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
徐顺哲跨过挡在自己身前的杜蒂与洛塔德,即便他们阻拦也无济于事。
“我知道你们有所顾虑,所以我们自然不会直接带他来到我们的大本营里,我们会带他去到格温酒店。”
格温酒店,是各个宗教所评定的和平酒店,在此酒店禁止发生暴力。
杜蒂和洛塔德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担忧,但也知道无法再阻止徐顺哲。
“那您一定要小心,对方可是神秘又危险的存在。”杜蒂叮嘱道。
徐顺哲点点头,“放心,他不敢乱来。”
没过多久,徐顺哲便如约而至,来到了格温酒店。
格温酒店的旋转门推开时带起一阵风,裹挟着大堂里若有似无的鸢尾花香——这是各教派公认的“和平之香”。
据说混合了圣辉联邦的橄榄露与真理公国的圣薄荷汁,专门用来中和不同信仰者身上的神圣气息。
徐顺哲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鞋跟敲出的声音被穹顶的水晶灯折射成细碎的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打量。
大堂中央的喷泉池里,玉雕的天使与星月雕塑交缠在一起,羽翼的弧度刻意避开了圣辉教的“圣主之翼”形制,星月的棱角也磨得圆润,免得触怒真理教派。
穿猩红礼服的侍者经过时,领口的徽记是朵无蕊的白玫瑰——这是酒店独有的标识,既不属于圣辉的星纹,也不沾真理的眼徽。
“徐先生,这边请。”侍者引着他穿过走廊,两侧的壁灯是鎏金的,灯罩上刻着模糊的经文与祷词,却都被刻意磨去了关键字眼。
到了包间门口,侍者轻叩三下门,门内传来声低沉的应答,像块湿木头在地上拖过。
推开门的瞬间,徐顺哲先闻到的不是鸢尾香,而是种更冷的气味——像是雪压过的柏树枝,混着点金属锈蚀的腥气。
包间里没开灯,只有壁龛里的烛台燃着三支白蜡,火苗被气流推得微微倾斜,在深色的丝绒沙发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沙发中央坐着个人。
推开包间的门,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徐顺哲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神秘人正端坐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
神秘人身着一袭黑袍,将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深邃而又透着丝丝寒意的眼睛。那双眼眸犹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让人不寒而栗。
“你就是新来的传承诫?”神秘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惧意。
然而,徐顺哲却毫无惧色,他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对方,坦然地回答道:“是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神秘人似乎对徐顺哲的态度有些意外,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发出了一声嘶嘶的声音,像是在冷笑。
“嘶~,中文……”神秘人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紧接着,神秘人伸手示意徐顺哲稍等一下,然后叫来服务员,让他拿来一个耳带翻译器。
待神秘人戴上翻译器后,他再次示意徐顺哲可以继续交谈。
“没想到新的传承诫竟然是一个中国人,难怪会在那个教堂里对那教主如此无礼。”神秘人冷笑一声,眼中的寒意更甚。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但如果是碍于因为我现在的身份的话,我不会参与。”
神秘人听到徐顺哲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轻笑起来:“你以为传承诫的身份可说没就没吗。会引来很多势力的针对。”
徐顺哲皱起眉头,眼神变得锐利:“我不管什么力量,我只想离开这里。”
神秘人站起身,黑袍飘动,如同暗夜中的幽灵:“由不得你拒绝。最近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你,是关键。”
徐顺哲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呢,不过就是想利用我的方式罢了!”
神秘人见状,却并未动怒,反而缓缓地朝徐顺哲逼近,同时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到一般: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当真正的危险降临时,你会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我们完全可以选择合作,共同去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否则的话,你必定会陷入绝境之中。”
徐顺哲心中猛地一紧,他当然知道神秘人所说的话绝非虚言。
然而,要与这样一个身份不明、充满神秘感且明显十分危险的人合作,他实在是需要好好地斟酌一番。
沉默了好一会儿,徐顺哲终于开口说道:“嗯,我可以考虑一下,但不是现在。”
神秘人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但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随即起身离开临走前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自己:赛海赫恩森。
徐顺哲转身离开了包间,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各种念头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
当他回到众人身边时,杜蒂和洛塔德立刻迎了上来,焦急地询问他与神秘人交谈的情况。
徐顺哲简单地向他们讲述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杜蒂和洛塔德听完之后,脸色都变得异常凝重。
这时,酒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有侍者匆忙跑来,告知大堂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身着奇异服饰,散发着诡异气息。
徐顺哲心中一紧,怀疑这与神秘人所说的危机有关。
他带着杜蒂和洛塔德赶到大堂,只见那些人正与酒店保安对峙。
其中一人走出,眼神阴鸷地盯着徐顺哲:“你就是新来传承诫?跟我们走一趟。”
徐顺哲冷笑:“凭什么?”
就在那一瞬间,对方毫无征兆地猛然出手,其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一般,令人猝不及防!
然而,徐顺哲毕竟身经百战,他迅速侧身一闪,敏捷地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刹那间,一场惊心动魄的混战似乎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坚固的防御屏障如同从天而降一般,稳稳地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各位先生们,”一个沉稳而严肃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众人惊愕地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制服的门卫正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门卫面沉似水,眼神犀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格温酒店有明确规定,禁止任何形式的暴力行为。请注意,台阶以上同样属于酒店的范围。如果几位执意要在这里大打出手,那么恐怕是已经做好了面对各种不同势力追击的心理准备了吧?”
