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织田作之助先生?”国木田独步微微一怔。
江户川乱步忽然转头看了太宰治、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一眼,碧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
太宰治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他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握紧了。
庵歌姬忍不住吐槽:“所以你这个捂着一只眼睛绷带造型会一直保持到成年?”
家入硝子微微紧了紧庵歌姬的手臂,沉默地提醒了一下。
——太宰治……好像是在织田作之助濒死时被解开的绷带?
歌姬学姐,真的别说了,人家看过来了!
虽然人家武力值不高,但人家智商高啊,咱们哪一方面都不高的还是少掺和他们的事情吧?不然感觉挺危险的。
太宰治冲着她笑了笑,说:“或许就是因为长大了?”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岔开话题:“所以你们这是去喝酒?约好了?”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说:“不是约好了。”只是大家有空会在这家酒吧放松一下,然后便会遇见彼此。太宰很少会喝点来的酒,更多的时候只是默默地盯着看。
江户川乱步又是微微眯眼看着屏幕上的那只三花猫,目光幽幽地从夏目漱石身上扫过。
“老师?你居然对一只猫这么尊敬的吗?”五条悟并不是很相信“太宰治”给出的这个理由,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试图发现什么。但是隔着屏幕,他们能够看见的,都是屏幕透露给他们的信息,所以他失败了。
太宰治反问:“不然呢?”
五条悟嘀咕:“那确实是挺聪明的,也很通人性。”
很快,话题便又跳跃到了“太宰治”口中的街头火拼上——
冥冥说:“黑手党的人说别人打了鸡血街头火拼,总有一种幽默感。”
五条悟又发现了一点,好奇地问:“你都没有点酒,这个酒保就直接给你上了,所以这个酒吧就是你们的集合地点?都彼此熟悉到酒保不用听你们点单了?而且这个地方,前面也出现过,是意义很不一样的地方?”
前面杀那个涩泽龙彦异能体的时候,“太宰治”就出现在这里过,还留下了一个苹果。“坂口安吾”也是在这里逮人的。
结合“织田作之助”的死亡,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看你们的这个对话……织田作是吧?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织田作之助抬眸看他,好像有些疑惑:“怎么了?”
坂口安吾忍住吐槽的欲望,平铺直叙地说:“他是想说,你的回答太过平淡了。”
平淡到太宰的这些很让人有吐槽欲望的话瞬间就变得平平无奇了,就好像这是很正常的对话一样。
但问题是,这不是啊!
五条悟咂舌,说:“你的敌人最大的不幸,就是成为你的敌人,啧,好中二啊!”
家入硝子睨他一眼,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人就别说这个话了。”
五条悟朝她笑了笑。
太宰治眨眼,对织田作之助说:“织田作,没想到你是这样看我的。”
织田作之助微微回神,说:“这是事实,太宰,你很厉害。”
中原中也捂着额头,往后一靠,说:“虽然挺夸张的,但太宰这混蛋确实有一手。”
森鸥外含笑说道:“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太宰君了。”
太宰治看他,露出了一丝嫌弃:“森先生,如果觉得我辛苦了,是可以给我多加薪水多放假的。”空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森鸥外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说:“我是很想给太宰君这些东西,但是……港黑最近不是太忙了吗,还是请太宰多加辛苦了。”
太宰治翻了一个白眼,不想理他了。
五条悟发出吃瓜的声音:“所以,太宰你这么厉害的吗?”
钱的多少他是不在意的,但是太宰的能力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港黑新得的利益,一半左右都是太宰的功劳?这是神人吧!
织田作之助点头,说:“太宰是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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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就没有什么简单又放心的自杀方式吗?!”太宰晃着手抱怨道,看起来是真的很不爽了。
织田作之助没有看他,说:“不会有吧。”
太宰治是很厉害,但是他的这些名声,也都是他一点点在鲜血中建立起来的——这世上没有不需付出代价的光荣。
织田作之助啜饮烈酒,说:“你的伤口又增加了。”
太宰治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笑答:“是增加了。”
他的身上,刻划着无数道作为代价的伤痕。简单来说,浑身是伤。太宰的身上总是有哪里被包扎起来,这似乎就是让人体认到,太宰呼吸、生存的地方,是暴力与死亡的中枢。
“那只脚受伤的理由是?”织田作之助问道,内心想着这大概是令人鼻酸至极的杀戮结果。
“我边走边看一本名叫《如何预防意外伤害》的书,结果掉进排水沟。”
——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正常理由。
“那手上的伤呢?”
“我开车飞越山顶,结果掉下悬崖。”
“那么额头上的绷带是?”
“我尝试了【找块豆腐撞死】的自杀方法。”
“你撞豆腐受伤?”织田作之助想,倘若是真的,那么他一定严重缺乏钙质。
太宰治答道:“为了让豆腐变硬,我开发出独家的制作方法。用盐去除水分,放上重物……是在我家厨房进行。因为这样,所以硬到能够钉钉子,而且我也变得比组织里的任何人都还清楚豆腐的制作方法。”
黑手党干部对于豆腐的制作,是从制作方法就开始讲究。身为五大干部的男人所做的事,等级果然不同。
织田作之助问:“那种豆腐好吃吗?”
太宰苦着脸,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让人不爽的,把它切成薄片沾酱油吃的话,非常好吃。”
“好吃啊……”织田作之助有些佩服,太宰这男人,不管他要做什么,似乎都能达成常人无法企及的战果,“下次让我吃吃看。”
“织田作。”太宰治安静下来,叫了他一声。
织田作之助看向他。
只见他说:“人畏惧死亡,同时又会被死亡所吸引。人们在城市里,在文学作品中,反复消费着死亡。”
镜头切出去了一下,酒吧外面的小巷中,一个带着眼镜的人慢慢走近。
而酒吧里面,太宰治很认真地说:“一生一次,无可取代的死亡,这就是我的追求。”
然后,他又语气轻快地对着酒保说:“所以老板,请给我一杯洗洁精!”
“没有。”他擦着酒杯,淡定地回答着。
太宰治在凳子上转了一圈,声音微微拉长:“没有啊……那就调一杯洗洁精作基酒的鸡尾酒!”他举着酒杯,语气激昂。
“没有。”
织田作之助说:“那就算了吧。”
“织田作先生,你刚才应该吐槽他的。”一道声音横插进他们的对话。
戴着圆眼镜、身穿西装,整个人都一丝不苟俨然一副学者模样的坂口安吾从楼梯上走下来,说:“你都不好好敲打他,太宰才整天上房揭瓦的。”
吧台边上的两个人都看向他。
太宰治微微后仰,露出半张脸,朝他打了一声招呼:“呀,安吾!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很好嘛。”
坂口安吾没有理他,而是对着织田作之助继续说:“他就需要有人拿锤子冲他后脑勺猛敲几下。”
然后他看向吧台后面的酒保加老板,说:“我今天要开车,来杯番茄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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