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先锋不屑一笑,轻松化解掌力。无相长老又祭出金刚破灭杵攻击,却被虎先锋轻易弹开。那法器反弹击中缺明长老,顿时将其轰得粉碎。
师弟!缺严与缺松悲呼。
无相长老震惊之余,再祭紫金钵盂,却被虎先锋一指击碎。紧接着一拳轰来,无相长老如流星般坠入大雄宝殿。
师父!两位 刚要救援,就被虎啸定住身形。虎先锋一掌拍下,众僧尽数毙命。
殿内烟尘中,重伤的无相长老挣扎爬起,忽然发现倒地的佛像耳中闪烁着奇异光芒。
无相长老见此情景先是一愣,随即勉强支撑着站起身,缓步走到佛像右耳旁,运起法力凌空一抓。
一道幽暗灵光被他摄入掌心,定睛细看,竟是一颗妖丹。
这...无相长老顿时语塞。
大雄宝殿突然透进天光,原是虎先锋掀开了殿顶瓦片。只见他居高临下讥讽道:怎么?这不正是秦玥剖腹取丹的那颗狐妖内丹?倒被你们寺里高僧藏在佛像耳中。
无相长老闻言如遭雷击,踉跄跌坐在地,惨笑道:老衲...糊涂啊。
说罢双手合十深吸一气:贫僧罪业深重,辜负佛祖教诲。今愿尽捐毕生功德修为,偿还冤死狐妖。甘受百世灾劫轮回,以赎罪愆。南无阿弥陀佛。
话音未落,长老已抬手自击天灵,霎时血光四溅。转瞬间肉身化作青烟,消散于天地之间。
临了倒还有几分高僧气象。虎先锋点头赞许,随即腾空而起。
他在云端朗声宣告:吾乃灵台显妙玉极真君座下虎先锋,奉法旨查香积寺僧众六根不净,贪嗔未灭,残害生灵,包庇恶徒,颠倒黑白。特来降劫破庙,以儆效尤。众生当以此为戒,多行善举,莫生恶念。
虎啸声震彻云霄,音浪如潮水般席卷整座香积寺。
千里天尧府地动山摇,却唯有香积寺轰然塌陷。待烟尘散尽,千年古刹已化作深渊巨坑。百姓惊惶仰望,只见虎神身影隐入云霭,倏忽不见。
满城百姓纷纷跪倒,朝着云端消失处虔诚叩拜。
——
天尧城太守府内。
府兵战战兢兢向太守夫人禀报秦玔死讯时,老夫人当即瘫软昏厥。侍女们慌忙搀扶,乱作一团。
快扶老夫人回房!莹儿速请汪大夫!少夫人秦玥最先镇定,连声吩咐。
众人正欲移步后院,忽觉地动山摇。又有仆役慌张来报:香积寺被虎神夷为平地。
老夫人闻言双目圆睁,喉间作响,竟就此气绝身亡。
“娘!”失声喊道,随即急唤仆人:“速送老夫人就医!”
仆役闻令而动,顾不得礼数,七手八脚抬起老夫人往外奔去。
骤然间,漫天黄沙自天而降,转瞬笼罩整座府邸。这风沙虽不猛烈,却令人寸步难行,只能勉强睁眼站立。
前院忽起婢女凄厉尖叫,抬头望去,只见黑潮自大门涌入。初疑是水,待看清时,她浑身剧颤——竟是数不清的老鼠!鼠群先扑向抬轿家丁,顷刻间爬满全身。
家丁们拔刀乱砍,却很快被鼠浪吞没。老夫人被抛落在地,转眼遭鼠群啃噬。婢女们或昏厥或尖叫,奇怪的是鼠群只攻击家丁恶仆,对她们视若无睹。
双腿发软却强撑不倒,腹中胎儿似给了她力量。面对血肉横飞的惨状,她紧闭双眼。整座府邸充斥着惨叫与鼠啮声,鼠群擦着她裙角奔涌而过,竟主动避让。
后宅突然传来夫君秦玥的哀嚎。不知哪来的勇气,逆着鼠潮奔向后院。她踏过满地老鼠,来到居所时,只见秦玥下半身已没入鼠海。
“娘子救我!”秦玥口吐鲜血,双腿尽成白骨,却仍清醒呼救。拼命向前,奈何鼠群堆积至膝,每进一步反被推得更远。
听着丈夫愈发凄厉的惨叫,瞥见地上遗落的钢刀。她猛然拾起横在颈前,扬声道:“不知是何方神圣驾临,恳请现身一见!”
金光一闪,有位神将现身。他身披金甲,外罩神袍,面如貂鼠,手持钢叉,正是黄风大圣。
连忙行礼:秦玥之妻,拜见上神,不知上神如何称呼?
黄风大圣答道:我乃灵台显妙玉极真君座下都风总管黄风大圣。因你丈夫秦玥作恶多端,特奉真君法旨前来降罚。
追问:我夫君犯了什么罪?
黄风大圣抬手一点,道:你自己看吧。
一道仙光没入眉心,她眼前顿时浮现出秦玥与慧怜私通,又杀害慧怜、剖腹取丹的画面。
看完大惊失色:上神,这真是我夫君所为?
