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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刚吞了西市的最后一缕灯影,陈默的皂色衣袍已掠过晚来轩的青竹影。檐角悬着的铜铃被夜风拂得轻响,他刚要推那扇半开的木门,就听见堂内传来粗嘎的笑声——是曹金龙,城西有名的粮商,此刻正瘫在梨花木椅上,肥头大耳的脸泛着油光,锦袍上绣的金线牡丹沾了半块点心渣,手里把玩着颗鸽蛋大的翡翠佩,嗓门震得梁上灰都要掉下来:“苏老板,叫你们家苏轻烟出来唱段《霓裳序》!爷今儿个赏双倍!”

旁边立着的陈丽娜立刻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她穿一身墨绿劲装,头发束成高马尾,鬓边别着朵干花,腰间别着柄银鞘短匕,眼神利得像刚磨过的刀:“曹爷,晚来轩规矩是‘听曲凭缘’,您这么闹,当心苏姑娘恼了。”

“恼什么?”曹金龙哼了声,刚要再嚷嚷,就见穿青布裙的赵薇薇端着茶盘过来。小姑娘梳着双丫髻,裙角绣着小雏菊,脚步轻得没声,把茶杯放在曹金龙面前时,小声道:“曹爷,苏轻烟姑娘在里间调琵琶呢,得等月上中天才出来。您先品品咱们这儿的雨前龙井,解解腻。”

陈默借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悄没声地绕到后院月亮门后。刚站定,就听见“唰”的一声刀风——不是寻常武夫的乱劈,是带着沉劲的章法。月下青砖地上,哑叔正背对着他握刀,右手垂在身侧,指节因旧伤蜷曲成怪异的弧度,而左手反握的环首刀泛着冷光,刀刃划过空气时竟没带半分杂音。他左脚向前半步,刀身突然斜劈向上,轨迹呈一道极标准的“逆月弧”,收刀时刀背磕在青砖上,震起细尘——这动作陈默在玄镜司的《武库秘录》里见过,是天策府独有的“裂云刀法”,还是专为左手习刀者改良的变式。

“系统提示:检测到天策府独门裂云刀法,使用者左手发力,右手有陈旧性断裂伤,匹配天策府退役将领特征。”

陈默刚攥紧腰间的鎏金腰牌,哑叔已缓缓转身。月光落在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泛着淡白,他盯着陈默看了片刻,喉结动了动,竟发出沙哑得像磨砂石的声音:“柳砚……当年为护林婉秋,自断右手退隐。”

这话刚落,后院门口突然传来茶盘晃荡的轻响。赵薇薇端着给苏轻烟的点心刚过来,吓得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小雏菊裙角沾了点茶水也没察觉。堂内的曹金龙听见动静,探头看了眼,刚要问“咋了”,就被陈丽娜拽了回去:“别凑热闹,哑叔是晚来轩的老人,脾气怪得很。”

苏晚这时也赶了过来,她端着的茶盏摔在青石板上,青瓷碎片溅了一地,她却只盯着哑叔的右手——那只始终垂着的手,腕间有道深可见骨的旧疤,像是被利器生生斩断后又续接的痕迹。“您……您认识我爹?”苏晚声音发颤,指尖攥得发白。

哑叔没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眼月亮,左手的刀缓缓入鞘,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柴房,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再没动静。

漕运沉船案

玄镜司正厅的烛火燃得噼啪响,沈沧溟坐在案后,指尖捏着一卷泛黄的卷宗,抬眼时眸色比烛影还深:“陈校尉,贞观五年的‘安澜号’漕运沉船案,你去查——当年负责押运对接的粮商,是曹金龙。”

陈默接过卷宗,封皮上“贞观五年秋”的朱印已褪色,刚翻开第一页,系统的提示便弹了出来:“调取玄镜司秘档——安澜号,载粟米三千石,自扬州漕运至长安,行至三门峡砥柱段沉没,船员二十七人无一生还,当时户部定论‘秋水湍急,触礁沉没’。”他指尖划过卷宗里的粮道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的“砥柱段”,竟与系统调出的“贞观年间突厥与中原私盐交易点”完全重合——当年的粮船,分明是撞在了不该撞的地方。

