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你。”中原中也轻声哼笑,对太宰治的表现毫不意外。
夏油杰看着屏幕,低声重复了一句:“这世上没有不需付出代价的荣光吗?”
五条悟眨眼说:“所以你这样热衷于自杀,但是一次也没有过?”
他听着“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之间的对话,一边对太宰治的作死能力叹为观止,一边为他过于顽强的生命力而感到惊叹,同时,还为织田作之助的平淡回答感到有意思。
他说:“也难怪你会和织田作成为朋友了,他这样的人还挺有意思的,不过看着他的气质感觉和黑手党不太相符啊。”
织田作之助身上好像有种平和的气质,能够让一切不合常理都变得日常起来。而人间烟火气,恰好是很多人的向往。
太宰治警觉地看他一眼,说:“织田作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来定义。”织田作过去的辉煌战绩,这些人还不知道呢。五条悟这样下结论,未免太过武断。
庵歌姬黑线,指着屏幕有些抓狂地问:“不是,你们真的觉得这段正常吗?”
她一一数着:“为什么掉进排水沟会是正常的理由?还有看着名为《如何预防意外伤害》的书结果意外摔伤,这真的不是在嘲讽吗?还有,开车飞越山顶又是什么鬼啦?!这掉落悬崖只是手上受伤,这也很逆天好不好?!”
冥冥微微勾唇,说:“倒是很在意那个撞豆腐自杀,看起来你特制的豆腐‘成功’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以及,这个豆腐很好吃,是个什么样的好吃法?”
庵歌姬说:“这个地方,难道不应该是为什么会扯到最会做豆腐去了?!看这样子,也就一个你会去做豆腐吧?!织田作先生居然只关心好不好吃,甚至还想自己吃吃看?!”
坂口安吾长舒一口气,对着庵歌姬的话满意极了,以往都是他担当吐槽役的角色,现在看到其他人的吐槽,自己不必开口,实在是轻松:“说的没错!这些都是槽点,也就织田作先生惯着太宰了。”
五条悟眨眼:“歌姬,你好能说。”
庵歌姬有些心累:“这些都是槽点啊,你们真的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家入硝子来了一句:“所以他们是朋友啊,”她指了指坂口安吾,“而且这里还有一个敢吐槽的,搭配齐全。”
“人来了。”
屏幕中,正好切换到“坂口安吾”走近“Lupin”酒吧的身影。
而这个时候的酒吧里面,“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正好结束了前面槽点满满的对话,进行了关于“死亡”的讨论。
五条悟说:“一生一次的死亡……你的追求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前面才刚说完严肃的话题,转眼就是破坏了氛围,在酒吧要洗洁精是个什么神奇操作。”
五条悟看到了后面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冥冥说:“你们能够成为朋友,还真是相性不差。”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所以你们的这个三人组,就是一个天然,一个吐槽役和一个剧本精?”
她感叹道:“看着你们之间的对话,能够看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是真的好了!”
太宰治选择性听见自己想要听见的话:“没错!我们的关系可好了。”
庵歌姬则是说:“听到你的话才更加正常了,之前看他们的对话,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国木田独步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没想到他们之间的交往是这个样子的,虽然都是黑手党(其中一个还是卧底),但看起来也挺正常的嘛。会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也会彼此开玩笑,和朋友之间的闲谈没有什么两样。
就像家入硝子所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肉眼可见的好。
不愧是能够一起喝酒聊天的朋友。
--——--
太宰治对坂口安吾的话不以为意。在他坐下来后,太宰治说:“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刚下班吗?”
