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路上飞驰将灯火甩在身后。
马可嘴里叼着的棒棒糖已经被咬碎,塑料棍在指间无意识地转动。
“姐姐,刚才真是……太过瘾了。”他侧过头,“周耀辉那张老脸,憋得跟猪肝一样。我猜他现在正在包厢里砸东西呢。”
许童靠在后座座椅上,没有说话。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眼神里显得更多是疲惫
李伟被周耀辉弄死了,李伟的死,我们有录像保存。我们要什么时候把这证据交出去?
“下一步呢?姐姐,我们是直接把陈强那个蠢货供出去,还是……”
“让他们自己去找。”许童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倦意,让他们自己闹腾吧,我们先不着急出手。
我们要的是证据。
马可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喜欢这个玩法。”
他打转方向盘,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巷道。这里是回观澜一品的近路,可以避开主干道晚高峰的拥堵。
巷道很窄,两侧是老旧居民楼的斑驳墙壁。
就在车头刚刚转入巷道深处的瞬间。
“嗡——”
巷子尽头,两团刺眼的白光轰然炸开,像两颗凭空出现的太阳。
一辆黑色的硬派越野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正对着他们,全速冲来。
狭窄的巷道,无处可躲。
这不是意外。
是伏击。
“操!”
马可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消失,一句咒骂从牙缝里挤出。他握着方向盘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刹车,就是活靶子。
前进,就是正面撞击。
他猛地将档位挂入倒档,同时脚下油门踩到底。
“抓紧!”
车子发出轰鸣声,轮胎在地面上划出刺耳声,猛地向后窜去。
但,太晚了。
越野车的目标根本不是撞毁他们,而是封死退路。
“砰——!”
一声巨响,震得两人耳膜嗡嗡作响。
越野车像一头发狂的公牛,狠狠撞在宾利的左侧车头。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身猛地向右侧甩去。
“哐当!”
车尾重重地撞在巷道的墙壁上,砖石碎屑簌簌落下。
许童的身体被惯性狠狠甩向车门,额头磕在车窗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马可则被安全带死死勒住,胸口一阵剧痛。
车停了。
引擎还在徒劳地嘶鸣,仪表盘上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橡胶味和金属的腥气。
“姐姐……你怎么样?”马可咳了两声,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扭头看向许童。
许童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按着额角,长长的睫毛在颤抖。
一缕鲜血,顺着她光洁的额角,缓缓滑落。
“我没事。”她的声音依然镇定,只是比平时多了一丝沙哑,“走。”
一个字,冰冷,果断。
对面的越野车里,车门被猛地推开。
“咔哒,咔哒。”
几条黑影从车上跳了下来,手里握着闪着寒光的钢管和砍刀,一步步逼近。
他们是冲着许童来的。
要她的命。
马可眼神一凛,他重新挂上前进档,再次猛踩油门。
受损的发动机车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竟真的向前冲了出去。
“想走?”
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狞笑一声,抡起钢管,狠狠砸向宾利的挡风玻璃。
“哗啦——”
防弹玻璃上瞬间蛛网密布,却没有完全碎裂,但驾驶座前的视野已经一片模糊。
马可不管不顾,他凭着感觉和记忆,死死踩着油门。
马克顶着模糊的视野,擦着越野车的车身,强行向前挤去。
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火星四溅。
“拦住他们!”
几个人疯了一样扑上来,用钢管和砍刀疯狂地砸着车窗和车身。
“砰!砰!砰!”
许童的目光穿过龟裂的挡风玻璃,冷冷地看着外面那些疯狂而扭曲的脸。
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
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
宾利挤过了越野车的封锁,冲出了巷口。
马可一打方向盘,将车汇入主路的车流,油门到底,疯狂向前。
后视镜里,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也跟着冲了出来,穷追不舍。
“坐稳了!”马可低吼一声。
他像一个亡命的赛车手,在钢铁洪流中急速穿插,变道,超车。身后,喇叭声和咒骂声响成一片。
几个惊险的腾挪之后,他们终于在下一个路口,借着红灯的掩护,甩掉了那辆越野车。
马可七拐八绕,最后将车停在了一处废弃码头停车场
他熄了火。
车厢内,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马可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那张总是挂着阳光笑容的脸上,此刻满是阴霾和后怕。
“是周耀辉的人。”他咬着牙说,“只有他,才敢在今晚动手。”
许童没有说话,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额角的血迹。
那点猩红,在雪白的手帕上,格外刺目。
她看着那点血,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轻,真有意思。
马可看着她,愣住了。
“姐姐,你……”
“他们不玩游戏了。”许童抬起头,将染血的手帕攥在掌心。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很好。”
“我也不想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