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凶悍,以长兵拒敌,避免近战!”岳山高举丈八马槊,纵身跃上岸边,“全军背水列阵,随我杀!”
赵颢紧随岳山身侧,寸步不离地护卫。
此刻他热血沸腾,面颊涨得通红。
“大丈夫当如此!驰骋沙场,护国安邦,押镖算什么出息!”
就在赵颢稍一分神之际,岳山已倒提马槊,率先杀入敌阵。
当岳山独战群敌时,赵颢才真切体会到他的力量何等惊人,难怪能震得他二叔握不住刀。
岳山宛如战神临世,马槊横扫,一击便撂倒三五人。
短兵相接的倭寇根本无法近身,即便举刀格挡,也被岳山雷霆万钧的一击连人带刀轰飞。
岳山枪锋所向,倭人纷纷退避。
起初他们以为岳山孤身陷阵是自投罗网,转眼间却已有十余人倒地哀嚎。
“此人是谁?竟如此悍勇!”
“是安京侯岳山!快撤!别管后阵,全力突围!”
倭寇向前奔逃,岳山在后追击,长枪贯穿后背,留下一个个血窟窿。
赵颢目瞪口呆,下巴几乎坠地。
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信话本中的传奇竟在眼前上演——侯爷单枪匹马便撕开了倭寇军阵。
“这才是侯爷的真正实力?”
后方京营士兵迅速跟进,对岳山的神勇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有人驻足拍了拍赵颢的肩膀。
“愣着作甚?快去护卫侯爷,当心冷箭!”
“是!我这就去!”
……
沧州府,黄家宅院。
城外杀声震天,城内却秩序井然。黄家家主端坐堂上,只待岳山伏诛的捷报。
岳山一死,薛家便失靠山,再难扩张商路;黄家昔日罪行也将永埋尘土,再无人追究。黄文华便可高枕无忧。
此刻他虽心弦紧绷,面上却从容不迫,深信今日伏杀岳山之事万无一失。
岳山素不擅水战,昔年追击北蛮至卢沟河便止步。
倭寇以海为生,以有心算无心,岳山岂能抵挡?
黄文华搂着姬妾品茶,管家匆匆入内禀报:“老爷,城中各处皆有兵丁把守,城门盘查极严。今日工程已停,百姓闭户不出。”
他揉捏着姬妾的 ,对垂首的管家笑道:“无妨。岳山行事谨慎,出城后必防城中生乱。却不知我们意在取他性命。”
“倭寇骁勇善战,常以少胜多。今日岳山身边兵少,我们胜算又添一成。”
管家犹豫片刻,低声道:老爷,府外守卫森严,连咱们的人出入都极为不便。这……是否该早作打算?万一事有不测,老爷也好及时脱身。
黄文华瞪了他一眼:逃?天下之大,何处可逃?此事绝无败理,岳山毫无防备,怎会失手?你只管做好分内之事,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是……
管家只得躬身退下。
黄文华原本紧绷的心绪,经这番自我宽慰后,竟真平复了几分。
他眼中凶光闪烁,暗自咬牙:正是如此。敢断我黄家财路,我便取你性命!明年今日,定要你血祭黄泉!
沧州府衙内院,
一顶青绸轿子稳稳落下。
身着红袄青背心的丫鬟先一步踏出,略施粉黛的面容带着好奇,四下张望一番,才转身搀扶轿中女子。
姑娘,到了。
薛宝钗轻拢衣襟迈出轿门,低声嘱咐:此处不比家中,切记谨言慎行。
莺儿不以为然地撇嘴:不过是来拜见侯爷,姑娘何必这般紧张?上回我在府衙门前拦侯爷说话时,可没见他有半分架子。
她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物件:瞧,我特意编了平安结作礼。礼轻情意重,侯爷定会高看我一眼。
香菱盯着那精巧的结饰,愈发局促不安,在薛宝钗身后绞着手指低下头。
薛宝钗回眸浅笑:她素来爱说大话,待会儿进门怕是要缩成鹌鹑。快走吧,莫让林姑娘久等。
穿过戒备森严的院落,东北角小院外仍有兵丁把守。刚进院门,便见一道倩影迎风而立。
但见其衣袂翩然,眉若远山含雾,腮凝新荔,顾盼间自有一段 态度。这般姿容,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惜。
薛宝钗加快脚步上前见礼:林姑娘。
二人四目相对时,彼此眼中俱是惊艳。
薛宝钗肌骨莹润,恰似唐代仕女图中走出的 ,杏眼朱唇不饰而艳。较之年幼几岁的林黛玉,更添几分成熟风韵。
林黛玉暗忖:若非她总惦记着岳大哥,这般人物倒真值得深交。
林黛玉轻挽薛宝钗的手笑道:既是一样的人,何必拘礼,快进屋说话。
今早岳将军匆匆出城,想是有要紧事,不知几时回来……
……
漳水河上,破碎的船板随波起伏。
岸边横七竖八躺着倭寇的 。
岳山率军冲杀,倭寇首尾难顾,前有京营将士严阵以待,最终被逐个击破,无一逃脱。
李德辉身中数刀而亡,余下残兵跪地求饶,再无斗志。
为首的倭寇头目跪在最前,虽已投降却满脸不服,操着生硬的汉话道:既已投降,按规矩不得擅杀。我家主公即将掌权,兵强马壮,若杀降必引战端。如今大昌北有蛮族,东有女真,将军难道还要再树强敌?