三日后清晨,陈默带着林七赶到三门峡江边,刚在江边的“望江茶馆”坐下,就见赵薇薇端着茶过来。她今天换了身蓝布裙,头发上别着朵江边长的小蓝花,把茶放在陈默面前时,小声说:“陈校尉,我爹当年在这江边打鱼,说安澜号沉的那天晚上,听见江里有喊杀声,还看见火光呢,可当年官府问的时候,他没敢说。”

正说着,曹金龙就跟着陈丽娜来了。他今天穿得比在晚来轩规矩些,锦袍换成了素色长衫,可还是遮不住肥硕的身子,一坐下就把竹椅压得“咯吱”响,脸涨得通红,手指绞着长衫下摆,眼神躲闪:“陈校尉,当年的事……官府都定了触礁,我就是个粮商,啥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陈默把一卷粮道图推到他面前,指尖点着“砥柱段”的标记,“这地方是突厥私盐交易点,你作为对接粮商,会不知道?”

曹金龙刚要辩解,陈丽娜就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的短匕上,语气冷硬:“陈校尉,说话得讲证据。安澜号沉的时候,曹爷正在扬州对账,有账本为证,怎么可能跟突厥有关系?”

“证据?”陈默站起身,带着他们走到江边浅滩。秋雾还没散,江风裹着水汽打在脸上,他弯腰从沙里挖出块半埋的木板——木板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燎过,板身上有一道斜向的刀痕,刃口宽三寸,弧度呈新月状,末端还留着细微的锯齿纹。“这是从安澜号残骸上找的,突厥月氏弯刀的痕迹,你认得吗?”

曹金龙看见刀痕,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赵薇薇在旁边补了句:“我还听江边老人说,安澜号沉了之后,曹爷偷偷给了船员家属一大笔钱,让他们别再提这事。”

陈丽娜还想替他圆话,却见陈默突然看向江面深处——雾霭中,一艘乌篷船正悄无声息地漂着,船头站着个穿突厥窄袖胡服的人,手里举着的旗子,竟是当年安澜号的船旗。“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查下去。”陈默按住腰间的佩刀,声音冷了下来,“林七,盯着那艘船!”

深夜府邸:灯影里的安胎药

梆子敲过三更,陈默府邸的西跨院只剩一盏烛火还亮着。檐角的铁马被夜风拂得轻晃,影子落在窗纸上,像只展翅的灰鸟。钱庆娘踩着软底绣鞋走过回廊,素色襦裙的下摆扫过青砖,没带起半点声响——她左腕上的羊脂玉镯是成婚时陈默送的,此刻随着抬手的动作,轻轻磕在门框上,发出“叮”的细响。

“夫人。”云鬟听见动静,忙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她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裙,鬓边的碎发被汗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右手始终护着小腹——那里藏着三个月大的胎气,是陈默唯一的骨肉。刚坐直半寸,她就蹙了眉,额角渗出细汗,显然是孕期的倦怠又犯了。

钱庆娘快步走过去,伸手按住她的肩:“别乱动,刚熬好的安胎药,还温着。”她把手里的白瓷碗递过去,碗沿沾着点褐色药汁,是方才从厨房端来路上洒的。烛火落在药碗里,泛着淡淡的苦香,钱庆娘看着云鬟小口抿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镯:“陈默今儿个又没回府?”

云鬟点点头,咽下嘴里的药,声音轻得像棉花:“傍晚听门房说,校尉去了三门峡江边,还没传消息回来。”她攥着衣角,眼神里藏着不安,“夫人,我昨儿个夜里醒着,听见院外有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扒着墙根听。”

钱庆娘的动作顿了顿。她抬眼看向窗外,烛火正好被风卷得晃了晃,把窗纸上的铁马影拉得老长。“别怕。”她伸手抚了抚云鬟鬓边的碎发,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府里的护卫都加了岗,陈默查案凶险,咱们在府里不能乱。”说着,她从袖袋里摸出个平安符,塞进云鬟手里——符袋是她亲手绣的,上面绣着极小的“陈”字,“戴着,保你和孩子平安。”

云鬟攥紧平安符,眼眶忽然红了。她刚要说话,院外忽然传来护卫的低喝:“谁在那儿?”钱庆娘立刻吹灭烛火,拉着云鬟往床内侧靠,右手按在枕头下的短簪上——那是陈默临走前给她的,说若有异动,先自保。

