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有些好奇地说:“单单只是‘猜’,也能知道他在记事本里写了什么吗?”
太宰治又是笑着吐出一个词:“你猜?”
猜吗?
五条悟当然不猜,他转回去,正好看到屏幕上的“太宰治”相当自然地说出了“他”极其精准、甚至能够具体到页数的对记事本内容的“猜想”。他看着中岛敦冒着冷汗的表情,说:“所以他阿敦是看见了什么?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是觉得国木田写下的东西太离谱了?”
当事人·国木田独步黑着脸,他能够猜到里面会写些什么,应该就是他对未来能够和自己相伴一生的女性的条件。但是在他们这些人的口中说出来,原本正常不过的东西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江户川乱步听着他们说话,眼睛悄咪咪地睁开一只,扫过了在场的人,却是没有说话。
太宰治挑着眉说:“说不定是内容太多了呢?”
庵歌姬小声嘀咕:“所以是对配偶的要求吗?如果要求很多,达不成怎么办?孤独终老?而且根据条件找对象,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吧?他是真的有结婚的打算吗?”
她想起国木田独步的行事风格,虽然因为他严谨守时的性格有些对正常人的好感——毕竟咒术师里不正常的太多了,但这些很可能的“条条框框”,也在磨灭对他的欣赏——行吧,隔壁的异能力者也不见得有多正常!
家入硝子看到中岛敦和“太宰治”的评价,笑着说:“感觉国木田君写了很了不得的东西呢!”
冥冥听着家入硝子重音咬在了“很了不得”上,也慢悠悠地说道:“退避三舍吗?不过还是祝福国木田君得偿所愿、遇见能够和你产生共鸣的女性?”
连续被调侃的国木田独步一时不知道是该羞恼还是该生气,虽然她们话里是在“祝福”,但深究起来,似乎是看热闹更多一些?
夜蛾正道制止了她们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势头,把话题掰回到案件上来,说:“好了,我们还是先接着看吧,看‘太宰君’的样子,似乎有新发现?”
但是很快,他的话被“太宰治”不着调的内容给噎住了。
——“他”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还是在插科打诨呢?
五条悟说:“应该两者皆有吧。”
得到五条悟的回答,夜蛾正道才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把问题说出了口。
五条悟翘着一只腿,靠在椅背上,说:“至少在太宰的‘提示’下,国木田很明显由眼镜想到了什么东西,那么问题来了,太宰他自己知道吗?”
他直接忽略“太宰治”对“国木田独步”言语上的“攻击”,说话直接指向后者忽然顿住时,屏幕上闪过的画面。
“太宰治”真的只是无事拿走“国木田独步”的眼镜来戏耍他吗?还是说“太宰治”已经猜到了什么,用眼镜来提醒对方呢?嗯……或者两者皆有?
庵歌姬问:“所以凶手是谁?”
森鸥外说:“其实凶手是谁挺好猜的。”他也知道了凶手是谁,不过看着他们猜测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五条悟摸着下巴,在脑海中回放“国木田独步”提到的那些画面,眼镜、、被害者的照片、长相,还有那些人投宿旅馆时被监控设备留下的照片——
五条悟眼睛微微睁大,喃喃道:“所以是迷惑?”
镜头切换,他们发现武装侦探社的三个人重新坐上了那辆出租车。
家入硝子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看着“国木田独步”就这样直接把目的说出口,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脱口而出:“你们确实是来抓凶手的——所以是这个司机?”
不然他们这次又是把这个司机叫回来,哪怕是熟人更方便,也还是觉得有些刻意了。
国木田独步点点头,说:“是他。”
屏幕上的“国木田独步”也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江户川乱步说:“国木田,说的不错。”但是还不够完美,不过能够推理到这个程度,也已经不错了。
庵歌姬有些错愕地看着屏幕上表情由想要抓到凶手的激动和想要出力的迫不及待转变为疑惑、震惊、茫然、不敢置信的司机,说:“但是他看起来对抓凶手也很激动啊?”
