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边冰冷刺骨,偏僻的河滩上,枯苇秆在寒风中簌簌作响。
此刻,许为平被人粗暴地拖拽出麻袋,冷风吹来,激得他一个哆嗦。
他还未完全清醒,就对上几个蒙着面眼神凶狠之人。
今日他从行会办完公事出来并未坐轿,只带了个随行的小厮,哪知走到巷子就挨了一记闷棍。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许为平吓得魂飞魄散,他本能想往后退,脚下一滑,跌坐在地。
为首的那个汉子啐了一口,嗓音粗犷。
“你别管我们是什么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人想让我们哥几个送你去见阎王!你放心,爷们儿我手快,定给你个痛快!”
说完,匕首高高举起,许为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白彦开那张狠毒的脸。
报应,都是报应!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耳边却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许为平惊愕地睁开眼,只见方才那汉子手里的匕首“当啷”落地。
不远处火把亮起,驱散了河滩的黑暗。
徐岫清从阴影中缓步走出,身后还有几个穿着公服,面色凝重的衙役。
未等衙役过去,那几个汉子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徐……徐掌柜?”
许为平瘫在地上,惊魂未定,脑子早就一片混乱。
“行首,您没事吧?您昨日在千味阁落下东西,我让伙计去寻您,伙计见你被人掳走了,我忙报了官。”
闻言,许为平浑身一颤。
白彦开!一定是他!
死里逃生的后怕和滔天的愤怒瞬间将许为平淹没,没想到白彦开竟敢对他下杀手!
【意外 40】
【恼怒 37】
【后怕 35】
“白彦开!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许为平挣扎着爬起来,目眦欲裂,转向徐岫清身后的衙役,嘶声喊道:“差爷!我要告官!”
“我要状告白彦开买凶杀人!他……他不止要杀我,他还谋害了石青山!六年前护城河那桩溺水案,就是他白家做下的!”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咬牙切齿地将白家如何骗取秘方,如何害死石青山等事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不仅如此,还揭露白家酒坊历年做假账,偷漏税银之事。
那几个衙役听得脸色剧变,“你方才所言可有证据?”
“有!我有!”
许为平急道:“我与白彦开有往来商议的密信,是他让我帮他瞒下偷漏税银之事!还有当年石青山身上有块刻着‘石’字的木牌也被他收着,定还在他府上!”
他此刻只想将白彦开拖入万劫不复之地,以泄心头之恨,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徐岫清静静听完,对身边的衙役道:“差爷,事态严重,涉及人命与赃银,许行首既是首告又提供了线索,是否应立即前往白家搜查,以免贼人闻风销毁罪证?”
衙役深知此事已不是他们能处置,立刻点头,“我等这就禀明府尹大人!”
晚些时候,顺天府衙正堂,森严肃穆。
府尹周大人端坐堂上,面色沉凝如铁。
许为平跪在公堂,一脸怒意盯着被押上前的白彦开,恨不得将面前之人生吞活剥!
“啪!”惊堂木重重落下。
周大人沉声开口:“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草民许为平,状告白彦开买凶杀人!要杀草民!”
白彦开一听,立刻反驳道:“我没有!”
他侧身看向许为平,脸色阴沉,双拳紧握,“我什么时候让人杀你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恼火 35】
【气愤 30】
事实上,他确实想要杀了许为平,可他还未有所行动。
“你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你怕我把你这些年做的事全都抖出来,所以才着急灭口!”
“要不是我福大命大,现在早就步了石青山的后尘了!”
此话一出,白彦开的一颗心猛地沉了下来!
他猜到石青山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便怒火中烧,口不择言地开始骂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想害死我呀!许为平你个蠢货,定是被人做局了!”
这话如当头棒喝,一棒子把许为平混乱的脑子敲的清醒不少,可谁又会做局去害他?
【惊慌 40】
【狐疑 38】
徐岫清见这二人狗咬狗,看得正起劲,忽然,堂上传来惊堂木落下的声音。
“肃静!”
见时候差不多了,徐岫清便对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
一老一小挤到人群最前头,对着公堂上的府尹大声喊了起来。
“大人,草民石初一有冤情!草民要状告堂上许为平和白彦开谋杀我儿石青山,还囚禁我祖孙二人!请大人明鉴!”
话音落地,全场哗然!
许为平和白彦开见到石初一祖孙时,齐齐如遭雷击,石化在当场!
这祖孙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周大人一听几人之间有牵连,索性并作一案,让衙役将这祖孙二人放了进来。
石初一看向白彦开,浑浊的眼里迸发出刻骨的仇恨,石根生更是紧紧攥着爷爷的手,小脸绷得紧紧的,死死瞪着下跪的俩人。
“青天大老爷!”
石初一带着孙子跪下,老泪纵横,指着白彦开,“他骗我石家秘方,害死我儿青山!”
他又指向许行首,“还有他!假意救我们祖孙,却把我们关在地窖里,逼我们酿酒,替他赚钱!小人句句属实,请大人为我们祖孙做主!”
白彦开猛地抬头,“大人!草民冤枉!这老头血口喷人!我白家做生意向来本分,从未骗他什么秘方,他儿子是自己吃醉酒失足落水,这许为平才是包藏祸心!定是他与这石家勾结,陷害草民!”
许为平一听,白彦开是想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他急急反驳。
“周大人明鉴!是白彦开六年前找到我,说石家有秘方可酿好酒,让我帮忙牵线,并许我三成利!石青山不肯让出秘方,他便买凶杀人,还打点仵作遮掩过去,我手头上有往来的密信,信上有他的私印!我当时也是迫于无奈!”
