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十天，天机阁的桂树开得正盛。
玄青子盘腿坐在直播镜头前，手里捏着张圆滚滚的熊猫符：“家人们，今天教你们画‘团圆符’——不是求月圆人圆的那种，是给加班到失眠的上班族、异地恋的情侣，还有总做噩梦的小朋友准备的。”
弹幕刷得热闹：
【师父！我上周画了安心符，现在能睡整觉了！】
【熊猫符圆滚滚的，看着就有安全感～】
【求问能贴在枕头底下吗？我妈说我枕头总发凉……】
林小洛端着桂花酿从厨房探出头：“师父，社区刘奶奶打电话说，她家楼上的小夫妻最近总吵架，吵完就说‘屋里像有东西’。”
“吵架？”玄青子关掉直播，“带我去看看。”
苏晓从楼上下来，发间符骨簪闪着微光：“我查了下周边的报案记录，最近半个月，城西片区有三起‘家庭矛盾’，起因都是‘听见怪声’‘总觉得被监视’。”
城西老楼的楼道里飘着饭菜香。刘奶奶攥着玄青子的袖子：“小玄啊，那小两口刚结婚半年，以前多恩爱……现在天天摔碗，昨天还说‘这房子闹鬼，我不住了’！”
玄青子敲开三楼的门。开门的是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眼眶青黑：“大师，我们真没吵架……就是总听见天花板上有脚步声，还有女人哭。”
他媳妇缩在沙发角，抱着枕头发抖：“昨晚我起夜，看见墙上有影子……像个人趴在那儿，脖子上挂着红绳！”
玄青子摸出罗盘，指针在客厅中央转了两圈，突然指向卧室：“去床上躺会儿，我看看。”
林小洛跟着进卧室，掀开床垫——下面压着张皱巴巴的黄纸符，朱砂画的是纠缠的蛇形，背面写着“离”。
“是‘离魂符’。”玄青子捏起符纸，“有人在他们床底布了‘搅局阵’，专挑新婚夫妻下手，搅得日子过不下去。”
苏晓取出糯米撒在床底，米粒刚落下去，竟渗出暗红的血珠：“阵法刚布了三天，怨气还没散干净。”
当晚，天机阁的客厅亮着暖黄灯光。
玄青子对着电脑整理线索：“最近这些怪事，都和‘搅局符’有关。符纸样式杂乱，但背后都有暗渊的标记——蛇形纹路。”
林小洛翻着粉丝私信：“有个女生说，她男朋友最近总提分手，还说‘梦见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会不会也是这个阵法？”
“有可能。”苏晓调出地图，“这些案发地都在城西，靠近城南工地的方向——之前陈阿根的骸骨就是在那儿挖出来的。”
玄青子突然起身：“明天去城南工地。暗渊可能在那里设了总坛，用阵法辐射周边。”
次日清晨，三人来到工地。
警戒线还在，工地负责人是个黑瘦的男人，看见玄青子就皱眉：“又是你们？我们这儿可没闹鬼！”
“工地西北角的仓库，借我们用用。”玄青子递上陈阿根的遗照，“和这个有关。”
仓库门推开，霉味扑面而来。玄青子摸出探灵符，符纸刚点燃就剧烈燃烧，灰烬在空中拼出“阴宅”二字。
“他们在仓库底下挖了阴宅。”苏晓指着地面，“用钢筋水泥封着，符纸烧出的灰烬正往那边飘。”
林小洛突然拽住玄青子袖子：“师父，您看！”
仓库墙角的阴影里，堆着十几张“搅局符”，和之前在小夫妻家找到的一模一样。符纸堆里，还埋着个生锈的铜铃——铃身上刻着“暗渊”二字。
三人刚要上前，仓库顶突然传来响动。
一群黑鸦扑棱棱飞下，爪子里攥着碎符纸。玄青子甩出桃木剑，黑鸦尖叫着散开，其中一只撞在墙上，掉下张纸条。
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中秋夜，千魂幡动，阴兵出。阻者，死。”
回程的车上，气氛凝重。
林小洛攥紧纸条：“师父，中秋夜……是不是要出大事？”
“暗渊想在中秋月圆时，用千魂幡启动阴兵阵。”玄青子揉了揉眉心，“需要大量怨气，所以最近一直在布‘搅局符’，搅得人心不安，收集负面情绪。”
苏晓握住他手：“那我们要尽快破坏阵眼，阻止他们。”
“阵眼在哪？”
“陈阿根的笔记里提过，‘阴宅镇中央，有碑刻往生咒’。”苏晓调出地图，“城南工地地下三十米，应该有块镇碑。”
中秋前三天，天机阁的直播间多了堂“防搅局课”。
玄青子举着“搅局符”的复印件：“家人们，遇到这种情况别慌。先检查床底、衣柜，有没有这种蛇形符。如果找到了，用红布包起来烧掉，再撒把糯米。”
弹幕刷着【记住了！】【师父我要把符贴冰箱上！】
林小洛在旁边画护身符，阿福趴在她脚边啃月饼渣：“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破坏阵眼？”
“后天夜里。”玄青子关掉直播，“需要准备桃木剑、黑驴蹄子、糯米，还有……”他看向苏晓，“你新制的‘破阵符’。”
中秋夜，月圆如盘。
三人带着装备潜入工地。地下三十米的通道阴冷潮湿，墙壁上渗着水珠，隐约有哭嚎声。
“是怨气。”苏晓捏紧符骨簪，“它们在给千魂幡充能。”
通道尽头是间石室，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镇碑，碑身刻满往生咒，却被黑红色的符文覆盖。千魂幡挂在碑顶，幡面上的鬼脸正随着月光蠕动。
“破阵符！”玄青子甩出五张，“苏晓，用符骨簪刺碑心！”
林小洛点燃黑驴蹄子，烟雾中，千魂幡发出尖啸。苏晓足尖点地跃起，符骨簪精准刺入镇碑中心——“咔嚓”一声，碑身裂开道缝。
“快！”玄青子咬破指尖，在“搅局符”上画血印，“把这些符贴在碑上！”
林小洛将最后一张符拍在碑顶。千魂幡突然炸开，化作漫天黑灰。镇碑“轰隆”倒塌，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陶罐——每个罐子里都封着具婴孩骸骨，脖子上挂着红绳。
“这是……”林小洛声音发颤。
“暗渊用婴孩怨气养千魂幡。”玄青子攥紧拳头，“他们骗百姓说‘捐婴保平安’，其实是拿孩子魂魄炼阵。”
离开工地时，天已蒙蒙亮。
三人站在楼顶看日出，城市渐渐苏醒。玄青子望着楼下晨练的老人、送孩子的家长，轻声道：“我们赢了这一仗，但暗渊不会停手。”
“那我们就一直盯着。”苏晓靠在他肩头，“有你，有我，有小洛，还有阿福。”
林小洛举起手机：“师父！我刚发了条微博——‘中秋夜，我们在守护团圆’。粉丝们都在说谢谢！”
玄青子笑了：“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深夜，天机阁。
玄青子整理着今天的收获，将婴孩骸骨的照片交给周明远：“联系警方，彻查暗渊的‘捐婴’案。”
苏晓煮了热粥：“小洛明天开始直播教画‘团圆符’，用红绳和糯米，粉丝肯定喜欢。”
林小洛趴在画案上打哈欠：“师父，我今天好累，但好开心。”
玄青子摸摸她的头：“累了就睡。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守护人间烟火。”
阿福跳上窗台，望着天上的月亮，尾巴尖轻轻晃动。
月光洒在四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天机阁的灯火，又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