窗外的脚步声很快远了,只剩铁马还在轻轻响。钱庆娘贴着云鬟的耳朵,声音压得极低:“往后夜里听见动静,别出声,先把自己藏好——这府里,怕是也不安生了。”

深夜府邸:暗影里的荒唐念

烛火又被风卷得晃了晃,把云鬟熟睡的侧脸映在帐子上——她护着小腹的手还没松开,嘴角似乎带着点浅淡的笑意,像是梦到了孩子平安落地的模样。钱庆娘坐在床沿,指尖捏着那只羊脂玉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玉镯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心里,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酸意。

她低头看自己的小腹,平坦得没有一丝起伏。成婚三年,陈默待她敬重,却也疏离,唯独云鬟侍寝一次就怀了孕——府里的下人虽不敢明着议论,可那些眼神里的打量,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正妻无子,通房有孕,再过几个月,云鬟的孩子落地,她这个正室夫人,还有什么立足的底气?

“若是我也有孕……”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她的心脏。钱庆娘猛地站起身,踉跄着退到窗边,指尖抵着冰冷的窗棂,呼吸都变得急促。她想起前几日去寺庙上香时,听见香客说“城西的醉春坊常有外乡客商”,又想起陈默此刻远在三门峡,府里的护卫虽多,却都只盯着外来的陌生人,不会防着她这个主母。

荒唐的念头一旦生根,就再也压不住。她转身走到妆台前,打开抽屉,摸出一套深灰色的粗布衣裙——那是去年给府里洗衣婆子做的,料子粗糙,却能遮住她的身份。她飞快地换下素色襦裙,把羊脂玉镯摘下来,塞进妆盒最底层,又用墨汁轻轻描了描眉毛,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夫人?”帐子里的云鬟忽然哼唧了一声,像是要醒。钱庆娘的动作瞬间僵住,后背渗出冷汗,直到听见云鬟又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松了口气。她攥紧袖袋里的碎银子,脚步放得比猫还轻,贴着墙根往院外走。

回廊上的护卫正靠在柱子上打盹,手里的长刀斜斜地靠在腿边。钱庆娘屏住呼吸,从阴影里绕过去,直到走到后门,才对着守门的老仆挤出个笑:“夜里忽然想起,城西观音庙的安胎香忘了给云鬟求,我去去就回,别声张。”

老仆有些犹豫,却还是接过她递来的钥匙,嘟囔着:“夫人夜里出门不安全,要不我叫个护卫跟着?”“不用。”钱庆娘的声音发紧,生怕被看出破绽,“我快着些,天亮前准回来。”

后门“吱呀”一声打开,冷风裹着尘土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巷子里只有几盏灯笼还亮着,光线下的石板路泛着冷光,像条通往深渊的路。钱庆娘站在门口,指尖发抖——她知道这一步踏出去,若是被发现,不仅自己名声尽毁,陈默的颜面也会扫地。可一想到云鬟的小腹,想到自己空荡荡的后宅,她还是咬了咬牙,抬脚走进了黑暗里。

刚走没几步,巷口忽然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喊着“玄镜司办案,闲杂人等回避”——是玄镜司的人!钱庆娘吓得立刻躲进旁边的柴草堆,看着一队穿皂色衣袍的人骑马掠过,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她蹲在柴草里,闻着身边的霉味,忽然有些后悔,可事到如今,她已没有回头的路了。

深夜胡同:门环上的犹豫

风裹着胡同里的槐叶,在钱庆娘脚边打着旋。她攥紧袖袋里的碎银子,粗布衣裙的下摆沾了不少尘土,是方才躲玄镜司人马时蹭的。第一个胡同是卖早点的,蒸笼的竹香还残在空气里,冷硬的蒸笼盖倒扣在石板上;第二个胡同的铁匠铺关着门,门缝里漏出点铁屑的锈味,墙角堆着没卖完的马蹄铁;第三个胡同最静,两侧的老槐树枝桠交叠,把月光剪得七零八落,地上的落叶被踩得“沙沙”响,像有人在背后跟着。

走到胡同尽头,一扇浅棕色的木门出现在眼前——是苏墨卿的家。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匾,写着“苏宅”两个字,还是前年他中了秀才时,请人写的。铜门环上生了点绿锈,门底下的缝里透出点昏黄的灯光,想来是苏墨卿还在挑灯读书。

