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铮的机械键盘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他低头看向屏幕，匿名邮箱里躺着一份pdF文件，标题刺眼得让人眼睛生疼——《星芒4.0军事用途风险评估：中国芯片的战争密码》。
鼠标在“下载”键上悬停了三秒，金属腕表压出了红印。
苏砚端着咖啡推门进来时，正好看见他喉结动了动，说道：“他们这次，要把程氏钉在恐怖分子的耻辱柱上。”
咖啡杯磕在桌面上。
苏砚凑过去，屏幕里夹着一段模糊的视频：标有“StARLIGht”的芯片在军用雷达里闪着红光。
前世她见过类似的套路——2018年某国产无人机被污蔑“监听”，最后发现是海外机构用人工智能换了商标。
“这段视频的帧数不对。”她用指尖点着右下角，“2025年的伪造技术都比这粗糙。”
程砚铮的指节抵着太阳穴：“但欧洲议会下周要讨论对华科技禁令。这份报告要是登上《金融时报》头版……”
苏砚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林疏桐的语音消息带着电流声：“我黑进他们的媒体排期表了，明天凌晨三点首发，还配着一个中东工程师的采访。那哥们儿说‘被强迫安装中国芯片’，哭得比《孤勇者》mV里的小孩还惨。”
苏砚乐了：“让他先别哭。问问他用的星芒4.0是哪年生产的——我们2023年才给民用市场供货。”她把咖啡推给程砚铮，“我赌他手里的芯片编号是乱编的，连批次码都对不上。”
研发部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王景行顶着一头乱发冲进来，白大褂上沾着咖啡渍：“苏姐！程总！我把攻击我们服务器的黑客Ip链扒出来了！”他晃着平板，屏幕上是一串闪烁的光点，“从立陶宛跳转到开曼群岛，最后落在……”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硅谷某军工集团的私有云。”
程砚铮的激光笔在投影布上敲出脆响：“能做实锤吗？”
“能！”王景行拍着胸脯，头顶的头发在顶灯下发亮，“我把证据链嵌进安全协议升级包了，用户一更新就能看到攻击路径。到时候全球用户都能当‘云侦探’——”他突然捂住头顶，“就是头发保护倒计时要提前了。”
苏砚憋住笑：“回头给你买十瓶防脱洗发水。”她转向程砚铮，“现在缺的是第三方的声音。林疏桐联系了麻省理工学院的张教授，他当年在我们芯片实验室待过三个月。”
“不够。”程砚铮皱起眉头，“西方观众只相信自己人。”
话音刚落，赵明泽夹着文件推门进来。
他的衬衫永远熨得笔挺，连领带结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工信部刚出台了《国产芯片出海合规白皮书》，建议主动申请第三方审计。”他把文件推到程砚铮面前，“透明化披露研发日志、客户名单，甚至……”他看了眼苏砚，“可以开放部分实验室给国际记者参观。”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程砚铮的拇指摩挲着文件边缘，那是他焦虑时的习惯动作。
苏砚记得前世他总是把这种犹豫藏在冷漠的表情之下，直到最后一刻才咬着牙赌上一切。
她伸手覆住他的手背，温度透过衬衫袖口渗进去：“你还记得去年吗？周鸿业说‘步子太大扯着蛋’，结果我们提前布局5G专利，现在他的老股东们都抢着买我们的股票。”
程砚铮低头看着交叠的双手。
她的指甲盖上还沾着早上拆无人机时蹭到的机油，像颗小煤球。
“如果我们不先把底牌摊开，”她的声音轻柔却笃定，“他们就会替我们编故事。”
他突然反扣住她的手。
指节因为常年敲代码有些变形，掌心却烫得惊人：“明天上午十点，召开发布会。”他抬头看向赵明泽，“请工信部的人到场，张教授，还有……”他勾了勾嘴角，“林疏桐说的那个中东工程师，也请他来。”
庆功宴散得比往常早。
程砚铮站在28层天台，晚风掀起西装下摆。
楼下研发中心的灯还亮着，王景行的工位最显眼——那盏卡通兔子台灯是苏砚硬塞给他的，说“防脱要从心情愉悦开始”。
他掏出手机，屏保是两人结婚时的合照：苏砚歪着脑袋给他系领带，领带结歪得能塞进个鸡蛋。
手机震动起来。
加密信息跳出来：“目标媒体服务器将于凌晨三点启动发布程序，建议提前两小时切断源文件。”
他盯着屏幕，突然笑了。
前世的今天，他还在怀疑苏砚接近程氏的目的；前世的今天，星芒芯片团队正被海外猎头用三倍薪水挖角。
而现在——他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着忙音里传来苏砚的哈欠声：“程总半夜查岗？”
“他们三点动手。”他说，“我让人黑进了他们的服务器，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他们准备的‘受害者’工程师，简历里写着2022年在硅谷某军工集团实习。”他听见她突然坐直的声音，“苏砚，这次我们不光要防守。”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
远处传来研发中心的欢呼声——王景行肯定又攻克了某个代码漏洞。
他望着城市天际线，轻声说：“等天亮了，我想和你商量个新计划。”
“什么计划？”
“关于……”他顿了顿，“联合全球开源社区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