黄风大圣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说罢化作金光消失在天际。
这时又传来一声惨叫,转头看去,只见老鼠已将秦玥啃食殆尽,只剩一件破衣和满地血迹。她双腿一软,昏倒在地。
侍女们赶来将她扶起,送往医馆。鼠群退出天尧城后,化作黑烟消散无踪。
黄风大圣与虎先锋会合,驾云直往地府而去。
云端之上,庄颜与六斤静观全程。六斤起初看得痛快,此刻却异常平静。
庄颜笑问:可有感悟?
六斤摇头:只觉得心中平静。
你快要悟了。庄颜笑道。
六斤又问:方才那两位是灵台真君座下神灵吗?
正是。
道观里也该供奉他们吧?
庄颜道:你是观主,自行决定便是。
六斤点头:我觉得应当供奉。
正说着,东方天际忽现一道佛光,转瞬便至庄颜身前。
六斤见状慌忙起身,待佛光散去,现出一位身着明黄袈裟的僧人。这僧人身形魁梧,胸前袒露,脑后悬着圆光,胸口印着字。他含笑而立,左手结印,右手合十道:灵台真君何时驾临东胜神洲?
庄颜回礼笑道:早在此地多时。若再晚来一步,我这灵台观怕是要被你门下 拆了。
僧人连连摆手:真君言重,断不至如此。
庄颜指着僧人对六斤道:这位便是东方阿閦不动佛。
六斤瞪圆双眼,先惊诧地望着庄颜,又惶恐地看向僧人。庄颜朗声一笑,周身光华流转,现出真身:身着三彩仙袍,腰系紫绶玉带,头戴芙蓉冠,端的是仙姿玉貌。
六斤连忙跪拜:小仙六斤,拜见灵台显妙玉极真君。
庄颜拂袖将她托起:此番下界只为查看道观,不想遇见这许多事。你九灵师叔早知我身份,她的转世我已安排妥当,不必忧心。
六斤欣喜再拜:多谢真君慈悲。
她迟疑地望向阿閦佛,小声问道:真君,可要拜见佛祖?
庄颜与阿閦佛相视而笑。庄颜道:既见真佛,自当礼拜结缘。
六斤遂向阿閦佛躬身:小道六斤,拜见阿閦不动身佛。
阿閦佛温言道:贫僧此来是为赔罪。门下 铸下大错,虽真君已施惩戒,贫僧亦难辞其咎。
说着抬手招来金刚破灭杵,抹去其上气息,递与六斤:此宝权作补偿,望能稍慰灵台观之憾。
六斤睹物伤情,未敢即接,先望向庄颜。庄颜颔首道:世尊亲临致歉,当受此礼。
六斤肃然接过法宝:世尊慈悲。
阿閦佛轻叹:门下久染红尘,能持清净心者几何?是时候召他们回山清修了。
阿閦佛向庄颜发出邀请:真君若有空闲,不妨到贫僧道场品茶论道。
庄颜婉拒道:改日再来拜访。虎先锋惩戒恶徒时误伤了香积寺僧人,还望佛陀海涵。
阿閦佛含笑应允:无妨,无妨。
庄颜拱手告辞:我与六斤观主先行回观,就此别过。
阿閦佛合十回礼:真君慢走。
待二人离去,阿閦佛转身化作佛光消散。
回到灵台观,六斤抚摸着金刚破灭杵感叹:这位佛陀如此慈祥,若那无相长老能学得半分,也不至于酿成今日之祸。
庄颜闻言轻笑:神明妖魔,从不会无缘无故示好。若非有所图谋,便是心存忌惮。
六斤惊诧道:难道佛陀的慈悲都是虚妄?
慈悲不假,庄颜解释道,但慈悲与威严本是一体两面。见六斤不解,他左手执佛经,右手持金刚杵: 阐述真理,法器护持正道。徒有慈悲难以弘法,唯有刚柔并济,方能令人心悦诚服。
六斤恍然:道门亦是如此?
自然。否则修行之人只需诵经打坐,何必苦练神通?庄颜笑道。
六斤又问:可虎神屠尽香积寺僧众,为何不见佛陀动怒?
庄颜淡然道:生死轮回对佛陀而言不过弹指。有佛陀庇佑,这些僧人转世必得福报,或入富贵之门,或再续佛缘。何怒之有?
六斤长叹:终究还是讲究门第背景。
此刻她才深切体会到,若非当年得遇杨眉老仙收入门下,自己恐怕也如那狐妖慧怜般,纵使勤修苦练也难逃劫数。
慧怜有幸结识了她,无相长老倾尽毕生功德与修为弥补她,来世慧怜的根基将凌驾于世间万千生灵之上。
这一刻,六斤心中豁然开朗,更深刻领悟到九灵真人当年创立灵台观时对她所言的真意。
不久,虎先锋与黄风大圣自地府核账归来,有庄颜的报应批文在手,地府只需核对生死簿即可。
六斤当即恭敬叩拜,向二人致谢,并提议在真君殿两侧为他们立像供奉。
虎先锋与黄风大圣欣然应允,能成为庄颜的陪祀,乃是莫 幸。
二人复命后,奉庄颜之命各自返回一重天与灵台山。临行前,六斤问道:“敢问二位上神,地府如何安置那狐妖慧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