜阳郑重一礼:“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在下李寒舟,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曜阳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剑法,不错。师承何处?”
李寒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坦然道:“晚辈无门无派,家传的几手粗浅剑术罢了,让前辈见笑了。”
无门无派?曜阳心中疑虑更深,那剑意分明极不寻常。但他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晚辈告辞。”李寒舟再次行礼,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曜阳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此子,不简单。
经过这个小插曲,曜阳更加小心。他意识到,天枢城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一点小冲突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改变策略,不再公开露面打听消息,而是通过地下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