衙役将搜得的密信、账册呈上,周大人看后,面色愈发凝重。
白彦开看到后,心道不妙,额头冷汗涔涔,却仍强辩。
“那信是伪造!账目是许为平做假账陷害我!他定是早与石家串通,图谋我白家产业!”
“白彦开!”周大人厉喝:“那枚从你府上搜出的石字木牌,又作何解释?”
逮捕时,衙役们在白家书房搜出了不少证据,铁证如山。
白彦开顿时语塞,脸色由灰转白,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四下乱瞟。
“白彦开!”
周大人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谋财害命,囚禁良民,买凶杀人,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你可知罪?”
白彦开浑身剧震,最后的侥幸也被击得粉碎。
他猛地瘫软下去,他知道自己完了,白家也全都完了!
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下,白彦开竟突然发出一阵嘶哑的怪笑。
他猛地抬头,眼神疯狂地看向许为平。
“哈哈!哈哈哈哈!许为平你个蠢货!你以为你能脱身吗?你做的那些脏事还少吗?偷税漏银,以次充好,勾结行会打压其他酒坊,你也不干净!”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刹住话头,但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蠢货!你个蠢货!全都完了!哈哈哈……”
【悲愤 40】
【不甘 38】
【嫉恨 35】
许为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别过视线慌忙磕头。
他心知白彦开杀人的事情已成定局,眼下能做的就是尽量想办法把自己摘干净,即便不能,也得把事情都往白彦开身上推!
“大人!草民糊涂,受了白彦开蒙蔽胁迫,确曾替他遮掩,管理石家祖孙也确有不妥,但草民绝未参与害命!草民愿将功折罪,交出所有非法所得,只求大人从轻发落!”
堂上一时寂静,片刻后,周大人肃然宣判。
白彦开谋害石青山证据确凿,囚禁石初一、石根生事实清楚,偷漏税银,数罪并罚依律判处斩立决,家产抄没,一应涉案家人、仆从依律严惩!
许为平知情不报,助纣为虐,非法囚禁,舞弊营私,本应重处,但念其检举有功,罚没家产半数,徒刑三年,以观后效。
堂外的百姓听闻,连连拍手称赞。
待堂审结束,石初一拉着石根生朝徐岫清的方向跪了下来,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
“徐掌柜,您的大恩大德,我们石家没齿难忘!若不是您,我儿子也不知何时能沉冤得雪,我们祖孙俩,怕是到死都得困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窖里!”
徐岫清忙将石初一扶起:“石老伯快请起,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大礼。”
石初一看了眼孙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字一句道:“徐掌柜,我们祖孙商量过了,京城我们是无亲无故,但老家也只剩几间破屋,回去睹物思人,更是难过。”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颤。
“您开着这么大的酒楼,又有本事,心肠也好。我们石家没有别的,就剩下这点祖传的酿酒手艺,我知道您想开酒坊,若是东家不嫌弃,老头子我愿意带着小石头留下,玉髓烧也好,别的酒也罢,只要东家吩咐,老头子我一定尽心尽力!”
“我只求有个安稳地方,让小石头平安长大,把石家这门手艺传下去,将来等我去了,到了下头也好给他爹一个交代。”
石根生也仰着小脸,用力点头。
徐岫清看着眼前一老一小,并未立刻答应。
“石老伯,您可想清楚了?开酒坊不是易事,需得辛苦操劳,一旦开始便再无退路,况且你不觉得我是另有所图吗?”
石初一苦笑了一下,接着摇摇头。
他虽愚钝,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能看出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您若图那秘方,当初我给您时,您大可以直接拿走,又何须费这么大周折替我们伸冤?”
“我知道您开酒楼,肯定也想有自己的好酒,我们石家的手艺与其藏着掖着招祸,或是烂在我手里,倒不如跟着东家您这样的主家,正大光明地酿出来!”
这样,也算对得起祖辈,对得起他那苦命的儿子了。
想到儿子,石初一的声音再度哽咽,随即又强撑着挺直了佝偻的背脊。
“好!既然石老伯信得过,这酒坊便由您来掌总,地方我已看好,就在城外庄子附近,挨着水源,环境也清净,需要的一应器具物料,你不妨列出单子来,我也好让人去采办。”
“工钱方面,就按京城头等酿酒师傅的算,另年底有分红,小石头年纪还小,不必急着学手艺,先在庄子上识字读书,闲暇时跟着您看看便是。”
石初一闻言,激动得又要跪下,却被徐岫清拦住了,她并不喜欢这跪来跪去的。
“过去的玉髓烧、金露酿,都已沾了是非,咱们的新酒坊,要酿的酒得是全新的酒,用你的手艺,加上我的些许想法,酿出只属于千味阁、干干净净的酒,你看如何?”
石初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徐岫清的深意。
东家这是想让他们彻底告别过去的阴影,开辟全新的路。
“东家思虑周全!老头子明白!咱们酿新酒一定酿出比玉髓烧、金露酿还要好!”
【感激 40】
【高兴 39】
【期待 37】
深夜,徐岫清刚躺下,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为了印证这个想法,她直接进入系统空间。
【欢迎宿主来到空间,盘子告诉宿主一个好消息!鉴于宿主帮人沉冤得雪,特别奖励盲盒一个!】
【来自盘子的温馨剧透,这次的盲盒是技能或异能哦!】
这下徐岫清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异能?会是精神异能吗?还是其他木系异能什么的?她越想越兴奋!
在大雍朝,若是她有了异能,那该是何等逆天!成为大雍第一富商还不是手到擒来!
系统板面上是三个一模一样的盲盒,徐岫清深吸一口气,抬手朝中间那个盲盒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