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狗王一路游,穿过一片幽深的珊瑚丛,最终来到这面巨大的冰壁前,神针正悬在冰壁前,尖端微微颤着,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卡住了喉咙。**我往前游了半米,扳手贴上冰面,那股熟悉的灼热又来了,顺着虎口往上爬,烫得我差点松手。
“别硬来。”沈皓在后面喊,“这冰不是冻的,是凝的——水分子排得跟钢板似的,你砸不碎。”
“那你说咋办?”张兰芳一把将我拽回来,“拿体温焐化?我跳个舞给它看?”
狗王已经绕到冰壁侧面,鼻子贴着一道裂缝来回蹭,项圈上的光一明一暗。它突然回头,冲我叫了两声,尾巴甩得像甩锅。狗王的动作让我隐隐觉得它有话要说,之前它总能用一些奇怪的方式和我们交流,于是我蹲下身,仔细观察它的动作。周小雅也靠过来,轻声说:‘它这意思……好像里面有动静。’她嘴唇还是白的,但眼神稳了,思考片刻后接着说:‘不是机械,是……记忆。’
我没吭声,把扳手收回腰间。刚才那一震,我听得清清楚楚——不是神针在响,是它在回应什么。就像小时候老家那口破钟,没人敲也会自己嗡嗡,因为地底下火车过。
沈皓摘下残破的面具,手指在眼前划拉几下,蓝光从指尖溢出来,贴着冰层铺开。他眯眼看了两秒,忽然倒抽一口冷气。
“操。”他说,“这结构……是反向声呐阵列。我们一碰,整片冰就会共振,把人冻在里头。”
“那不正好?”张兰芳冷笑,“省得我回头找暖宝宝。”
“不是普通的冻。”沈皓声音发紧,“是连神经信号一起锁死。你动不了,也醒不了,但意识还在——等于活埋。”
我盯着那片冰。表面浮着一层暗纹,弯弯曲曲,像谁用指甲划出来的。仔细看,和上回在星图里见到的封印裂痕一模一样。
“神针指的就是这儿。”我说,“王建国的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就在冰后面。”
“那就得开。”张兰芳把赤霄抽出来,刀身嗡地伸长,“老娘不跳舞了,改劈柴。”
她一刀砍下去,刀刃撞上冰面,没碎,也没弹开,反而震出一圈波纹。那波纹顺着冰层扩散,远处几根冰柱突然炸开,喷出一股极寒气流,擦着沈皓肩膀扫过去。
他闷哼一声,左臂瞬间结了层白霜。
“你他妈!”我扑过去把他拉回来,“手还能动不?”
“能。”他咬牙搓着手臂,“就是……像被十个外卖差评同时戳心窝。”
狗王冲着炸开的冰柱狂吠,前爪不停刨地。我顺它视线看去,冰渣底下露出半截棺材——通体透明,里头躺着个穿长袍的人,脸被冰糊住了,但能看清胸口插着一根短杖,形状像极了缩小版的神针。
“祭司。”周小雅低声说,“他们在守门。”
她刚伸手要碰冰棺,整个人突然一僵,眼睛翻白,额头那点银光疯狂闪烁。
“小雅!”我一把抱住她,她牙关咯咯响,像是被人按着头往冰水里按。
张兰芳反应最快,赤霄横扫一圈,刀光在我们周围画了个弧。刀刃震得厉害,可就在那瞬间,周小雅抽了一口气,人缓过来了。
“别碰……”她喘着,“他们会拉你进去。我看见了——他们不是死的,是把自己焊在封印上的。一根骨头,一道念,全喂给了那道门。”
“所以这是活人祭?”沈皓哆嗦着,“还是自助餐式?”
“是守护。”张兰芳盯着赤霄,刀身上浮着一层淡影,像是有人在光里挥刀,“这玩意儿以前就知道疼,现在……它懂了。”
我没接话,盯着主冰棺的方向。那里比别的冰棺大一圈,棺盖上刻着个符号,歪歪扭扭,像小孩画的九字。
沈皓突然拽我:“等等。那个符号——是009号的标记。和织网者底层协议里的序列码一样。”
“谁的?”我问。
“不知道。但能刻在这儿,说明这人不是普通祭司。”他咽了口唾沫,“可能是……第一代宿主。”
空气一下子沉了。宿主这词儿现在听着跟催命符似的,尤其是王建国那张脸还在星图里晃着。
“那就更得开了。”张兰芳把刀扛肩上,“活的问话,死的看遗书,总得捞点干货。”
她这次没莽,刀尖点地,绕着主冰棺走了一圈,忽然抬脚踹向棺尾一块凸起的冰棱。
“借力打力,懂不?”她啐了一口,“我教广场舞的时候就这么说,谁站错位,我就踹他脚后跟。”
冰棺应声裂开一道缝,寒气喷涌而出。棺盖缓缓滑落,里头的人坐了起来。
一身青铜长袍,脸上戴着面具,纹路像树根盘在一起。他没动,也没说话,就那么坐着,像尊被冻住的雕像。
狗王突然冲上去,一口咬住他脖子上挂着的绳子,扯下来一块东西——黄褐色,巴掌大,边角都磨毛了。
沈皓看见那东西,整个人僵住。
“这……”他声音发抖,“这不可能。”
我接过一看,是个游戏卡带,老式掌机用的。背面用记号笔写着一行字:“建国留,勿丢。”
“你认识?”我问。
他点头,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我七岁那年弄丢的……我爸给我的生日礼物。他说……里头存了他录的语音,重要时候能救命。”
他把卡带塞进防水袋,手指在侧面按了一下。
滋啦——
电流声里,一个男声断断续续响起:
“如果看见这个……说明归墟封印正在松动。别信任何‘开启仪式’的影像,那是噬能体的诱饵。真正的门……从来就没关上过。它只是……在等……”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海底突然传来震动,不是爆炸,也不是水流,像什么东西在底下呼吸。一下,一下,节奏稳定,像是心跳。
张兰芳抬头看我:“这地……怎么还带脉动的?”
我握紧扳手,手心全是汗。刚才那震动,和扳手发烫的频率,一模一样。
守墓人慢慢抬起手,指向冰棺深处。那里原本空着,可随着他的动作,地面裂开一道缝,露出半截金属杆——和神针的材质一模一样,但表面布满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撑过。
狗王冲过去,用鼻子顶了顶那东西。
杆子突然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