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坦白了这些,林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接着承认了晚上和宫澈的约定,眼巴巴地看向孟宇,目光里满是祈求:“你就放我一马吧,就今晚。”
孟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闪躲,没什么底气地回绝:“这事儿你想都别想,我说了可不算。”
林琅看出他的态度,立刻抓住时机,连连保证:“我明天一早,查房前肯定回来!我发誓!我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
他竖起三根手指,眼神无比诚恳。
孟宇被他磨得有些动摇,但仍做着最后的挣扎:“那……晚饭你不和我们一起吃了?颖初说回去给你炖汤呢。”
林琅把头摇得坚定:“改天,改天一定!我今天真的特别、特别急!”他眼里闪着光,那种急切和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孟宇看着林琅这副“恨嫁”……不,是“恨见”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给他脑袋来一下,有没有点出息了!
他甚至都没花时间细想,就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归到了“婆家人”里了。
但看着林琅这副模样,大概应是“娘家人”才更贴切……
虽然有些奇怪,但总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自己人”、“监护人”这类角色。
虽说只大了几个月,但四舍五入,自己也算看着陪着林琅长大的吧?这一番折腾,他还真生出点“儿大不中留”的无奈和心酸来。
林琅使出了浑身解数,磨得孟宇头昏脑涨。关键是他根本不敢去,昨天晚上刚刚潜逃出去,今天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去护士站抛头露面了。
终于,被磨得实在没辙了,孟宇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可能被骂的风险,去打申请。
结果可想而知,他不仅替林琅结结实实挨了一顿训,自己也被捎带手数落了一通“助纣为虐”、“毫无原则”。
最后,颖初被同事喊走前,没好气地瞪了孟宇一眼,扔下一句:“你们就折腾吧!明天早上查房我要是见不到人,有你们好看!”
结果算是勉勉强强、极其不情愿地批准了这个外出申请。
但林琅今天检查太多,吊针挂得太晚,后面还有好几瓶水等着,必须全部滴完才能走。这是孟宇带来的底线,再怎么心急如焚也得耐心等着。
趁着孟宇去倒水的工夫,林琅做贼似的,偷偷伸手把输液管上的调速器拨快了。他盯着迅速滴落的药水,心里盘算着能快几分钟是几分钟。
可惜没一会儿就被抓了个正着。
“哟,这滴得够快的呀,都快成线了。”
孟宇拿着水杯踱回来,阴阳怪气地嘲讽,“您不如把瓶盖掀了直接喝呗,那多省事?”
在林琅讪讪的目光中,他又亲手把速度调回了正常,还威胁道:“再乱动,你今晚别想走了。”
过了一阵,颖初下班了。她来到病房,和孟宇并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像两尊门神,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琅,活像在盯守什么重刑犯。
林琅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他好说歹说,劝了半天,保证自己绝对老老实实,才终于把这两口子劝走。
天早就黑透了,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瓶药水快要见底,林琅赶紧按了呼叫铃。护士刚给他起完针,棉签还没按稳,他就已经脚底抹油了。
现在都晚上八点多了,宫澈还会等他吗?会不会等不到人之后胡思乱想呢?
林琅越想越急,恨不得立刻生出一对翅膀飞回去。
电梯终于下到一楼,林琅急匆匆迈出来,一抬头,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那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宫澈就安静地靠在对面,眼睛一直望着电梯口的方向。
看见林琅出现在视线里,宫澈一直微蹙的眉头骤然舒展,眉眼间那挥之不去的愁绪仿佛被春风吹散,瞬间化开,只剩下纯粹的喜悦和期待漾在眼底。
他直起身,朝着林琅,很轻、却很确定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