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把那块黑芯片插进脖子的瞬间,我眼前一黑,不是吓的,是面具突然抽风。001号的虚影在我脸上扭曲变形,像被谁拿手在屏幕上乱划拉,嗡嗡的警报声直接往脑仁里钻。
“警告,织网者核心被吞噬5%。”
我差点跪下,右臂的共生之盾纹路烫得像刚从炉子里捞出来。刚才那一波反向数据流还没散,现在又来个内网入侵,ALphA这是要把我们家路由器当自家机房使?
“沈皓!”旁边有人喊,声音发颤,我不确定是谁,但没空回头。
我咬牙把周小雅之前留在信号流里的忆瞳数据扒出来,当成假身份证塞进传输包——反正那玩意儿带点生物密钥的味儿,糊弄系统总比硬刚强。果然,对面追踪的红点顿了一下,像是卡了验证码。
可这招撑不了几秒。我手抖着在意识里翻菜单,直接切到“织网者协议底层”。面具的拟态功能咔咔关闭,脸上的变形层退成一张死板的银膜,连遮脸都费劲了。但现在顾不上社死不社死了,我把所有算力全压进数据编织模块,硬生生在信号通道上焊了道单向墙。
三十秒,顶多三十秒。
我喘了口气,耳朵里全是血流的轰鸣。眼角余光瞥见杨默正冲向天平底座,手里那把油乎乎的扳手抡得比菜刀还狠。他刚才那一砸已经试出弱点,这次直奔裂缝去,动作干脆得不像个天天骂街的暴躁工程师,倒像算准了刀口的屠夫。
扳手砸中的刹那,底座的机械纹路突然活了,像蛇一样缠上他手腕。我听见他“嘶”了一声,不是疼的,是惊的。
“序列0检测中……认证通过,启动共鸣同步协议。”
机械音从底座里冒出来,冷得像冰柜。我脑子“嗡”一下,差点把刚建的防火墙给抖散了。序列0?那不是……我低头看自己右臂,共生之盾的纹路正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杨默没甩手,反而把扳手往里送了送,像是主动往陷阱里钻。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不对了——不是平时那种“老子要骂人”的凶相,而是……一种我没法形容的,像是在读代码的眼神。
“操,”他低声说,“这玩意儿里头……有我爸的签名。”
我没听清,但下一秒,我手里的数据流猛地一震。防火墙外,一股新的信号杀了进来,强度直接翻倍,加密方式我从来没见过,但内核里带着一股熟悉的臭味——001号碎片的波动。
我猛地抬头。
法院门口的烟尘里走出个人,右脸一道疤从眉骨划到下巴,左臂是闪着幽蓝光的机械义肢。他没跑,也没喊,就这么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疤脸队长。”我听见自己声音发干。
他走到天平底下,机械臂一抬,掌心裂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碎片缓缓升起,表面流动着和我面具同源的数据纹路。
“你以为织网者是你一个人的?”他盯着我,声音冷得能结霜,“我才是第一个被撕碎的人。”
我脑子炸了。不是因为他说的话,是因为我感觉到——面具在发抖。不是警报那种机械震动,是……像狗看见前任主人那样的本能战栗。
他手臂一挥,001号碎片化作一条数据锁链,直扑我的信号墙。防火墙“咔”地裂了道缝,反向电流冲进来,我右臂直接麻了半边,嘴角又渗出血。
“你懂什么?”疤脸继续往前走,“你以为你在织网?你只是在捡别人扔掉的线头。”
我咬牙想稳住信号,可他那条锁链太狠,直接锁死了我的输出端口。更糟的是,他另一只手一勾,杨默那边的共鸣信号被硬生生抽出来,顺着锁链反导,缠上杨默的手腕,又绕回天平底座,形成个闭环。
杨默闷哼一声,膝盖一弯,差点跪地。他手里的扳手还在发烫,可能量全被倒灌回去,像是自家水电被别人接了根管子偷走。
“你到底想干嘛?”我吼出来,嗓子都劈了。
“我想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他抬起机械臂,指向我脸上的面具,“001号,不是工具,不是宿主,是碎片。我被拆开的时候,它还在哭。”
我愣住。哭?神器会哭?
可没等我细想,他手臂一震,锁链猛地收紧。我的防火墙“啪”地炸了,数据流倒灌进脑子,像是有人拿高压水枪冲我天灵盖。眼前一黑,右臂的共生之盾纹路全灭,面具的银膜“咔”地裂了道缝。
杨默那边也撑不住了,扳手“当啷”掉地,手被锁链缠得青筋暴起。他抬头瞪着疤脸,眼神里全是火:“你动他试试,老子的造物——”
“你的造物?”疤脸冷笑,“你爸造的,你继承的,你连它怎么哭都不知道。而我,听着它在我脑子里尖叫了三年。”
他机械臂一收,天平底座的金光猛地暴涨,机械臂再次伸长,像章鱼触手一样朝四周乱抓。法院门口还没跑完的人群发出惨叫,有人被直接拖进底座缝隙,连骨头都没剩下。
我撑着地想站起来,可右臂使不上力,面具裂口处渗出温热的血。眼角瞥见周小雅瘫在墙边,额头星点暗了,像是耗尽了力气。张兰芳卡在车顶,动不了。我们全废了。
疤脸走到天平正前方,机械臂插入底座接口,001号碎片融入其中。整个系统开始重组,金光从“审判”模式切换成“肃清”,代码流里跳出一行字:
【秩序协议v.10 启动,清除范围:半径五百米。】
我脑子里嗡嗡响。完了。这回真完了。
可就在这时,我摸到口袋里一样东西——那块从法院门口捡的碎玻璃,边缘锋利,映着天平的金光,一闪一闪。
我忽然笑了。
社恐怎么了?社恐就不能抄家伙了?我他妈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我咬牙把玻璃片抵在右臂,对着共生之盾的纹路最深处,狠狠一划。
血涌出来,顺着纹路流进皮肤底下。我闭眼,把最后一丝意识沉进去,不是走正规通道,而是顺着血流,直接撞向织网者的核心协议。
“老子不是第一个,”我低声说,“但老子今天——要当一次网管。”
血渗进纹路的瞬间,面具裂口处爆出一道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