这番话让周围士兵面露迟疑,不觉后退几步。
倭寇见状,暗自得意。
岳山排众而出,闻言怒不可遏,却先沉声问道:你口中的主公是谁?可是他在背后指使?
倭寇昂首道:凭你也配直呼主公名讳?休想从我这里打探消息。
寒光一闪,岳山挥剑斩落旁边倭寇头颅,鲜血溅了那头目满脸。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实交代,可免一死。
倭寇瞪眼怒吼:你敢擅开战端?如何向皇帝交代?
剑尖抵住其眉心,岳山厉喝:最后问一次,说!
倭寇气势顿消,嗫嚅道:我家主公是德川家康......我们劫掠财物,是为助他夺取大权......
剑光再闪,又一颗头颅滚落。
说实话。
看着同伴尸首,倭寇颤声道:句句属实......
岳山冷笑:若真有靠山,何须贩卖人口充军?来人,全杀了。
且慢!倭寇汗如雨下,急道:我们确无主公,只是想立功投靠。如今人手不足,才......
老巢在何处?还剩多少人?
在双屿岛......不足两千。东南豪族会送些百姓来充数,但这些人不堪大用......
“侯爷若要问是哪家豪族,在下确实不知。此等机密,非我这般身份能知晓,德川辉想必也不清楚。”岳山微微点头,随即向身旁将士下令:“全部处决,就地掩埋,即刻回城。”
“遵命!”
倭寇闻言面色惨白,嘶声喊道:“侯爷,我等已回答你的问题,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岳山侧目反问:“本侯何时承诺过饶你们性命?”
“你背信弃义!”
“对倭寇,何须讲信义?杀尽倭贼,割首级送往京城请功,事毕即刻收兵回城!”
……
沧州城,黄府。
已过正午,仍无半点消息传来,黄文华心中愈发不安。
按计划,若埋伏顺利,岳山早该命丧黄泉。可至今城中未见 动,莫非出了变故?
他盯着满桌菜肴,却毫无胃口。
“来人,速去打探城中动静!”
话音未落,管家已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老爷!官兵正包围府邸!您快从密道逃走,老奴带人拖住他们!”
“什么?”黄文华猛地站起,“官兵围府?”
他顾不得多想,拔腿就往后院奔去。
刚跑出几步,前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了!
京营士兵如潮水般涌入,瞬间封锁所有出口。一名将领立于院中高声宣令:“沧州黄氏罪状有三:一贿官员贩人口,二灾年囤货抬物价,三勾结倭寇谋害钦差!今奉安京侯岳大人钧旨,抄没家产,夷灭三族,立行刑!”
寒光闪过,士兵们按名册挥刀,黄氏族人接连倒在血泊中。顷刻间,府内惨叫四起,宛如修罗场。
黄文华浑身发抖:“岳山未死?那群倭寇竟失手了?”
“他怎敢私自动刑!大昌律法何在?!”
管家拽着他衣袖急道:“老爷,快走啊!”
眼见亲族接连惨死,黄文华咬牙转身欲逃。只要活着,总有东山再起之日……
可惜天不遂人愿。
岳山亲率精兵截断去路,冷眼睥睨:“首恶元凶,还想逃往何处?”
黄文华双目赤红,厉声喝道:“你目无王法滥杀无辜,就不怕朝堂弹劾?”
岳山嗤笑。
世上总有这般人——自己坏事做尽,却要求他人恪守规矩。待到刀架脖颈,反倒搬出律法当护身符。
“通敌叛国还敢狡辩?我只需一封奏折,告你私藏倭寇、抗旨不遵,就能将你满门诛灭!简直荒唐!”
黄文华面如死灰,眼前之人行事向来不按常理。
他双腿一软,跪伏于地。
“无话可说了?凭你这蠢材,也敢贩卖人口?说,幕后主使是谁?”
黄文华忽然狞笑:“岳山,你赢不了!那些人根深蒂固,连皇上都奈何不得,何况是你?”
剑光闪过,人头落地。
“纵使世道漆黑如墨,我亦愿持火而行!”
若穿越前后皆见百姓受苦,这一遭岂非徒劳?
太阳终将普照众生!
沧州城最后的不安定因素——黄家,已被岳山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