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扑面而来,浪头拍打着礁石,碎成万千水珠。李二狗站在海崖上,远眺着烟波浩渺的东海,手中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已经第三批商船失联了。”孙铁柱递过刚收到的海图,上面用朱砂标记着三个鲜红的叉,“都是在黑水洋一带消失的。”
小翠翻看着账本,眉头紧锁:“这三艘船载的都是运往高丽的丝绸和瓷器,若是全损,商盟这个季度的盈利要减三成。”
老陈头蹲在崖边,抓了把被海浪打湿的沙子:“这海腥味里...掺着血腥气。”
当夜,商盟密室烛火通明。李二狗将玉佩浸入海水中,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血丝在水中舒展,竟勾勒出简陋的海图,指向一个名为“鬼牙礁”的方位。
“鬼牙礁...”老舵工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发白,“那是片死亡海域,暗礁如鬼牙,从来没人能活着从那里回来。”
但商盟不能坐视不管。三日后,一艘经过特殊改装的商船“破浪号”悄然出港。船身加固了铁皮,船底装着特制的破礁刃,船上除了商盟好手,还跟着熟悉水性的石娃子。
“掌柜的放心。”石娃子拍着胸脯,“俺在水里比鱼还灵活!”
船行两日,风平浪静。第三日黄昏,海面上突然升起浓雾。
“这雾来得邪门。”老舵工紧张地调整着舵向,“像是...人为的。”
浓雾中隐约传来女子的歌声,缥缈哀婉。几个年轻水手神情恍惚地走向船舷,竟要跳海!
“是海妖歌!”孙铁柱厉声大喝,“堵住耳朵!”
李二狗却凝神细听:“这歌声...用的是江南小调的唱法。”
他取出容妃留下的香囊,里面装着特制的醒神香料。香气弥漫开来,水手们纷纷清醒。
雾散时,眼前景象让所有人倒吸凉气——数十艘破烂的商船被铁链锁在一起,组成个巨大的水上堡垒。堡垒正中飘扬着面黑色旗帜,上面绣着狰狞的鬼头。
“是‘鬼船帮’!”老舵工声音发颤,“他们不是二十年前就被剿灭了吗?”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那些破船中,赫然可见商盟失踪的商船!
石娃子自告奋勇潜水查探。半个时辰后,他湿淋淋地爬回船上,手中攥着把水草:
“掌柜的!水下有蹊跷!那些破船底下都系着铁索,连成一个阵法!”
李二狗仔细端详水草,发现上面沾着些许黑色粉末:“是火药...他们要炸船!”
正在这时,鬼船帮的船只突然分开,让出一条水道。一艘装饰华丽的大船缓缓驶出,船头立着个戴鬼面具的黑衣人。
“李会长,恭候多时了。”黑衣人的声音经过伪装,听不出年纪,“这份见面礼可还满意?”
他挥手示意,几个商盟船员被推上甲板,个个面色惨白。
“想要人?拿玉佩来换。”
李二狗不动声色:“阁下既然知道玉佩,想必与韩统领有旧?”
黑衣人冷笑:“韩冲?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棋子。”他突然扯下鬼面具,露出张被火烧毁的脸,“认得我吗,李二狗?”
那张脸虽然毁容,但眉宇间的轮廓让老舵工失声惊呼:“是...是前水师提督,郑沧浪!”
二十年前,郑沧浪因通敌叛国被处斩,怎么会...
“没想到吧?”郑沧浪狞笑,“当年周氏那贱人诬我通敌,害我郑家满门抄斩。幸亏韩冲暗中相助,让我假死脱身。”
他指着脸上的伤疤:“这二十年,我在这海上苟延残喘,等的就是今天!”
李二狗恍然大悟:“所以东海倭寇之乱,是你在背后操纵?”
“不错!”郑沧浪狂笑,“我要让周氏的江山,永无宁日!”
突然,他脚下的甲板裂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小心!”孙铁柱猛地推开李二狗。
轰隆巨响中,破浪号的桅杆应声而断!与此同时,四周鬼船同时开火,海面顿时陷入火海!
“跳水!”李二狗大喝。
众人纷纷跃入海中。石娃子灵活地潜入水下,用匕首割断连接鬼船的铁索。失去连接的鬼船相互碰撞,乱作一团。
混战中,李二狗游向被囚的商船。在船舱里,他找到本航海日志,记录着郑沧浪这些年的行动。最令人心惊的是最后一页:
“...甲子之期将至,待‘那个人’信号一发,便可直取京师...”
那个人?李二狗心中一震。
这时,郑沧浪带着手下追来:“把玉佩交出来!”
危急关头,海面上突然传来号角声。但见数十艘战船破浪而来,船头飘扬着皇家旗帜!
“是水师!”孙铁柱惊喜道。
郑沧浪见状,立即命人引爆火药。巨大的爆炸声中,他乘坐小船仓皇逃窜。
“追!”李二狗跃上救援的战船。
追击途中,他们在郑沧浪的小船上找到个铁盒。里面除了一些往来书信,还有半幅海图——与玉佩显示的地图正好互补!
拼合完整的地图显示,在鬼牙礁深处,藏着个巨大的海盗基地!
“原来鬼船帮的老巢在这里...”水师将领面色凝重。
更让人意外的是,在书信中他们发现郑沧浪与某个朝中大臣的密信,约定在月圆之夜里应外合,直取津门!
而落款处的印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是个从没见过的龙形标记!
“这不是皇室的徽记...”赵琰声音发颤,“这是...前朝余孽的标记!”
海浪拍打着船身,李二狗握紧那半幅海图。
原来韩冲、郑沧浪,都只是前朝余孽复辟的棋子。而真正的对手,已经潜伏了整整六十年。
东海的腥风,终于吹开了甲子之谜的最后一层帷幕。