钱庆娘站在门阶下,忽然不敢上前了。她抬手想拍衣襟上的灰,手指却抖得厉害——苏墨卿是去年搬来这胡同的,听说家道中落,靠给人抄书过活,为人老实,见了谁都客客气气。前几日她来胡同里的布庄做衣服,恰巧遇见苏墨卿在买米,看他身形端正,眉眼干净,心里竟莫名记了下来。可现在真站在他家门口,她才后知后觉地怕:若是苏墨卿不肯?若是他喊人?若是……

“吱呀”一声,隔壁的门开了条缝,一个老妇人探出头看了看,又飞快地关上了门。钱庆娘吓得往后缩了缩,后背贴在冰冷的槐树干上,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膛。她想起陈默书房里的卷宗,想起云鬟护着小腹的样子,想起府里下人那些若有似无的眼神——咬了咬牙,还是抬手握住了铜门环。

“叩叩,叩。”门环敲在木门上,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楚。里面的灯光晃了晃,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苏墨卿温和的声音:“哪位?”

钱庆娘的喉咙发紧,半天没说出话来。直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才慌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苏墨卿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头发用木簪束着,手里还拿着本翻开的书,见了她这粗布衣裙的打扮,眼里露出点疑惑:“姑娘是……找错人了吗?”

风又吹过,槐叶落在钱庆娘的肩上。她攥着袖袋的手更紧了,碎银子硌得掌心发疼,终于抬起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苏……苏相公,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深夜书房:烛影下的难言之隐

苏墨卿侧身让开门口,钱庆娘攥着衣角,迈门槛时差点绊着——粗布衣裙的下摆太长,是她临时改短的,此刻却像捆住了脚。进屋的瞬间,一股淡淡的书卷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比府里的熏香质朴得多。

她抬眼飞快扫了圈屋子:不过一间小小的书房,靠墙摆着个旧书架,上面堆满了泛黄的书卷,最上层还放着个裂了缝的青瓷瓶,插着两支干枯的芦苇;靠窗的书桌是榆木的,桌面被磨得发亮,砚台里还剩半池残墨,旁边摊着几张抄书的手稿,字迹工整清秀;唯一的凳子是三条腿的,下面垫着块木片才稳住,烛火就放在桌角,火苗晃悠悠的,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

“姑娘先坐。”苏墨卿把书放在桌上,转身去桌边的小炉子上拎起陶壶,倒了杯粗茶。茶杯是粗瓷的,边缘有个小缺口,他递过来时,还特意把缺口转到自己这边:“夜里凉,喝点茶暖暖身子。”

钱庆娘接过茶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才发现自己的手竟一直在抖。她没敢喝,把杯子放在膝上,目光落在桌角的手稿上——上面写着“千字文”,墨迹还有点湿,想来苏墨卿方才正抄到一半。她忽然想起府里那些抄书的先生,个个穿锦着缎,哪像苏墨卿这样,长衫洗得发白,袖口还补着块补丁。

“姑娘方才说,有急事相求?”苏墨卿坐在书桌后的木椅上,双手放在膝上,语气依旧温和,只是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眼前这姑娘虽穿得粗陋,可举止间带着点不寻常的端庄,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

钱庆娘的喉咙又发紧了。她捏着茶杯的手指更用力,指节泛白,杯里的茶水晃出细痕。烛火照在她脸上,能看见她鬓边的碎发还沾着点尘土,是方才躲在柴草堆里蹭的。她张了张嘴,想说“求你帮我怀个孩子”,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苏相公……你可知,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女子……容易有孕?”

苏墨卿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是这话。他皱了皱眉,思索片刻才道:“在下只懂些诗书,不懂医理。若姑娘是为子嗣烦恼,该去寻正经的医馆,或是请个稳婆来看看,在下……怕是帮不上忙。”

钱庆娘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这话荒唐,可事到如今,她已没有退路。她猛地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声音带着点颤抖:“不是……不是要医理。我……我家夫君常年在外,我……我想求你……”

话说到一半,她再也说不下去,把头埋得低低的,粗布衣裙下的肩膀微微发抖。苏墨卿这才恍然大悟,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撞在桌角,茶水洒了满桌。他霍然站起身,后退半步,脸上满是震惊,连声音都变了调:“姑娘!你……你这是何意?这万万不可!”

