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上下打量着他,见他满身伤痕,神色狼狈,不似作伪,便连忙派人去中军帐通报。
不多时,国永泰便带着几名军士赶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栾廷玉,沉声道:
“你便是栾廷玉?为何要投奔我军?”
栾廷玉苦笑一声,眼中满是怨恨:
“我本是祝家庄教头,当年被梁山所破,不得已流落江湖。”
“此番听闻王进率军北伐,我念及家国之仇,便归降梁山,欲杀辽贼报国。”
“可谁知那王进心胸狭隘,猜忌于我,无故以通敌之罪责罚于我,打得我皮开肉绽,逐出营寨。”
“我与梁山已是不共戴天,如今走投无路,只得前来投奔耶律将军,愿效犬马之劳,杀尽梁山贼寇!”
国永泰走上前,伸手想要查看他的伤口,栾廷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并未躲闪。
国永泰掀开他背上的包扎,只见伤口皮肉外翻,血迹斑斑,确实是重棍所伤,绝非伪造。
“将军,伤势属实。”国永泰回头对身后的军士道,
“带他去中军帐,见耶律将军。”
栾廷玉被搀扶着,走进了辽军的中军帐。
耶律得荣端坐于主位之上,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栾廷玉,你说你归降本将,可有什么凭据?”耶律得荣冷冷道。
栾廷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我与梁山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便是最好的凭据!”
“王进那厮,假仁假义,猜忌功臣,我若真心归顺梁山,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如今我孑然一身,唯有投靠将军,方能报仇雪恨。”
“我愿献上破梁山之策,助将军守住黑风渡,甚至击溃北伐大军!”
“哦?你有何破敌之策?”耶律得荣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梁山军远道而来,粮草转运依赖水路与官道。”
“黑风渡是中易水河咽喉,只要将军守住此处,截断梁山军的粮草供应,不出一月,梁山军必不战自溃。”栾廷玉缓缓道,
“更何况,我知晓梁山军的行军布阵之法,也知晓诸多将领的武艺特点与弱点,若将军信我,我愿为先锋,率军出击,必能大败梁山军!”
耶律得荣沉吟片刻,目光在栾廷玉身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可栾廷玉神色坦然,眼中的怨恨与不甘不似作伪,脊背之上的伤势更是触目惊心。
一旁的国永泰与潘异也低声向耶律得荣禀报,查探到的消息与栾廷玉所言一致,沿途并无梁山军跟随,他的伤势也确实是重棍所致。
耶律得荣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栾将军既然有此诚意,本将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你一路辛苦,先下去休养伤势,待伤愈之后,再为我军效力。”
耶律得荣顿了顿,又道:
“不过,军中规矩森严,你初来乍到,本将需对你多加考察。”
“这段时日,你可在营中走动,熟悉防务,但切记不可擅自接触核心区域,若有异动,休怪本将无情。”
栾廷玉心中一喜,知道耶律得荣虽未完全信任他,但已初步接纳了他,连忙躬身道:
“多谢将军收留!末将必定安分守己,待伤愈之后,必为将军效死力!”
耶律得荣挥了挥手,让军士带栾廷玉下去休养。
待栾廷玉离去后,国永泰皱眉道:
“将军,就这样收留他,会不会太过冒险?”
“毕月乌不必担忧。”耶律得荣冷笑一声,
“本将自有分寸。我已派人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若真心归降,便让他为我军效力;”
“若是诈降,正好将计就计,诱杀梁山军的主力。”
“这黑风渡,既是梁山军的必经之路,也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潘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将军英明!若是栾廷玉真有异动,我便率水下弟兄,将他与梁山军一同斩于水中!”
耶律得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隐隐觉得,这栾廷玉的归降,或许会给黑风渡的战局带来变数。
但无论这变数是福是祸,他都有信心掌控全局。
而另一边,栾廷玉被安置在营中的一处偏帐内,亲信为他更换伤口的药布。
看着背上依旧狰狞的伤口,栾廷玉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知道,这只是潜伏的第一步,接下来,他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获取耶律得荣的完全信任,摸清黑风渡的全部防务。
才能与梁山大军里应外合,攻破这道天险。
夜色渐深,黑风渡的营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夜的士兵脚步声与远处的河水声交织在一起。
栾廷玉躺在榻上,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