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大学的梧桐叶刚染上秋意,肖河踩着落叶走进图书馆时,怀里还揣着表弟肖磊的学生证。这小子昨天在自习室被校花苏清影「顺手」摸走了钱包,哭得像个泪人,非让他这个「有本事」的表哥出头。
古籍阅览室弥漫着陈纸与樟脑的气味。肖河避开管理员警惕的目光,径直走向最里侧的铁架。他记得玄元玉简里提过,凡俗界的古老书院常建在灵气节点上,而江州大学的前身,正是百年前的「观星书院」。
「同学,这里不准拍照。」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肖河转身看见苏清影抱着一摞线装书,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手腕上戴着串黑曜石手链,珠子缝隙间渗出极淡的阴煞之气——正是九黎盟常用的掩气符。
「我找《江州府志》。」肖河不动声色,目光扫过她怀里的书,其中一本《堪舆总要》封皮上画着残缺的罗盘,与秦主任给的纸条图案如出一辙。苏清影将书往怀里拢了拢,指尖飞快掐了个法诀,阅览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不定。
「在那边。」她侧身让开,手链上的黑曜石突然裂开细纹。肖河擦肩而过时,闻到她发间有淡淡的血腥味,与化工厂破运局的血糯米如出一辙。
半小时后,肖河在《江州地脉图》残卷里找到关键线索。泛黄的绢本上,江州大学的位置被朱砂圈出,标注着「龙首衔珠」,而图书馆恰好建在地脉眼上。图旁用蝇头小楷写着:「若以阴物镇之,可借地脉行邪术......」
「原来如此。」肖河低语,青虚子的残魂在识海响起:「是『锁龙阵』!用生人精血祭阵,抽取地脉灵气为己用。」他想起苏清影偷走的钱包里,肖磊放着半张本命年的红纸——那正是阵眼需要的「童子血」。
窗外突然刮起怪风,卷起的落叶在玻璃上拼成蛇形。肖河抬头看见苏清影站在二楼窗前,手中捏着肖磊的钱包,正将一滴血滴在《堪舆总要》的阵图上。图书馆的灯光瞬间转绿,书架间弥漫起淡紫色的雾气,空气中的灵气竟变得稀薄而阴冷。
「不好,她要启动阵眼!」青虚子急道。肖河猛地起身,撞翻了身后的铁架。古籍散落一地,其中一本《观星书院志》翻开,露出夹在里面的青铜阵盘残片,残片上的纹路与地脉图完美契合。
他抄起残片冲向阅览室中央的承重柱,那里正是地脉眼的位置。苏清影已站在柱前,黑曜石手链化作九条黑蛇,缠绕在柱身的浮雕上。浮雕本是祥云图案,此刻竟扭曲成无数哭嚎的人脸。
「把东西还给我表弟。」肖河沉声道,青藤剑化作手环弹出,藤蔓尖端指向苏清影眉心。女孩摘下眼镜,露出眼尾的蛇形红痣:「九黎盟的事,你也敢管?」话音未落,九条黑蛇猛地扑来,蛇信子喷出腐蚀性的黑气。
肖河侧身避开,青藤剑挥出一道碧绿光刃,斩断黑蛇的同时,将柱身的掩眼符斩碎。地脉眼传来沉闷的轰鸣,承重柱上的人脸浮雕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镇龙符」——只是符文已被血污侵蚀得残缺不全。
「想破阵?晚了!」苏清影掏出肖磊的钱包,将里面的红纸按在柱上,鲜血瞬间渗入符文,整个图书馆剧烈震动。肖河看见无数阴魂从地下涌出,它们本是被地脉灵气滋养的生魂,此刻却被锁龙阵扭曲成怨魂,疯狂扑向在场的活人。
「快用阵盘残片!」青虚子喊道。肖河将残片贴在柱身,运转《玄元真经》注入紫金灵力。残片发出金光,与地脉图产生共鸣,柱身的血污竟被缓缓逼出。苏清影见状,祭出一面刻着骷髅的小旗,正是九黎盟的聚阴幡缩小版。
阴风骤起,怨魂们被幡面吸引,转而扑向肖河。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吞灵术,青金色鳞片纹路爆发出强光。怨魂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便化作精纯的灵气被吸收,丹田内的紫金气旋转速飙升,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吞噬体......」苏清影脸色煞白,收起聚阴幡转身就跑。肖河没有追,而是将全部灵力注入阵盘残片。随着最后一道血污被逼出,承重柱发出清鸣,剥落的浮雕下露出完整的镇龙符,符文金光万丈,将所有怨魂净化,图书馆的灵气瞬间变得浓郁而纯净。
地脉眼重新畅通的刹那,肖河感觉一股庞大的灵气从脚底涌入,直冲丹田。紫金气旋疯狂压缩,最终凝成一枚米粒大小的紫金丹——他突破到了炼气二层!青藤剑发出欢快的嗡鸣,藤蔓上开出三朵淡绿色的花,剑身上的「虚」字刻痕也变得更加清晰。
「多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肖河转身看见秦主任穿着便服站在书架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罗盘:「锁龙阵被破,九黎盟在江州的暗桩少了一个。」他顿了顿,罗盘指针指向肖河心口,「地脉眼灵气复苏,恐怕会引来更多不速之客。」
肖河看着手中的阵盘残片,残片上的纹路正在发光,隐约拼成一个「元」字。他想起玄元洞府的青铜门,难道观星书院与玄元道尊也有关联?秦主任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递过一张烫金名片:「天机阁,秦无眠。古阵图的事,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名片入手即化,化作一道信息流融入识海——竟是半部《古阵图考》。肖河抬头时,秦无眠已消失在书架尽头,只有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檀香。
图书馆外,肖磊正抱着找回的钱包傻笑。肖河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望向校园深处。地脉眼涌出的灵气化作肉眼可见的光带,缠绕在百年银杏树上,原本枯黄的叶子竟重新泛绿。
他知道,这次校园风波只是开始。地脉灵气的复苏,古阵图的残片,还有天机阁的主动接触,都预示着修真界的格局正在悄然改变。而他这具九劫法身,在炼气二层的新境界下,又将面临怎样的挑战?
腕间的青藤剑轻轻震颤,三朵藤花散发出的清香引来了几只罕见的灵蝶。肖河深吸一口精纯的灵气,后颈的玄鸟图腾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玄元洞府的呼唤越来越清晰,而九黎盟的蛇影,也在暗处更加频繁地蠕动。
校园的宁静之下,一场波及凡俗与修真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肖河握紧青藤剑,踏上寻找古阵图残片的路。他知道,只有集齐所有碎片,才能解开观星书院与玄元道尊的秘密,也才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波中,护住自己想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