深夜书房:墨香里的动摇

烛火猛地晃了晃,把苏墨卿的影子拉得斜斜的,落在钱庆娘的粗布裙上。他嘴上说着“万万不可”,脚步却没再后退,反而往前挪了半寸——方才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此刻渐渐收了些慌乱,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落在钱庆娘鬓边那缕沾了尘土的碎发上,又缓缓往下,扫过她攥着茶杯的手。

那双手虽藏在粗布袖里,却看得出来保养得宜,指尖圆润,没有半点寻常妇人的薄茧——苏墨卿忽然想起前几日在布庄外撞见她时,她虽穿得朴素,却戴着支银质的发簪,那时他便觉得这女子不像苦哈哈的人家。此刻烛火映着她泛红的眼眶,鼻尖微微蹙着,竟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模样,让他攥着袖口的手指,不自觉地松了松。

“姑娘……你可知这是逾矩之事?”苏墨卿的声音低了些,还带着没压下去的喘息,方才的震惊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对礼教的忌惮,更有藏在心底的动摇。他家里只剩他一人,靠着抄书换些碎银子度日,上个月欠的房租还没还上,方才钱庆娘袖袋里露出的碎银子,此刻像针一样扎在他眼里。

钱庆娘抬起头,撞进他的目光里——那眼神不再是全然的拒绝,反而带着点犹豫的灼热,让她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袖袋里的平安符,指尖触到符袋上绣的“陈”字,心里忽然掠过一丝愧疚,可很快又被“正妻无子”的恐慌压了下去。“苏相公,”她的声音比刚才稳了些,带着点试探,“我……我不会让你白帮忙,事后我会给你五十两银子,足够你还清房租,再寻个好营生。”

五十两银子——这数字像块石头砸进苏墨卿心里。他抄一本书才赚二十文,五十两要抄多少本才能攒够?他喉结动了动,目光又往钱庆娘的小腹扫了一眼,见她始终护着那里,忽然明白这女子是真的急了。他往前又凑了凑,身上的墨香混着点廉价的皂角味,飘到钱庆娘鼻尖,脚步轻得像怕惊着什么:“你……你夫君当真常年在外?”

钱庆娘点点头,指尖的茶杯抖得更厉害,茶水溅在手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颤。苏墨卿的手抬了起来,似乎想帮她拂去手上的水渍,可指尖刚要碰到她的手背,又猛地顿住——他看着钱庆娘眼里的期待,再想想自己空荡的米缸,心里的礼教防线,正一点点往下垮。

“只是……”苏墨卿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要被烛火的噼啪声盖过,“此事若传出去,不仅姑娘名声难保,在下……在下也会被人戳脊梁骨。”话虽这么说,他的身子却又往前挪了半寸,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渐渐叠在一起,烛火晃得更厉害了,连砚台里的残墨,都泛起了细碎的涟漪。

深夜书房:唇齿间的荒唐

钱庆娘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松开,茶杯“咚”地搁在桌角,溅出的茶水浸湿了半张抄书手稿。她没看那被弄脏的纸,也没管袖袋里碎银子硌得掌心发疼,只盯着苏墨卿那双还带着犹豫的眼睛——方才他往前凑的动作、话里的松动,都像根引线,点燃了她压在心底的孤注一掷。

烛火的光晕里,她往前迈了一小步。粗布衣裙擦过桌腿,带起一阵细微的声响,她抬手,指尖先触到苏墨卿微凉的袖口,见他没躲,便顺着袖管往上,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腕。这动作带着点女子的柔劲,却又藏着不容退缩的决绝,苏墨卿的身子僵了僵,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书页散开来,正好落在两人脚边。

“苏相公,”她的声音轻得像烛火的呼吸,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襟,“此事过后,我绝不纠缠。”话音未落,她微微踮起脚,闭上眼,将唇凑了上去。

