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婚后曹林就将银库的钥匙交给了红月,并让她跟着二叔熟悉断云寨的账目。二叔曹聪也很高兴,他知道等红月熟悉了账目,他就可以卸任了,这些年管理断云寨这么多账目着实累坏了。云寨酒楼开分店的事全由红月安排,曹林给红月放了很大的权力,寨里的领导层也都服气,因为红月嫁进断云寨前管理的诸葛家族的产业也是相当大的。
安排完寨里的事,曹林就带着20名断云卫去各地产业巡视了!
云州府铁矿的矿洞口,积着厚厚的矿渣,像一座灰黑色的小山。矿工们背着藤编的矿篓,佝偻着腰从洞里钻出来,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咚咚作响——篓里的矿石少说也有百斤重,压得他们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老矿头蹲在洞口的石头上,吧嗒着旱烟,看着日头一点点偏西,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样挖,挖到明年也填不满断云寨的冶炼坊。”曹林站在矿洞外的空地上,望着慢吞吞挪动的矿工队伍,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刚从断云寨赶来,脚边还沾着路上的尘土,目光却已扫过整个矿区:人工凿岩、人力背运、木筐盛矿……这套延续了几百年的法子,在亟需铁矿支撑军工的断云寨面前,慢得像蜗牛爬。
“曹当家的,这铁矿硬得很,”老矿头磕了磕烟锅,叹气道,“小伙子们光着膀子抡大锤,一天也凿不下半车石头,能咋办?”
曹林没接话,转身叫过跟来的军械司工匠:“把东西拿出来。”
两个工匠扛着一个粗布包走上前,解开绳子,露出里面的黑褐色粉末(火药)、一卷引线和几把特制的铁钎。矿工们好奇地围拢过来,看着那些陌生的物件,交头接耳。
“这是啥?看着像灶心土似的。”
“别是啥邪门玩意儿吧?”
曹林拿起铁钎,走到一处岩层坚硬的矿洞侧壁前,吩咐道:“凿个半尺深的坑,口子收窄,底要平。”
工匠们依言操作,叮叮当当凿了半个时辰,才在岩壁上凿出一个茶杯粗细、半尺深的漏斗形浅坑。曹林接过火药,小心翼翼地填入坑中,只留顶端露出一点空隙,再将引线埋入,末端留出尺余长的线头。
“都退后,退到五十步外!”曹林挥手示意,声音洪亮。
矿工们面面相觑,老矿头更是急得直摆手:“曹当家的,这东西看着怪吓人的,别出啥岔子!”
“放心,”曹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保准只动石头,不伤矿洞。”
众人半信半疑地后退,躲在远处的岩石后面。曹林点燃引线,橙红色的火苗“滋滋”地舔着引线,迅速向坑洞蔓延。他转身快跑,刚冲到安全地带,就听“轰”的一声闷响——不是那种震耳欲聋的巨响,更像沉闷的雷声从地底滚过,紧接着,矿洞侧壁的岩石簌簌发抖,成片的矿石“哗啦啦”地崩落下来,烟尘瞬间弥漫开来。
“山神爷显灵了!”不知哪个矿工喊了一声,紧接着,“扑通”一片跪倒声,不少人对着矿洞磕头,以为是惊动了山神,才让岩石自己崩裂。
曹林走上前,挥手驱散烟尘。眼前的景象让老矿头瞪圆了眼睛:崩落的全是可开采的矿石,大小均匀,没有大块的顽石;而矿洞的顶和壁依旧稳固,连裂缝都没新增一条。刚才还坚硬如铁的岩壁,此刻像被无形的手掰开,露出的断面整齐得像刀切过。
“这……这是咋做到的?”老矿头声音发颤,伸手去摸那些崩落的矿石,烫得赶紧缩回手——矿石还带着火药灼烧的余温。
“不是山神显灵,是‘火药定向爆破’。”曹林解释道,“药量算准了,只崩碎目标岩层,不会撼动整个矿洞。”
首爆成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矿区。矿工们不再害怕,反而围着曹林问东问西,眼里满是好奇与崇拜。
解决了开采效率的问题,运输又成了新的瓶颈。崩落的矿石堆积在洞口,依旧要靠人工背运到山下的冶炼坊,五十个壮汉轮流上阵,一天也运不完一次爆破的量。
“光炸得快没用,运不出去也是白搭。”曹林盯着矿洞到冶炼坊的路——不过两里地,却是上坡加弯道,最陡的地方得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
他让人找来硬木(青冈木,质地坚硬),锯成两寸厚的木板,再请铁匠坊打了些薄铁皮,包裹在木板边缘,做成凹槽形的“轨道”。又用同样的硬木打造了两节车厢(类似斗车,带挡板),底部装了简易的木轮,刚好能嵌在轨道里。
“试试。”曹林示意两个矿工站在车厢后,轻轻一推。
“轱辘——”车厢顺着轨道缓缓滑动,载着半车矿石(约两百斤),在平路上几乎不费力。到了上坡处,两个矿工一前一后,一人拉一人推,竟也稳稳地把车推了上去。
“我的娘哎!”老矿头跑过去,摸着发烫的铁皮轨道(摩擦产生的热量),眼睛瞪得像铜铃,“往日这半车矿石,得五个人抬着走,现在俩娃子就搞定了?”
他让矿工们再试一次:装满矿石的车厢(三百斤),两人推送,从矿洞到冶炼坊,只用了往日五分之一的时间。往日需要五十人轮班抬一天的量,如今两个矿工推十趟就能完成。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省力的法子!”老矿头抚着轨道,指腹摩挲着铁皮的纹路,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曹当家的,您这是给咱矿工指了条活路啊!不用再把骨头累散架了!”
矿区里一片欢腾。矿工们围着轨道车,有的摸车厢,有的敲轨道,议论纷纷:
“这轨道车要是能再多几节,是不是能一次运更多?”
“要是下坡,是不是能自己滑下去?”
“咱们也能像那些读书人一样,动动嘴皮子就把活干了?”
曹林笑着补充:“再让铁匠坊把木轮换成铁轮,加些滚珠,会更省力。另外,多铺几条轨道,分上行和下行,就不用来回挪车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矿区彻底变了样。爆破声每天准时响起,不再是吓人的巨响,而是规律的“闷哼”,每次都精准地崩落矿石;轨道从一条变成三条,分上行、下行和备用,铁轮轨道车在上面穿梭,“咕噜咕噜”的声响代替了往日的号子声;矿工们不再弯腰驼背地背矿篓,而是推着轨道车,脚步轻快,脸上的汗水里都带着笑意。
老矿头算过一笔账:自从用了火药爆破和轨道车,铁矿日产量从原来的五十车(每车两百斤)提升到两百车,人力却从两百人减到五十人,剩下的人要么去学习爆破技术,要么去打理轨道,日子轻松了,工钱却比以前多了三成(产量上去了,提成也多了)。
这天傍晚,曹林站在矿区的高台上,看着夕阳下穿梭的轨道车,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破闷响,身后是老矿头递来的粗瓷碗(盛着温热的米酒)。
“曹当家的,”老矿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您这法子,比啥神仙都管用。我挖了四十年矿,今儿才算明白,啥叫‘人定胜天’。”
曹林望着冶炼坊的方向,那里烟囱林立,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充足的铁矿正源源不断地变成铁器、武器,支撑着断云寨的崛起。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断云寨要站稳脚跟,靠的不只是蛮力,更是让“效率”说话的智慧。
轨道车“咕噜咕噜”地驶过,载着沉甸甸的矿石,也载着断云寨越来越稳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