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源在增强!”
戴目镜的猎人第一个从地上爬起,他的目镜镜片上划过一串数据流,立刻锁定了徐顺哲藏身的角落,“就在那里!能量特征匹配度87%——是悬赏目标!”
高大猎人啐出一口血沫,那是在刚才摔倒时咬破的嘴唇。
他毫不犹豫地抬起能量步枪,枪口在雨中泛起淡蓝色的充能光芒:“出来!格温酒店的悬赏我们要定了!”
“不是?有必要喊出来吗?”
“这不得震慑一下吗?”
“行行行,随便你,老爷子五五开。”
徐顺哲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用还能动的右手猛地撑地,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臂,朝着巷子深处更黑暗的地方奔去。
“跑?追!”两个猎人紧随其后。
能量步枪的射击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蓝色的能量束擦着徐顺哲的身侧掠过,击中前方的墙壁,炸开一团团焦黑的痕迹。
碎石和金属碎片四溅,其中一片锋利的金属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徐顺哲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奔跑。
肺像是破风箱一样嘶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左臂的圣痕还在疯狂灼烧,那种疼痛几乎要让他的意识溃散。
“艾拉拉......”他在心中嘶哑地呼喊。
“我在......我在想办法......”艾拉拉的声音微弱而焦急,“但圣痕现在太活跃了,我的力量不够......顺哲哥,前面右转!那里有个地下入口!”
徐顺哲几乎是凭着本能听从了指引。
在前方巷子即将拐弯的地方,一处坍塌的建筑废墟下方,隐约可见一个被铁栅栏封住的、黑洞洞的入口。
栅栏已经锈蚀大半,其中两根栏杆扭曲断裂,露出勉强能让人钻过的缝隙。
没有时间犹豫。徐顺哲侧身扑向那道缝隙,不顾尖锐的锈铁划破皮肤和衣物,硬生生挤了过去。
身后,能量步枪的射击声再次响起,打在栅栏上爆发出刺眼的火花。
“他钻进去了!”高大猎人怒吼。
“下面是什么地方?”戴目镜的猎人快速扫描,“结构复杂,能量干扰严重......扫描不到具体深度。但悬赏目标信号还在,他在下面!”
两人对视一眼,高大猎人从腰间取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球形装置,按动开关后扔进洞口。
装置在黑暗中发出嗡嗡的声响,随即展开数条机械臂,牢牢固定在洞口边缘,一道淡黄色的能量屏障迅速形成,封住了入口。
“先封锁出口,我们叫人。”高大猎人冷冷道,“下面情况不明,那小子受了伤跑不远。悬赏金额够我们分,没必要冒险。”
洞内,徐顺哲在黑暗中滚落了一段陡峭的斜坡,最终重重摔在一片松软潮湿的地面上。
腐烂的有机物气味和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作呕。
他剧烈咳嗽着,挣扎着坐起身。
左臂的疼痛已经达到顶点,圣痕的光芒透过破损的衣物和缠绕的布条,在这片绝对黑暗中如同一盏诡异的灯。
光芒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看起来像是旧时代的排水系统或地下工事。
头顶是布满管线和混凝土的穹顶,脚下是及膝深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水。远处隐约传来水流声,还有某种啮齿动物窸窸窣窣的响动。
“安全了......暂时......”徐顺哲靠在一根冰冷的混凝土柱上,大口喘息。
脸上被金属片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混合着汗水和污水,滴落在地。
“顺哲哥,你的伤......”艾拉拉的声音充满担忧。
“死不了。”徐顺哲咬着牙撕下另一截衣袖,胡乱抹了把脸,“但左臂......感觉像要烧起来了。”
他低头看向左臂。缠在上面的破布已经被圣痕的光芒映成暗红色,明暗之间急促闪烁,像是心脏的搏动,又像是不稳定的信号发射器。
“哈迪尔......”徐顺哲喃喃道,“还有那个复制体......他们在通过圣痕‘感应’我?”
“不止......”艾拉拉的声音带着恐惧,“圣痕现在像个......信标。它在主动发射某种信号,我在尝试干扰,但它内部的结构太复杂了,我......”
“慢慢来,别勉强,不行的话就一直跑下去。”徐顺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和绝望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思考。
格温酒店的悬赏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哈迪尔复制体在“棱镜”分店内,如果圣痕的信号被捕捉到,对方很可能会亲自出手。
而那两个猎人虽然暂时被挡在外面,但绝对不会放弃。
这个地下空间也许能提供暂时的藏身之所,但他需要食物、水,更重要的是——需要处理伤势,想办法彻底屏蔽或解除圣痕的信号。
他环顾四周。黑暗中,圣痕的光芒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地下空间的结构异常复杂。
远处隐约可见数个岔道口,通向更深邃的黑暗。
空气流动带来微弱的气流变化,说明这里并非完全封闭。
“得找个更隐蔽的地方。”徐顺哲用右手撑地,艰难地站起来。
左臂依然剧痛,但至少还能勉强活动。他摸索着向前走去,每走一步,污水都会发出哗啦的声响。
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徐顺哲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许几十分钟,也许几个小时。
他选择了一条看起来相对干燥、气流更明显的通道前进。
途中,他不得不几次停下来休息,每次停下,圣痕的光芒都会变得更加不稳定,像是随时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