这一吻来得太突然,苏墨卿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钱庆娘的唇带着点茶水的湿意,还有点女子发间淡极的皂角香,不同于他从前在勾栏外闻过的脂粉气,竟让他瞬间忘了该推开。他的呼吸猛地变粗,手背青筋隐隐跳了跳,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指尖悬在钱庆娘的后背上方,既没落下,也没收回——心里的礼教防线像被水泡软的纸,在这柔软的触碰里,一点点发皱、崩塌。

钱庆娘闭着眼,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像要撞碎胸腔。她想起陈默成婚夜时客气的疏离,想起云鬟护着小腹的模样,想起府里下人的窃窃私语,这些念头缠在一起,让她更用力地攥住苏墨卿的手腕,吻得也更紧了些。可就在这时,她的指尖忽然触到苏墨卿袖口的补丁——那补丁缝得歪歪扭扭,像是他自己补的,又想起他方才说“抄书换银”的窘迫,心里竟莫名掠过一丝慌乱,唇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苏墨卿也在这时回过神。他猛地往后退了半步,胸膛剧烈起伏,盯着钱庆娘泛红的唇,眼神里又惊又乱,还有点说不清的灼热:“你……你这是……”话没说完,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老仆的吆喝:“苏相公!苏相公!你屋里灯还亮着?方才看见个穿粗布裙的女子进了你家,是你亲戚吗?”

钱庆娘的脸“唰”地白了——是府里的老仆!定是她出来太久,老仆放心不下寻来了!她慌忙往后躲,想找地方藏,却撞在了书架上,架上的书卷“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深夜书房:书桌下的心跳

书卷砸在青砖上的声响,在静夜里像炸了个惊雷。钱庆娘吓得魂都飞了,慌忙蹲下身去捡,指尖却抖得厉害,刚碰到一本《论语》的封皮,就听见院外老仆的声音更近了:“苏相公?咋没声了?莫不是出啥事儿了?”

“别慌!”苏墨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额角已渗出细汗。他飞快扫了眼屋子——书架旁的储物间锁着,床底堆着杂物,唯一能藏人的,只有书桌底下。他拽着钱庆娘往书桌后躲,又把掉在地上的书卷胡乱拢到一起,堆在桌前挡着,“快进去,别出声!”

钱庆娘猫着腰钻进书桌下,膝盖磕在桌腿上,疼得她差点哼出声。桌下又暗又窄,满是墨灰和灰尘的味道,她蜷缩着身子,耳朵贴在冰凉的榆木桌板上,能清晰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还有院外老仆的脚步声正一步步靠近门口。

“来了!”苏墨卿定了定神,把凌乱的长衫理了理,又擦了擦汗,才走过去开门。门刚开一条缝,老仆的脑袋就探了进来,手里还提着盏灯笼,光照着满屋子散落的书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苏相公,你这屋子咋乱糟糟的?方才那女子呢?”

“是远房表妹,”苏墨卿侧身挡住书桌的方向,语气尽量自然,“来城里寻亲,顺路来借两本医书,刚走没多久。”他指了指书架上几本翻乱的医书,又拿起桌角那杯没喝完的粗茶,“刚送她到巷口,回来收拾书卷时没拿稳,才弄掉了。”

老仆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灯笼光掠过书桌下露出的半片粗布裙角——钱庆娘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慌忙把裙角往里面缩了缩,指甲掐进了掌心。好在老仆没多留意,只嘟囔了句:“夜里不安全,姑娘家独自走胡同,你该多送送。”

“下次一定。”苏墨卿笑着应下,又从怀里摸出两文钱,塞到老仆手里,“劳烦老丈跑一趟,这点钱买杯茶喝。”老仆见了钱,脸色缓和了些,摆摆手说“不用”,又叮嘱了两句“夜里关好门”,才提着灯笼慢悠悠地走了。

门“吱呀”一声关上,苏墨卿紧绷的身子瞬间垮了下来,靠在门上大口喘气。书桌下的钱庆娘也松了口气,刚要爬出来,却听见苏墨卿的声音带着点复杂:“姑娘……你现在还要继续吗?”

她愣了愣,从桌下探出头,看见苏墨卿正盯着地上的书卷,眼神里有犹豫,也有一丝没藏住的动摇。烛火晃着,把两人的影子又叠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钱庆娘的心里,除了最初的急切,还多了层挥之不去的恐慌——方才老仆的出现,像一盆冷水,让她忽然意识到,这荒唐的路,每走一步,都踩着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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