九十九由基摆摆手,说:“可要知道——人不可貌相啊!”
按照“国木田独步”所说,一切都很顺畅。不过哪怕这个司机真的是凶手,想要让他认罪,还是有些困难的。
要知道,这份推理还不完全,更何况,正常情况下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据。那么,他们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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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问:“你究竟有何目的?!”
“他的目的不难想象——就是为了交货。”双手枕在脑后的太宰治睁开眼,说,“就是器官买卖,黑市里有买卖人体器官的交易。虽说是销往海外市场,赚不了几个外汇钱,但若是单独作案,便能独享利润。”
“——太过分了!”
“等等!”司机握着方向盘,脸上的表情混着不解、震惊、愤怒,为自己辩解道:“大家稍安勿躁!如果受害者是在出租车内遭遇绑架,一直追查他们行踪的警察不可能毫无察觉吧?”
国木田独步反驳:“非也,不会有人留意到这辆出租车的。这是因为,当受害者消失,人们发现他们行踪不明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之后了。”
太宰治接过话题,开始推理:“司机先生,你一边进行日常的工作,一边寻找特定的乘客。当符合条件的乘客上车之后,你用瓦斯将他们迷晕,将其囚禁于你的据点,并抢走行李衣物,因此废弃医院的受害者均只着贴身衣裤。接下来,就是你手法高明的地方了。”
他拍了拍手,继续往下说道:“接着你穿上抢来的衣服,假扮成受害者,到其预约好的旅馆登记入住,故意让监控拍到自己,所有受害者的身高体格都差不多,也是因为筛选了能够乔装的对象,受害者大都戴着眼镜或帽子,也是为了便于乔装吧?加上你要欺骗的不是人类,而是‘摄像’,只要你前往被害者预定投宿的地点,刻意让监控录像拍到这些画面,就能误导警方。”
国木田独步回想起调查行动中看过的监视影像,确实如太宰治所说,十一名中有六名戴眼镜、两名戴墨镜,合计八名,比例实在过高。剩下的三个人也因帽子或是长发,使得监视摄像机只能拍到部分容貌——这是选择容易变装、穿着特定服装的被害者所产生的结果。
“当监控最后一次拍到所谓受害者行踪时,真正的受害者其实已经遭到了绑架。”
司机额角布满冷汗,但还是嘴硬否认:“哪有那种事。就算您说出那种只凭理论推测出来的假设也没……证据,对了,没有证据。”
“那可不见得。就和绑架佐佐城女士时一样,很有可能是你单独犯案。”
国木田独步接着太宰治的话,说:“在车站绑架佐佐城女士是最简单不过的一次行动——普通情况下,要是有昏倒的紧急病患,周围人都会叫救护车。不过救护车从医院赶到需要一些时间,而现场时车站,向来都有能够立刻出发的出租车。于是佐佐城女士被路过的好心人送上出租车——这可比叫救护车迅速多了。接着你堂而皇之地将人带走,只有一点不同,就是你并未依照要求,带她前往医院。”
司机用硬挤出来的声音说:“这些都是间接证据。”
太宰治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看向国木田独步,慢悠悠地说:“也对,怎么办呢,国木田?”
国木田独步转头看向司机,问:“你是打算抵赖到底吗?”
他视线转向车内的内装,用指尖拈起些许沾附在缝隙里的白色微粒,说:“你若是要自首,最好趁早。——早晚会找到证据的,比如说这部车里……犯案后你仔细打扫过了吧?不过车上还留了些无法彻底去除的瓦斯残余粉末,只要进行分析,立刻就能查出成分。”
“即使没有证据,也只有你做得到。能够使用刚才太宰所说的手法的,就只有被害者坐过的出租车。你载送过其中两名被害者,即等于招认载送过其他九个人。”
司机避开国木田独步的视线,说:“你说的全是间接证据,既没有从我家找出凶器,也没有找到犯案瞬间的影像,光靠这些起诉我,法官也不会判有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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