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妖域的边境,是一道泾渭分明的死亡分割线。一步之遥,身后是草木枯黄的贫瘠丘陵,身前,则是遮天蔽日,连阳光都无法穿透的原始魔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腐烂枝叶与腥甜血气的独特瘴气,吸入一口,便觉神魂都为之滞涩。
“噗!”萧凡半跪在地,再次咳出一口瘀血,他那张原本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与狼狈。身旁的柳如烟,情况稍好一些,但她那袭素雅的长裙,也已划破了数道口子,沾满了泥泞与血污。就在方才,他们刚刚联手斩杀了一头,试图偷袭他们的,有着第四境修为的“人面魔蛛”。
“凡哥,你还好吗?”柳如烟急忙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自从进入这南荒妖域,短短不过两日,他们遭遇的袭杀,已不下十次。这里的妖物,似乎天生就对他们这种,外来的人族修士,抱有最原始的恶意。
“我没事。”萧凡摇了摇头,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眼神却愈发坚韧,“这里的环境,虽然恶劣,但天地灵气中,却蕴含着一股,最原始的洪荒之力。火老说得对,这里,确实是,最适合我重塑根基的地方。”
“可是……我们,又能撑多久?”柳如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他们,不仅要面对妖兽的袭击,更要提防那些,来自背后的追兵。石阳盟的崩溃,让他们,成了整个西南修真界的公敌。
就在两人,心生绝望之际,远处的林间,忽然传来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萧凡与柳如烟,心中一惊,立刻收敛气息,躲藏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之后。
片刻之后,一道,身披黄沙披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自林中缓步走出。他,正是蝴蝶君。他,看也没看,地上那几具,刚刚被他,一刀封喉的追兵尸体,只是,有些嫌恶地,用刀尖,挑起其中一人怀中,一张,沾染了血迹的兽皮地图,随手,扔在了萧凡藏身不远处的草丛里。
做完这一切,他,彷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身形一晃,化作漫天金蝶,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价钱,到手一半。剩下的,就看这条鱼,自己,够不够聪明了。”蝴蝶君的低语,消散在风中。
直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杀气,彻底消失,萧凡二人才敢,从树后走出。他们,看着地上那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心中,一阵后怕。
“是谁,杀了他们?又为何,要帮我们?”柳如烟,不解地问道。
萧凡,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早已被那张,遗落在草丛中的兽皮地图,所吸引。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捡起,摊开一看,发现上面,竟详细地,标注了方圆千里之内的地形,以及,几处,妖王势力的分布。
而在地图的西北角,一处名为“黑山”的地方,被用朱砂,画了一个,格外醒目的标记。旁边,还有一行,潦草的小字:“黑山君,炼‘地心火髓’,急需,纯阳火修,为其,中和阴煞。成,则,共分宝物。败,则,身死道消。”
“地心火髓?!”萧凡胸前的万灵鼎中,火老的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起来,“那可是,大地本源之火,历经万年,方能,凝聚一缕的先天神物!小凡,若能,得到此物,你的‘焚天金焰’,便可,直接蜕变为‘焚天圣焰’!届时,你的修为,必将,一日千里!”
萧凡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这,简直是,瞌睡时送来的枕头!他,正愁,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南荒,立足,这份“机缘”,便从天而降!
“可是,火老。这地图,来得太过蹊跷。而且,那黑山君,乃是一方妖王,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萧凡,并未被冲昏头脑,依旧,保持着一丝警惕。
“富贵,险中求!”火老的声音,斩钉截铁,“你,身负天命,本就,该在,刀尖之上,行走!此行,虽险,却是你,目前,唯一的破局之法!去!有老夫在,定能,保你,周旋一二!”
萧凡,深吸一口气,眼中,所有的犹豫,都化作了决绝。他,看着柳如烟,沉声道:“如烟,你,先找一处隐蔽之地,等我。我,去会一会,那位黑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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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名副其实。整座山脉,都由一种,漆黑如墨的奇异岩石构成,寸草不生,终年,被一股,浓郁的阴煞妖气所笼罩。山巅之上,坐落着一座,由巨石垒砌而成的,狰狞宫殿。
萧凡,独自一人,立于宫殿之外,朗声道:“在下萧凡,求见黑山君!”
“轰隆——”
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两名,身高丈二,青面獠牙的牛头妖将,手持巨斧,走了出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萧凡。
“人族?胆子不小,竟敢,独闯我黑山。君上,有请。”
萧凡,跟随着妖将,走入大殿。殿内,阴冷而空旷,两侧,站满了,气息彪悍的妖兵。而在大殿尽头,那,由整块万年玄铁打造的王座之上,端坐着一道,魁梧的身影。
那,便是黑山君。他,外形,与人族无异,只是,肤色黝黑,双目,却是,一对,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竖瞳。他,身披黑色重甲,气息,深沉如狱,赫然,已是,第八境初期的,绝世妖王!
“你,就是那个,能,中和阴煞的,纯阳火修?”黑山君,开口了。他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是。”萧凡,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
“很好。”黑山君,似乎,很满意他的胆色,“本君,也不与你,废话。那‘地心火髓’,就在,我这黑山地底。但,其,阳气过盛,与我这黑山的阴煞地脉,相互冲撞。本君,需要你,以自身真火,为引,在地脉与火髓之间,建立一道‘桥梁’,助我,将其,彻底炼化。”
他,顿了顿,那双,幽绿的竖瞳,死死地,锁定了萧凡。
“事成之后,火髓本源,归我。其,伴生的‘火莲子’,归你。并且,本君,可许你,为我黑山客卿,在此地,庇护你百年,不受任何侵扰。”
“你,可愿意?”
这,是一个,充满了诱惑,却,也同样,充满了致命危险的提议。所谓的“桥梁”,稍有不慎,便会被,两股,极端的力量,撕成碎片。
萧凡,心中念头,飞速转动。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抬起头,眼中,战意升腾。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