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去,前院的宾客吃了酒,已相继离去。
沈正诚见沈清辞没来席面,嘴角的笑意已然掩藏不住。
他的计划,已成大半。
接下来,他便亲自,让沈清辞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沈清辞,你娘当初自诩聪慧,还不是死在我手上了吗?
所以,你,也必会重蹈覆辙!
你们母女,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如是想着,他人已经站在了秋棠苑门口。
他卑躬屈膝敲响房门:“王妃,身子可好些了,微臣深知王妃不喜闹,现已备下薄宴,以招待诸位。”
昏昏欲睡的沈清辞倏然睁眼,整个人立马来了精神。
就在方才,她已换了一身劲装,主打一个行动方便。
她款款出门,居高临下地觑了沈正诚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劳烦沈侍郎如此挂心,既如此,请吧。”
沈正诚抬眸看她,见她着装,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是以,他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微不可察的朝暗处打了个手势,方道:“王妃请。”
席间,霜华先挨个检查了一遍菜色,确定没有问题,才躬身退下。
沈正诚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清辞,说到底我们都是父女,你竟对为父防范至此吗?”
“当初母亲便是对你不设防,才会惨死在产床上,我怎能不吸取教训呢?”沈清辞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沈正诚。
“你说是吧,父亲?”
“清辞,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为父和张青青都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沈正诚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这般模样,像极了一个慈爱的父亲。
“父亲说的惩罚,该不会是那件事吧?那惩罚可真是‘太重了’!”
她刻意加重了语气,开门见山:
“听闻父亲书房多人把守,定是藏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吾想去瞧瞧。”
沈正诚正愁不知如何开口,见沈清辞主动提及,心里喜不自胜。
但,他面上半分不显,甚至还佯装呵斥道:“书房重地……”
“我一人进去,不带她们。”
沈清辞打断他的话,“如何?”
“王妃,不可!”
锦屏忙阻止,顺手戳了一下正抱着鸡腿啃得正香的霜月,希望她能出言阻止一下。
“这……”沈正诚还在故作犹豫。
“既如此,那我不去了。”沈清辞耸耸肩,无所谓道。
反正着急的又不是她。
“不不不,既然王妃想去,微臣自是无有不应。”
沈正诚见她改口,忙道:“劳烦诸位在此等待。”
“王妃!”
锦屏倏然起身,霜灵拉了拉她的衣袖。
“安心了锦屏姐姐,王妃不会随便将自己陷于危险境地的。”
……
“沈正诚,我真的很好奇,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四下无人,沈清辞没兴趣再跟他演所谓的“父子子孝”。
“你可知,沈弘毅前段时间来寻过我,告诉我让我务必小心你。”
“他说,你可能会在你的寿宴上,对我不利。”
沈正诚心里咯噔一下,若不是他不能再有子嗣,他绝不容许沈弘毅这个没用的废物继续活着。
属实碍眼。
“他自打腿废了之后,就疑神疑鬼的,他的话,不可信。”
沈正诚解释,虽然他也知道这解释很无力。
一路再无言。
行至书房门口时,沈清辞扫了一眼众人,眉头微微蹙起。
这些人,给她的感觉很是怪异,甚至,不像中原人。
她在北疆待得比较久,这些人亦不像北疆来的。
踏进房门,一股莫名的香味里,还夹杂着一股腥味。
下一瞬,她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
已至亥时初,沈清辞还未回来。
谢怀旭于王府门前来回踱步,寿宴早就散了,为何沈清辞久久不归?
“主子,真的不需要属下带人去沈宅接人吗?”如风见他如此,忙问道。
“阿辞既说了让本王不要插手,本王自该信任她。”
谢怀旭嘴上虽这般说着,心里却还是焦急不已。
就在他围着王府大门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马蹄声终于由远及近传来,他面色一喜,三两步迎上前去:
“阿辞!”
马车上的人儿在锦屏的搀扶下款款下车,见到他的瞬间,便不顾形象地直接扑进他怀里,娇声唤道:“夫君~”
“夫君是专程在门口等妾身的吗?妾身不喜闹,所以用了父亲专程准备的晚膳,叫夫君久等了。”
谢怀旭原本伸出去准备揽她的手一僵,嘴角的笑意也瞬间凝滞。
不过,转瞬间他又恢复了喜悦之色:
“王妃没事就好,时候不早了,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回去歇息吧。”
“是,妾身先行告退。”沈清辞朝他施了一礼,方才退下。
谢怀旭直勾勾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夜幕彻底将沈清辞等人笼罩,他才问如风:
“沈正诚那里,还是什么都没查到吗?”
“回主子,一切正常。”如风的人天天盯着沈正诚,确实没瞧出哪里异常。
“继续盯着,对了,王妃那里,也派人盯着。”他淡声吩咐,旋即朝书房的方向,扬长而去。
如风满脸错愕,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才确定他方才没听错。
主子让他派人盯着王妃,已经很奇怪了。
况且王妃身边还有个狗鼻子似的霜月,这任务于他而言,简直难如登天。
打个冷颤的同时,还是得安排人去办这事儿。
与此同时,凌霄阁。
沈清辞打量着屋内陈设,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霜华,准备些许助兴的药物,吾一会要和璟王共赴云雨。”
沈清辞扬了扬下巴,正巧对上霜华错愕的眼神。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霜华应声,心中狐疑。
她临出门前,轻轻扯了一下霜灵衣衫。
“准备一下,吾要沐浴。”
“是。”几人纷纷退下。
霜灵几乎是小跑着追上霜华,“阿姐,你觉不觉得王妃怪怪的?”
霜华点头。
“你们说,王妃会不会被精怪夺舍了?”
锦屏也加入其中,“自打她进了沈侍郎书房,再出来就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你们休要胡说!主子就是主子,再胡说八道,当心你们的皮!”霜月说话间,刀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