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苏砚蹲在程氏顶楼机房的通风管道里，鼻尖萦绕着服务器的焦糊味。
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程砚铮刚发来定位——周鸿业那边的黑客正在突破第三层防火墙。
她咬着战术手套扯下一根网线，突然听见下方传来王景行的哀嚎：“苏姐！您确定要把备用服务器搬到茶水间？咖啡机的蒸汽会影响散热啊！”
“影响散热总比被黑成筛子强。”她倒挂着把网线塞进通风口，发梢扫过天花板的积灰，“再说了——”她晃了晃手机里程砚铮刚传过来的代码，“你程总刚改了防火墙规则，现在连他自己都得输三次密码才能进去。”
三点整，周鸿业团队的“证据”准时出现在各大科技论坛：“程氏星芒芯片存在后门，可远程窃取用户生物信息”。
苏砚从通风管滑下来时，王景行正抱着笔记本电脑蹦高：“苏姐快看！他们用的测试视频是三年前的旧版本！连芯片型号都p错了！”
“别急。”她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抄起桌上的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我们要的不是辟谣，是——”
“芯光行动。”程砚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西装笔挺，领带却歪得能塞进个鸡蛋——显然是出门前自己系的。
手里捏着一沓协议，封皮上“全球开源社区联合验证”几个字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凌晨我改了七版条款，现在需要你确认。”
王景行探头看了眼协议，发量稀少的头顶几乎要反光：“程总您这是要把星芒4.0的代码全放出去？那我们的专利——”
“专利是盾牌，不是保险柜。”苏砚抽过协议翻到第二页，“我们要联合第三方认证机构、独立开发者，甚至竞争对手的工程师，一起给星芒4.0做‘透明化审计’。他们不是说有后门吗？让全世界盯着我们写代码。”
程砚铮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亮得惊人：“上午十点，我飞北京参加开源芯片大会。王景行，你带演示组去现场——”他扫了眼王景行的兔子台灯，“把那盏灯也带上，张教授说看卡通兔子能激发灵感。”
王景行摸着头顶的发旋直咧嘴：“程总，我这发量再激发灵感，怕是要变条形码了。”
苏砚踹了他椅背一脚：“条形码怎么了？扫码还能领防脱洗发水呢。”
上午九点，程砚铮的私人飞机刚滑出跑道，李婉如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程家老太太说话永远带着三分客气：“小砚，我在云栖茶社订了碧螺春，你程总出差前特意交代我——”她顿了顿，“说你昨晚在机房蹲了半宿，该补补气血。”
茶社包厢里，李婉如的青瓷杯在桌上磕出轻响：“我儿子从小就爱钻实验室，上高中时为了测芯片散热，把我养的兰花搬到了冰箱里。”她夹了块桂花糕推过去，“后来他爸走了，他就更爱把心事锁在代码里。”
苏砚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前世她总觉得程砚铮的冷淡是疏离，现在才懂，那层冰壳下藏着的是怕被看穿脆弱的慌。
“你总说要弥补过去。”李婉如的声音轻得像茶烟，“可你知道吗？上周他翻出你们的结婚照，对着那个歪领带结看了半小时。”
苏砚突然想起昨晚程砚铮拨电话时，屏保上的照片被他擦得发亮。
她低头搅动茶杯，水面晃碎了倒影：“我会让他知道，我不是他的过去，是他的未来。”
下午三点，沈知遥的加密信息跳上苏砚的手机。
这位在东南亚蹲了三个月的情报员只发了张照片：某封装厂的财务报表，最终受益人一栏写着“西境资本”——那家给北约供过军用芯片的老狐狸。
“他们买通工程师伪造测试数据，真正目标是星芒4.0的量子通信模块。”沈知遥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想逆向工程，造军用级监听设备。”
苏砚把报表拍在程砚铮的办公桌上时，他刚从北京发回视频：王景行站在开源大会的舞台中央，兔子台灯在演示屏上投下毛茸茸的影子。
台下一个戴金丝眼镜的新加坡专家举着话筒喊：“你们不是卖芯片，是在造技术生态！”
“生态需要护城河。”程砚铮的视频里传来掌声，“但更需要——”
“信息迷宫。”苏砚接得飞快。
她抽出马克笔在报表上画了串乱码，“我在被黑的服务器里埋了假日志，他们以为拿到了量子模块的接口，其实是十年前的淘汰代码。”
深夜十一点，实验室的白帜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程砚铮盯着屏幕上的代码流，突然伸手按住苏砚正敲键盘的手：“这里有个隐藏追踪器，你故意留的？”
“嗯。”她歪头看他，发梢扫过他西装袖口的第二颗纽扣——那是他最常松开的一颗，“等他们顺着追踪器来找‘核心数据’，我们就——”
“反向引爆。”他替她说完，指腹蹭过她指甲盖上没擦干净的机油，“前世你是国家安全局的磐石，现在——”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你是我的盾。”
凌晨一点，苏砚的手机弹出程砚铮的消息：“开源大会有三十七个团队申请加入芯光计划，新加坡专家带来了量子通信的关键论文。”后面跟着张照片，王景行的兔子台灯下，一沓协议上签满了各国工程师的名字。
她笑着回了个摩斯密码的“我爱你”，突然注意到电脑右下角的提示：“检测到外部设备尝试接入，已自动跳转至伪装数据库。”
屏幕蓝光里，她勾了勾嘴角。
那些急着窃取“核心数据”的人不会知道，他们此刻看到的“星芒5.0设计图”，每一行代码里都藏着程砚铮新写的陷阱——就像她藏在碎纸机里的那份“婚后分房协议”，早就被他偷偷捡回来，压在了西装内袋最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