门卫的话语虽然并不严厉,但其中所蕴含的警告意味却让人无法忽视。
听完这番话,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个人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迫于酒店的规定和可能面临的后果,他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悻悻地转身离去,留下徐顺哲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徐顺哲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危险已经提前降临,而他之前与神秘人的合作计划,恐怕也需要重新审视和考虑了。
然而,就在他思考之际,杜蒂和洛塔德却显然不打算让他再如此随意地行动。
“徐先生,我们还是先去教会吧!这里太不安全了,不要再乱跑了。”洛塔德紧紧拉住徐顺哲的衣服,一脸焦急地说道。
“是啊,徐先生,您先跟我们去换套衣服吧,您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样很容易感冒的。”杜蒂也在一旁附和着劝解道。
确实如此,令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连一件可以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面对如此情况,徐顺哲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听从他们的安排,毕竟趋利避害才是明智之举。
此时此刻,在那庄严肃穆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里。
真理教派的代官哈迪尔正与在场的各个分支教主们一同探讨着某件重要的事情。
只听见哈迪尔开口问道:
“那么,关于那家伙的情况,是否可以确定他就是被圣主和真理阿米尔所选中的传承诫呢?”
其中一名分支教主回答道:“没错,根据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来看,确实如此。不过,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在此之前,那家伙的左手是残缺的,但在他移植了穆勒的手臂之后,圣痕才开始显现出来。”
哈迪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追问:“原来如此……那么,关于他目前的行踪,你们是否有确切的消息呢?”
另一名分支教主连忙回答:“有的,据我们所知,他现在正与杜蒂和洛塔德在一起,并且正朝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赶来。”
与此同时,徐顺哲来到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橡木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穹顶垂下的鎏金吊灯在大理石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彩绘玻璃上的圣像在午后阳光里流转着暗红与靛蓝的光晕。
空气中浮动着陈年松脂与焚香混合的味道,厚重得像浸了油的绒布。
徐顺哲下意识攥了攥左手,那截属于穆勒的手臂此刻被藏在长袖里,却仍能感觉到一种微弱的灼热,像是有细小的火星在皮肤下游走。
杜蒂和洛塔德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侧,指尖都绷得发白,显然对这肃穆到近乎压抑的环境心存忌惮。
周围的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徐顺哲。
徐顺哲自然能察觉到这些人的敌意,但他对此毫不在意。
毕竟,他们真正期待的是穆勒的出现,而不是像他这样一个不速之客。
“带我去穆勒的房间吧。”杜蒂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领着徐顺哲穿过走廊,来到了穆勒的房间。
一推开门,徐顺哲就看到了穆勒的衣柜。
他打开柜门,里面整齐地挂着一排传道服,这些衣服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宗教气息。
徐顺哲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最终挑中了一件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宗教感的衣服。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换件衣服。”徐顺哲转身对杜蒂和其他人说道。
然而,当他回过头时,却惊讶地发现洛塔德已经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舒舒服服地躺在了穆勒的床上,大口吸气斟酌。
徐顺哲不禁有些尴尬地看着她,然后又看向杜蒂,示意他把自己的妹妹带出去。
杜蒂显然也对妹妹的行为感到无奈,他连忙上前拉着洛塔德,连哄带骗地将她带出了房间。
徐顺哲松了一口气,迅速换上了穆勒的衣服。他站在镜子前,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令人惊奇的是,镜中的他和照片里的穆勒竟然长得如此相似,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走出房间时,见其他人看到自己这番模样而窃窃私语,他明白自己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穆勒个替代品罢了。
前方的甬道尽头,哈迪尔正站在圣坛前的台阶下。
他穿着银线绣纹的黑色教袍,领口别着枚嵌着蓝宝石的十字徽记。
见徐顺哲到来,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在他身上停顿了三秒,最终落在他的左袖口。
“徐先生。”哈迪尔的声音比想象中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请允许我代表真理教派,欢迎传承诫的到来。”
两侧的分支教主们齐刷刷看来,目光里有审视,有好奇,还有几双藏不住的敌意。
徐顺哲扯了扯袖口,直视着哈迪尔:“不必称我传承诫,我对你们的圣主或阿米尔都没什么兴趣。”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池水,右侧立刻有个红脸膛的教主厉声呵斥:“放肆!圣痕在你身上显现,便是受了神圣感召,岂能如此不敬?”
“感召?”徐顺哲挑眉,索性卷起左袖,露出那截肤色略深的手臂。
手腕上方三寸处,一道银灰色的纹路正若隐若现,形状像半截折断的钥匙,“你们说的圣痕,是这东西?若不是这截外来的手臂,它连影子都不会有。”
“听起来像个漂亮的借口。”徐顺哲收回手臂,“格温酒店那群不速之客,是你们的人?”
哈迪尔摇头:“是‘蚀骨会’。他们信奉‘无主论’,认为传承诫是打破平衡的灾星,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徐顺哲湿透的衣摆,“格温酒店的冲突,我们已经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