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提欧行事风风火火,离开客栈后,轻车熟路地钻入樟城纵横交错的小巷。他的记忆中,这名镖师并非第一次来樟城,对这里的黑市入口早有耳闻。
很快,他来到城北一处鱼龙混杂的旧货市场,在一个卖劣质刀具的摊贩前,用特定的暗语和手势接上了头。
那摊贩眼神闪烁地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他腰间那显眼的枪套,最终点了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
穿过几条堆满垃圾、气味难闻的窄巷,两人在一扇毫不起眼的破旧木门前停下。摊贩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门上的一个小窗打开,一双警惕的眼睛扫视过来。摊贩低声说了几句,又指了指波提欧。
小窗后的眼睛在波提欧身上停留片刻,似乎认出了他这身打扮并非寻常江湖客,最终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波提欧闪身而入,身后木门立刻关上。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石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败以及各种难以名状的混合气味。与湖城的黑市类似,这里同样是个人流复杂、交易隐秘的地下世界。
波提欧目标明确,直接走向记忆中专司情报交易的区域。他找到那个缩在角落、面前摆着几个破旧瓷碗假装算命的情报贩子,一块碎银子精准地弹入对方唯一一个装着清水的碗中。
“打听点事。”波提欧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那干瘦的贩子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飞快地捞出碎银子揣入怀中,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爷您请问,小的在这樟城地界,消息最是灵通。”
“魔教。”波提欧吐出两个字,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贩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变得愈发谨慎,他左右看了看,才凑近些低声道:“爷,您打听这个……近来关于他们的风声确实有点怪。”
“怎么说?”
“往常吧,魔教的人活动频繁,各地分坛也嚣张得很。但这一个来月,尤其是最近十来天,好像……好像都缩回去了似的。”
贩子搓着手,声音更低了,“上面好像下了严令,不许各地教众主动生事,更不许去招惹……嗯……某些特定的人。就连朝廷那边,关于某位‘钦犯’的海捕文书,都悄悄撤了榜,您说怪不怪?”
波提欧心中一动,这情况与鸦传来的情报以及他的感觉完全吻合。他继续问:“知道为什么吗?魔教那头子又在搞什么阴谋?”
贩子连忙摆手:“哎哟我的爷,这哪是小的能知道的?教主他老人家的心思,深似海呐!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有小道消息说,教主大人近来深居简出,似乎在修炼什么惊天动地的神功,也可能是……在准备某种大祭仪?总之,教内高层传达的意思都很模糊,只让下面的人安分守己,莫要打扰了教主的‘大事’。”
波提欧又问了几个问题,贩子所知有限,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些内容。看来魔教高层口风极紧,真正的目的绝非底层人员所能知晓。
付了尾款,波提欧转而打听起其他消息:“除了魔教,再问问别的。近来江湖上,可有什么特殊的人物出现?比如……用太刀的女人?或者……行为古怪,服饰古怪的少女?”他试图打探黄泉和花火的消息。
贩子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了摇头:“用太刀的高手……听说西北边陲最近是出了一个狠角色,是个独行的女侠,刀法狠辣诡异,人称‘修罗’还是什么的,具体名号不清楚,好像往中原方向来了。至于您说的少女……这,江湖上怪人不少,但特意以此闻名的,没听说过。”他提供的关于黄泉的信息模糊,而关于花火,则毫无线索。
波提欧并不气馁,又换了个方式问:“那有没有听说哪里出了什么特别‘热闹’或者‘有趣’的大事?比如某个地方突然庆典不断,或者谁家莫名其妙倒了血霉之类的?”
贩子还是摇头:“爷,您问的都太稀奇了。近来江湖还算平静,除了魔教消停这点怪事,没啥特别‘有趣’的大事发生。”花火的踪迹显然更加隐秘,或者其“乐子”尚未达到轰动江湖的程度。
波提欧沉吟片刻,最后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听说有个叫‘乱破’的,身手不错,也在西北那边混过,有他的消息吗?”
听到“乱破”这个名字,波提欧明显看到那贩子眼角抽搐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干笑两声:“爷……您打听的怎么都是这些煞星……乱破大爷的名号,小的倒是听过,据说是个杀星,行为和言语很是古怪,最近的消息嘛,好像……好像他也往东南这边来了,具体到哪儿了,小的真不知道!”
波提欧心中讶异,这还真是他认识的那个乱破,而且听这名头,似乎混得比他还“响亮”。他面上不动声色,又抛给贩子一枚银币:“行了,就这些。”
离开黑市时,波提欧眉头紧锁。魔教的异常确认无疑,其高层必定在谋划着什么,且与他们这些“七侠”密切相关,绝非好事。而关于新同伴的消息,除了确认乱破也在并向他们靠拢外,黄泉和花火的下落依旧不明。
与此同时,蓝若冰则带着紫兰三女,出现在了樟城最繁华的南市。
几位气质各异却皆容貌出众的女子一同出现,即便蓝若冰戴着面纱,也引来了不少注目。但蓝若冰浑然不觉般,神情专注地穿梭于各个货摊与店铺之间。
采买过程中,蓝若冰话并不多,但指令清晰,效率极高。她不时会询问一下紫兰的意见,显示出对这位得力属下的信任。
紫竹和紫梅则更多负责拿一些轻便的物品,两姐妹偶尔会因为某样新奇的小玩意儿交头接耳,但在蓝若冰目光扫过来时,立刻又变得乖巧安静。
她们的采购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但感受到蓝若冰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和紫兰沉稳干练的气场,倒也无人敢上前打扰。
一路下来,所需的干粮、药材、盐巴、清水囊等物资便已购置齐全,由店家派人送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