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懒成性!”荒千川知道这小子在偷懒,不过,还是主动出声解释。短时间内,无法改变一个人的习惯,这只能慢慢来。
老祖宗音柳茗所在的时代,大妖大祟横行霸道,不是觉醒三赋就是天生神人,这些原本具备神力的人,原先也是普通人,只不过在危险时刻,突然觉醒,具备了普通人不具备的东西,便成为了护道人。
然而,这种强大也吸引了更为强大的危险,大妖通常不屑于蝼蚁,只对他们这种觉醒的人类感兴趣,用人类的一句话来说,护道者是其大补之物。
因此,觉醒意味着摆脱小妖的掠杀,但却容易招致大妖大祟侵袭的祸患。
这是一个黯黑的年代,也是寻觅曙光的年代,觉醒的护道者最终联合起来,寻找志同道合之人,相互扶持,隐匿于这片黯淡的世界之中。
但不知因何原因,他们并不完全团结,只是以成百上千的村落存在,想走村串寨,那得看护道人之间的关系如何。
“据说,老祖宗每次都要在大锅饭之前出去,赶在黑锅水沸后回来。”
“你觉不觉得奇怪?”荒千川拿出了自己的石板书后,又化作一只浮光发出光亮。他看了好长一会,伸手示意任白按照自己的指引来走。
“停下,你就这样走过去?”荒千川不满地说道。
眼前,是无数的菌斑,还有浮游在沥邈身边的伴生物,这是沥疑,灵智意外的比沥邈还高一些,说沥邈是其伴生物一点也不为过。
任白停下悬空的左脚,立刻收缩回去。他运转小丘经,洞察眼前之世界,便施展了踏雪无痕。
“不错,还知道观察沥疑的行走方式,没有选择小丘步,而是选择消耗更大但更为安全的方法。”
“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一开始就应该我自己观察仔细,然后思考行动方式,最后再决定实践的方法,而不是你来提醒我。”任白清楚这是荒千川的冷嘲热讽,不过,他并不生气,有发小的提醒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哪怕曾经自己也觉得对方既啰嗦摆谱又让自己很没面子。
“千川,你这般啰嗦,要是咱们家大娘知道了,你少不得被教训一番,到时候,可别让我打掩护嗷!”他嘿嘿笑道,看起来像是狡猾的骗子,似乎看到了那个荒千川低头被大娘唠叨的画面。
“你好意思说,我在前面挨训,你小子也不赶紧帮忙解围,自己搁那吃烤红薯!”荒千川觉得可恶至极,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哎,别怪兄弟我不仗义,你被训完,我可是都给你准备了一个最大的烤红薯,你就说好不好吃吧。”任白嘿嘿笑着,仿佛那是最有趣的事情,比现在外出修行狩猎尘兽还要好吃。
“要是现在能够回去,我就告诉你好不好吃。”荒千川想着那天任白从心口里递给自己的红薯,烫烫香香的,上面有一点点草木灰,剥开有些焦黄的外衣,入口便是柴火香与红薯烫的味道。
那天那软糯温热而又滚烫的香甜被岁月烘烤后,让任白一句话带了过来,最后被荒千川小心的揣藏在了心扉。
“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很快就会回去的。”任白乐观的说道。
荒千川点头,轻声回应了一声,恰好,任白也踏过这危险丛生的地方,来了荒千川指引的位置。
由于黑锅被沥邈包围,只逃出了部分的光线,这个地方是何模样并不是特别的清晰,若不是红尘之力浓郁,与两人产生了联系,恐怕任白会直接无视这个地方。
“我自红尘而来,自当回红尘而去!”
森冷的阴暗听到了荒千川的颂念,沥疑闻讯赶来,正当它张开满是毒须的獠牙之时,荒千川一指而去,无比炽热的光球一闪而逝,洞察一切阴森。
倒下的阴森尚未彻底消散,荒千川连忙颂念起照阳篇,浮光便发出了更为炽热的光线,燃烬了阴森的一切不甘。
“怎么突然就黯淡起来了?”独属于荒千川的那只浮光像是被黑暗的大手困拢,差点连照亮荒千川这件事都做不到了。
“没事,等会就会好起来。”荒千川示意任白将他放下,身上抖掉几颗冰晶之外,任白检查了对方的身体。
“是我眼花啦?”任白靠近,看向荒千川的脖子,然后又向后撤退几步,又瞪大眼睛看了看对方的脖子。
他总觉得有黑色的虫子在对方的脖子上穿梭,不知道是不是太细了或者是虫子移动得太快了的缘故,导致他没能看清。
【光线过暗导致的吗?】任白决定不纠结下去,千川说没事那就没法继续追问探究。
【但愿我真的老眼昏花了。】任白收回思绪,跟着后者一起走向那一抹在黑暗中摇曳的白色微光。
泛白的微光在被无穷黑色浸泡的天地里,本该无比地夺目闪耀,但偏偏,它就像冷锅里的凝脂那样乖巧懂事。
二人继续靠近,一股柔和的凝香被静置在他们身前,白色的涟漪无比暖和,这让荒千川想到了山水村的村民。
他们应该有足够过冬的衣物了吧?
宰杀引霜狄羊的时候,荒千川都集中在一个部位,尽量保全羊皮的完整性,这些羊毛,应该足够给每个人做一套过冬的衣物了吧?
任白则没有多想,老早便看清了白色凝脂里面,有一个披着长袍,看不清面目的人孤坐在柴火边。
咦?
任白有些惊奇,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荒千川,见他没有解释的迹象,更没有发出预警,也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便安心的跟随。
只不过,他加快了脚步,与荒千川并肩而行,然后有样学样,和荒千川一起,坐立在那个低头不语的长袍人面前。
——噼——啪——
这一刻无比的宁静,只有白色的火苗在轻语。而两个少年的身上,浮光掠影而去,融入火苗之后蒸腾着些许白色的飘渺。原本寒凉的身体渐渐好转,那因身体疼痛而衰弱的精神也因片刻的宁静而感到格外地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