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长安一路走过去,路上可不安全。
再加上,这也是背井离乡,简静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可以保证他们以后还能回家之类的话。
但,主动表示想要跟简静一行人一起走的,却占了八成。
剩下两成,一部分是实在年纪大了,走不动路,自认为自己也没两年好活,没必要折腾的。
一部分是家人都在这边,不管是活人还是死去安葬的那些,他们不愿意离开家人去远方,让家人未来连个上坟扫墓的人都没有。
剩下那些理由就比较多了,其中还有一部分支支吾吾地表示想南下寻亲,找自己其他亲人,自然不会跟打算往西的简静走。
而愿意跟随的八成人里,有不少拖家带口都要跟着简静一起走。
人数超出简静的预料,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真的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真要全带上,长安又要空了。”
薄珏倒是很平静:“现在的长安也没多满。”
简静想到那些专家根据此前,他们在长安收集到的各项数据做出的推断,也沉默了。
按照大佬们的推测,在迁都之前,长安的常住人口大约在四十万到五十万人之间。
这是只计算了常住人口,实际上流动人口会更多,因为长安此前是大虞的都城,常驻中央军肯定要几万人,然后加上各地官员、使者、行商等流动人口,以及城郊居住人口……
现在不到万人,对长安的修缮也只覆盖了常用区域。
宫城里目前没动过,一来是因为相对来说,宫殿群在没有足够的人手情况下,住起来是远不如民居舒服的。
二来就是宫城的修缮……从务实的角度来说,性价比不高。
现在的长安,也确实跟热闹二字不沾边。
只是相对之前来说,有人气多了。
这么一想,简静对这么多人都想跟着一起走,也有了新的理解:“他们是担心留下来,没有我的保护,想要安生过日子也很难吧。”
“差不多吧。”薄珏不否认这一点,“毕竟,其他事他们或许不懂,但是跟着谁能多活一段时间,他们还是知道的。”
简静狐疑:“最近可有什么流言?”
“没有。”薄珏摇头。
简静想了想,虽然心里猜测会有这么多人自愿加入,薄珏专门去威胁他们不至于,但估计多多少少说了一些什么。
但……他也不是有什么坏心,算了。
“如果觉得人太多的话……”
简静摇摇头:“不必,就这么些人,一起走就一起走吧。”
她之前既然说让他们自己选择,就不会在他们做出选择后,又反悔。
只是这样一来……
“走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薄珏:“什么?”
简静:“换粮。”
*
简静说的换粮,其实是把此前凉州那边才送过来不久的纸张拿出去,换一些几千人路上要吃用的粮食。
而在这期间,简静不打算一股脑把人带出去,而是准备分批次把人送过去。
虽然这么做,在一些人看来还是很醒目,但多多少少也降低了一些存在感,再加上最近洛阳那边打的越来越激烈,从那边逃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长安这边继续往西逃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唯一的问题就是一路上的瘟疫情况,这时候往人口多的地方跑那是纯纯找死了。
人多,要操心的事也多,好在简静在长安这段时间,不知不觉也组建出了一个专门处理内政的文官群体,男女老少都有,主打一个能干事就不挑,把任务细化后安排下去也能运行。
不至于让简静一个人去操心这么一大帮子的人衣食住行。
期间有个小插曲,简静的手机被这个小管理层中一个人发现后,对方起了贪念,试图通过靠近简静偷窃。
结果显而易见,“神器”是简静专有,其他人偷不了,还因为简静的应激反应被直接电晕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戴上镣铐,跟那些靠劳役赎罪的犯人们一起了。
换粮的事,简静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而且此一时彼一时,简静虽然想着顺手推广一下纸张的书写,但主要目的还是去长安附近豪族们的坞堡里掏粮食。
她从一开始做的打算就是先礼后兵,出门时带的自然都是些好手。
路过杨昭信中写的那个庄园时,简静倒也尝试着敲门过,倒是还真叫出来了一名老仆,拿出小印后,才见到了据说是庄园护卫的一百号杨家私兵。
然后,简静在意识到这群人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替杨家看守留在这里的存粮时,灵机一动——连人带粮,全部打包带走。
简静:就这么一百号人,留在这里多不安全。
正好她要去凉州,就等于去和杨昭面基,帮她带上这一百号人和粮食,这空房子在乱世里也没啥用不是?
她也不是抢杨家的存粮,以防万一带上,要是真缺粮了,借用一点,她以后肯定还。
杨家老仆也带走,杨家收藏的字画也带走,古董珍宝什么的……带上费事,简静干脆找了个隐蔽地方埋了,回头告诉杨家人,让他们自己来挖好了。
至于她是怎么劝这些人一起走的……
哈,只要她不是人,多数时候其他人都是会听话的。
简静:呵呵。
不过杨家这一趟,倒是有了意外收获——杨家怎么说也是大虞有名望的家族,就算近些年因为种种原因,杨家瞧着低调了很多,但底蕴摆在那。
杨家留下来的这位老仆,主动帮简静联系上了其他在坞堡里关上大门继续过好日子的豪族,又一番言语下来,就这么轻轻松松接过了简静推销的活,把那些神女纸推销了出去。
还卖了个高价。
简静出去时拉着上百车空车,回来时光看车辙痕迹就知道吃重多少,后面还多了两百多辆车,都装得满满当当。
队伍后面还跟着一串被绑起来的人,都是路上遇到的匪寇,想打劫不成,成了阶下囚。
还有一部分人因为紧急情况下,简静没法留手,物理上解决了。
尸骨无存那种。
这群人现在这么老实,都是被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