几乎是坂口安吾在太宰治身边坐下的同时,一杯红色的液体被老板放在了坂口安吾面前,杯中的番茄汁在灯光的照射下晕染出一点浅淡的光晕。
坂口安吾坐下,顺手将手中拿着的公事包就放在了膝上:“今天简直要命,收购走私品花了我不少功夫。”他打开公事包,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包好的纸盒,上面还压着香烟及折伞等出差用品。
“……交易几点结束?”看着行李的太宰治突然开口询问。
“晚上八点,连玩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刻回来了。”坂口安吾苦笑回答,接着补上一句,“拿多少薪水做多少事。这些我就不会被砍头了。”
“怎么这么胆小,你可是‘熟知黑手党一切的男人’,坂口安吾耶。”太宰治笑着说。
属于织田作之助的内心独白再次响起——
他叫坂口安吾,是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员,是和其他组织交换秘密情报的情报信差。不属于任何干部派阀,依首领的命令传递交易日期、和其他组织结盟,有时是通敌或叛离、背叛的斡旋等高机密性的重要情报。
换句话说,是黑手党的密使。决定组织趋势的重要情报,几乎都是透过他传送到首领手上。
他脑子里装满了比黄金还贵重的黑手党情报,想从他口中撬出情报的敌对组织,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意志不够坚定是做不来这份工作的。
在织田作之助的独白背后,坂口安吾和太宰治之间的对话也还在继续——
他说:“奋斗到八点,成果就只有这个古董钟表。这样就完成了本季度交易额的74%。如果算上8%的那些从前没有交易过的组织,也算是有你这位史上最年轻干部的一份功劳吧。”
太宰治笑着说:“多谢夸奖。”
“当然,今天这些费劲的交易也要算进去”
太宰治说:“看来你今天的工作也有点扑街啊。”
“扑街?”
“没错,大家都不容易。”太宰治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话说我们隔三差五就聚在这里喝酒,却从没听过织田作抱怨自己的工作。”
织田作之助说:“听我这种最底层成员谈工作内容,也只会扫大家的兴。”
太宰治:“你又打算这么糊弄过去……你这回接了什么活儿?”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伸手一件件数着说:“有小朋友在我们收保护费的商店街偷东西,我出面教训了一顿。我们明面上的企业,有位董事被情人和妻子杠上了,我负责调解。然后又去处理了在帮派事务所后面门发现的哑弹。”
太宰治听得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对这些内容无比感兴趣。而坂口安吾则是越听越黑线,既为织田作之助平淡无奇的讲述,也为太宰治毫不遮掩的好奇。
太宰治眼睛都瞪圆了,亮晶晶地看向他,很是真诚地说道:“我说织田作,你的工作换给我吧!我也想去处理哑弹!”
坂口安吾无语地说:“太宰你做不来的。”
织田作之助应了一声:“没错,你会被炸飞。”
“被炸飞?”太宰治对着坂口安吾兴奋地说,“安吾!你听到没有!会被炸飞!我会被炸飞耶!你说我会被炸飞到哪里呢!?”
坂口安吾:“我怎么知道?既然你这么想上天,要不要我亲手送你一程啊?”
“真的吗?!”太宰治兴奋地回道。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的两位朋友,内心独白也渐渐走到了尾声——
这些临时塞给我这种最底层的工作,都是些没人接的苦差事,总之我就是组织里的万金油。
坂口安吾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脸,有气无力地说:“话说回来,你们今天同时出现在店里,是约好的吗?”
织田作之助说:“碰巧而已,进来就看到太宰了。”
太宰治说:“我只是有种感觉,今晚或许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坂口安吾微微坐直了身体,问:“你找我们有事吗?”
“也没有什么事,”太宰治弹了一下酒杯,说,“我只是想……”
“或许能在这里度过一个平常的夜晚。仅此而已。”
没来由的,织田作之助明白太宰想说什么。虽然三人隶属于同一个组织,太宰治是干部、坂口安吾是情报员,而织田作之助是连头衔都没有的底层成员。原本别说是把酒言欢,就算是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也一点都不奇怪。
然而现在这三人却在这个地方,抛开了立场和年龄的差距,像在逃避什么似的,聚集到这家酒吧来。然后进行名为沟通,实则毫无意义的交谈直到深夜。
太宰治举起了酒杯。
坂口安吾瞥了他一眼,说:“为了什么干杯?”
太宰治:“什么都行啊,我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织田作之助抬头想了一下,也举起酒杯,说:“为了野犬。”
太宰治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坂口安吾也举起了酒杯。
“为野犬干杯。”
三个酒杯在空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