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脑回路有时也不怎么正常。
他听到这里被围后最先的想法居然是这孙知府办事效率不错。
要知道,一般府衙办案又是验尸又是录口供又是找线索没个十天半个月连点眉目都没有。
从婉宁杀人到现在总共也没三个时辰,这破案效率可以呀。
只可惜这老小子要失望了。
要是别的案子破这么快算政绩,这案子破的越快离他的死期越近。
人是太后杀的原因是这小子刺杀太上皇。
就是告到皇上那儿那头猪也是死有余辜。
此时府衙大捕头已经带着人长驱直入,一边紧张戒备一边琢磨着怎么说能让对方配合调查。
都他妈分尸了明显这人不好惹。
他是120万个不想来,可知府大人点名要他带队他又躲不过去。
只能盼着对方见他们人多能直接跑了。
抓不着顶多挨打受罚总比真对上丢了小命要好。
那个朱科也是倒霉催的。
土皇帝当久了连点眼色都没有。
刮风下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么。
你那几个狗腿子也就欺负欺负普通百姓,见到江湖人还敢狂吠你不死谁死。
人家讲究的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连我们抓到了都尽量给点儿方便不结私仇你说你狂什么。
这下好了,以后都没得狂了吃啥都不香了。
回头还得劳烦针线活儿好的给你缝尸体。
图什么许的呢!
府衙捕头从进了院子神情紧绷汗毛都竖着。
可让他意外的是并没有遇到什么袭击直接被小厮带到了吴忧面前。
这……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会看到一个穷凶极恶的江湖人,没想到管事的竟然是个美貌青年。
锦衣华服金冠玉带满身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既然对方看着有身份捕头也没敢放肆,态度恭敬说明来意话也极客气。
说是府上几位贵客跟一个案子有关希望能带走调查。
吴忧嗤笑一声摆摆手,“身后一个护卫把腰牌扔了过去。”
捕头接过来一看直接腿软。
御林军腰牌,这……
“不知这位贵人尊号是哪一家,小的也好回去跟我们知府禀明一声让他过来给您请安。”
“不错,这么说话我爱听。”
吴忧摇着扇子笑颜如花,“小爷没有具体官职什么都干点儿。
不过姓孙的过来磕个头我还是受得起的。
就这么回他,让他滚过来磕头小爷能帮忙说说情留他个全尸。”
这话大捕头完全没法接。
虽说看出这人气度不凡绝不是普通人但这话也太狂了。
知府好歹是正四品实职,就算对方是勋贵子弟也没有这么磕碜人的。
御林军腰牌确实牛但这牌子究竟是怎么来的还不一定。
如果只是这青年家里有人在御林军当差那也不算什么。
不过这话轮不到他说。
再落魄的勋贵子弟也不是他一个衙门捕头儿能得罪的。
反正骂的又不是他,这人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身份了得自有他们大人分辨。
跑腿的事不用捕头亲自去,这人很有眼色的倒退着出去。
一直退到门外赶紧吩咐手下人去传话。
别院登记的是一名普通商人可院子里那青年绝不可能是商人的身份。
那股尊贵劲儿不说是皇亲国戚也得是老牌勋贵养出才能养出来的。
今天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
孙知府接到消息也愣了一下。
他这边离京城不远有勋贵路过倒也不稀奇。
可他外甥也不是那般没眼色,如果对方一眼就看着尊贵应该不至于起什么大冲突。
没死仇却到分尸的地步足可见对方嚣张。
孙知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家的勋贵子弟敢如此行事。
如今永安建国才一年多新旧势力交替还处于一个尴尬又微妙的时刻。
老牌勋贵都是大晋那时候封的。
如今国号都改了,不说夹着尾巴做人也不会这么嚣张跋扈免得碍了新皇的眼。
而他们这位新皇是以前朝公主孙子身份登基连姓氏都改了也没追封原本父系那边的亲友。
他封的新贵五个手指头数的过来。
不可能闲的蛋疼跑到这么个小城作威作福。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对方出招了他怎么也得去一趟。
外甥不能白死,就算是哪个侯府的世子国公的独孙他也得碰上一碰。
30年河东30年河西。
如今已经不是大晋的天下前朝勋贵含金量大打折扣。
他好歹是个有实权的知府根本用不着对个贵族小崽子卑躬屈膝。
孙知府想得挺好,进别院的时候昂首挺胸迈着四方步底气十足。
只可惜孙知府这点儿自信心在看到吴忧那张比女孩子还美的脸和标志性的狐狸眼时跟他脸上的血色一样退得飞快。
怎么是他?
好歹在官场混了十几年也曾数次回京述职跑关系。
要说别的皇亲国戚认不出来情有可原,说不认识吴忧那就太扯了。
这位是大晋皇室有名的该溜子。
但凡京城里高档些的酒楼茶馆妓院甚至南风馆都能见到这位的身影。
再加上吴忧男生女性一双狐狸眼挺特别,孙大人见过他自然不会认错。
贪官污吏又蠢又坏那是画本子戏曲的艺术加工。
人家好歹也是两榜进士出身正经科举出来的记忆力可没那么差。
孙大人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吴忧的身份,赶紧小跑几步给吴忧见礼。
这位确实也是勋贵但跟其他人有着本质区别。
他不只是前朝的勋贵在本朝身份更是了得。
太后的义兄皇帝的干舅舅儿子还有郡王爵位。
不久前更是作为钦差大臣出使西楚妥妥的简在帝心。
皇帝的姓氏都换了依然能混上皇亲国戚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别看吴忧没正经官职孙知府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是他不明白杀死外甥的匪徒怎么跟吴忧有关系。
凶名在外睚眦必报下手残忍的是他们那位新皇。
吴小侯爷这个人的风评只是风流,手段上应该没那么激烈才对。
吴忧一看就知道这老小子认出自己了,翘着二郎腿装逼的摇着折扇冷冷一笑,
“孙知府好大的威风。
来跟小爷说说,你外甥口口声声说这邓州城是孙家的天下做何解释。
不知是爷的舅舅把这块地盘划给孙家了还是爷那外甥把邓州城送给你孙大人了?
啧啧,真让人羡慕。
你说都是当外甥的,当年我皇帝舅舅怎么没给我一座城呢?”
孙知府一听这话脸色又白了两分冷汗都下来了。
这他妈的是送命题呀,吴忧明显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