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慧海离去不久,公孙大夫才姗姗来迟。他手中托着一只青玉药罐,罐身刻着繁复的符文,灵光流转间,药香四溢。
他一边走,一边从袖中取出几株灵草,指尖轻捻,灵草便化作粉末,落入药罐之中。药罐中的药液随着灵草的加入,泛起阵阵涟漪,颜色由浅转深,散发出浓郁的药香。
公孙大夫走到何太叔身旁,见他神色哀伤,眼中满是迷茫与痛苦,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走到一旁的大桶前,将药罐中的药粉缓缓倒入药液中,一边倒,一边低声喃喃:“与其哀伤,不如奋发向前,切莫做儿女姿态。”
药粉落入药液,激起一片片细小的气泡,药液的颜色逐渐变得深沉,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然而,何太叔依旧神色木然,仿佛没有听到公孙大夫的话。他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银针,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
公孙大夫见状,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唉!人还是要自己闯过去才行。”他放下药罐,转身走向厢房,背影显得有些疲惫。他已经一夜未睡,是该好好休息了。
厢房内,公孙大夫轻轻关上门,坐在床榻上,长舒一口气。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窗外,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忧虑。他知道,何太叔的心结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开的,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在小院内,仿佛为一切蒙上了一层银纱。然而,这皎洁的月光却无法驱散何太叔心中的阴霾。
他仰头望天,眼中满是迷茫与痛苦,仿佛在质问苍穹为何如此不公。他的身旁,只有一名火童子默默地守在那口大锅旁,不断地往锅底添加香樟木。
木柴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声,火光映照在火童子的脸上,显得格外专注。
锅中的药液在火候的维持下,始终保持着适宜的温度,蒸汽缓缓升腾,带着淡淡的药香弥漫在整个小院。
火童子时不时用木勺搅动药液,确保药性均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何太叔的沉思。
时间如流水般悄然流逝,转眼已是五日过去。
这天,公孙大夫如往常一样来到小院例行检查。他见何太叔依旧神色木然,眼中毫无生气,不由得摇头叹息,正欲开口劝慰,却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何兄弟,听说你又负伤回来,怎么不通知你王哥哥我?今日我提了一壶好酒,和那公孙老头一起畅饮一番!”
当王束缓缓踏入那幽静的小院,脚步刚稳,脸色便不由自主地垮了下来。
他着实没想到,公孙老头竟然也在这里,这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嘛!公孙大夫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右手轻轻抚着花白的胡须,但那紧锁的眉头和明显黑下来的脸色,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着实不佳。
尽管如此,他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斜睨着王束,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我这老头子是碍了你的眼不成?”
王束一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赶紧找补道:“哪能啊?这不是对您的尊称嘛,您年龄大,辈分高,我们得敬重着。”
说完,他故作轻松地看向一旁的石桌,眼神瞬间一亮,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
“这石桌,位置正好,可以放东西。”王束边说边走上前去,单手就将那沉重的石桌轻轻提起,稳稳地放到了何太叔的木桶旁。
随后,他将右手提着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随着油纸的缓缓展开,一股扑鼻的香味瞬时间弥漫开来,就连一旁黑着脸的公孙大夫,喉结都不由自主地蠕动了几下,显然被这诱人的香气所吸引。
王束见状,厚着脸皮陪笑几声,气氛这才稍稍缓和。公孙大夫也借驴下坡,顺势坐在了一旁。王束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又看向一旁的火童子。
那火童子正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油纸包,嘴角都快流出口水了。王束心中一笑,随手便从油纸包里拿出一只卤鸡腿,轻轻一抛,便准确地丢给了火童子。
火童子连忙伸手接住,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感激地看了王束一眼,随后便幸福地啃起了自己的鸡腿,时不时还低头看看锅底下的柴火,仿佛连烧火都变得更有劲了。
王束与公孙大夫坐在石桌旁,目光齐齐落在何太叔身上。
何太叔依旧神色呆滞,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般。王束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公孙大夫,嘴唇微动,传音道:“我说老头,我这兄弟怎么一回来就成这样?以前可不是这副模样。”
公孙大夫叹了口气,同样以传音回应,将何太叔叔父遇害的始末娓娓道来。
王束听完,脸色逐渐凝重,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的胡须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何太叔!”王束突然一声暴喝,声音如雷霆炸响,震得院中的树叶簌簌落下。何太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浑身一颤,目光终于聚焦在王束身上。
王束直视何太叔,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你如此萎靡不振,怎能为你叔父报仇?难道你就这样颓废下去,让他死不瞑目吗?”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在院中回荡,连火童子都被吓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地看着这边。
何太叔的眼中终于有了神采,那是一种从麻木中苏醒的痛苦与挣扎。
王束见状,语气稍缓,倒了一杯酒,轻轻推到何太叔面前:“你叔父终究还是死了,但你还活着。你不能让他失望,对吧?”
何太叔低头看着面前的酒杯,酒液中倒映出他憔悴的面容。他缓缓伸出手,握住酒杯,指尖微微颤抖。
酒香扑鼻而来,仿佛唤醒了他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情感。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苦涩,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清醒。
王束见状,咧嘴一笑,拍了拍何太叔的肩膀:“这才像话!来,再喝一杯!”他说着,又为何太叔斟满酒杯。公孙大夫在一旁默默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三人围坐石桌,王束与公孙大夫畅谈甚欢,话题从功法聊到法器,又从法器聊到女修,笑声不断。
何太叔则默默坐在一旁,手中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火童子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添酒,一边还要照看药锅下的火候,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二人从修炼功法聊到珍贵法器,又从法器聊到了女修。当话题转到女修时,王束不禁大为头疼。
这些天,燕姑的行为让他捉摸不透,她竟然提出让他入赘旖霞楼,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堂堂男子汉,怎能轻易入赘他人门下?于是,趁着酒醉的劲头,他将这件烦心事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公孙大夫一听此事,本想打趣王束几句,但当他看到何太叔那张突然变得严肃的脸庞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一旁的王束,此时借着酒劲,满脸委屈地抱怨道:“兄弟,你说,燕姑是不是小瞧我,不然为什么偏偏让我入赘呢?”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
何太叔的神情依旧严肃,他的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联想着黄石岭的种种问题。
他深知,燕姑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是为了救王束一命,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不能明说。
想到这里,何太叔用他那深邃的目光,严肃地看着醉酒的王束,缓缓说道:“王兄,你该入赘的。”酒醉的王束一脸懵,看向何太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